林芝的媽媽是個事業(yè)上的女強人,和林見清是大學同學,畢了業(yè)結的婚,金童玉女。兩人前幾年的婚姻特別順利。
爭吵是從林芝上了初中后有的。
林芝背著書包放學,客廳里兩人正吵的不可開交,摔鍋砸碗。
李娜扔了一個塑料碗,不小心砸到林芝身上,林芝面無表情,從冰箱里拿了酸奶出來,回了房間。
“你個神經病!你神經女兒也跟著神經”
“那不是你的女兒!你從小有管過她嗎?!”
“我不和你吵,你也好自為之,看看你自己什么樣子,像個瘋婆娘!”
李娜拍桌而起:“我瘋婆娘?你要點臉吧林見清!你以為你和你那小秘書勾眉搭眼我看不見是不是?!”
“你給老子閉嘴!”
兩人在外面打起來,林芝酸奶喝完了,扔垃圾桶里開始寫作業(yè)。
“離婚!”
“離就離,孩子你帶走,車房我也不要!”
“憑什么孩子我?guī)ё撸克皇呛湍阌H嗎?你生的你帶走?。 ?p> 林芝捂耳朵,太吵了,她沒辦法寫作業(yè)。
有人在敲她的窗戶,林芝打開窗戶,楊一舟在樓下站著,拿小彈弓打的窗戶。
他用盡力氣扔了個東西上去:“生日快樂啊”
楊一舟扔的是一個照相機,用棉花包了一層又一層,生怕摔壞了,林芝房間是二樓。
林芝拿粉粉的照相機,她趴在窗戶邊舉了舉:“謝謝你”
楊一舟露著大門牙笑,他指了指那邊藏著的陳星和何允幾個小孩:“我們走了啊”
林芝擺擺手。
晚上,李娜偷偷進林芝的房間,她盯著林芝看,輕輕摸著林芝的臉,異常溫柔。
然后掐著林芝的脖子,用力。
知道看見林芝小臉通紅,才嚇得松了手,因為太緊張滑倒在地上。
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林芝放在學習桌上的相機。
李娜拿著相機,摔了它,然后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林芝睜眼,從床上下來,把摔得七零八碎的相機撿起來,放進床頭柜里。
里面都是李娜摔碎的各種零件。
林芝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床上,她看著天花板。
六次。
終于,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一次又一次的病態(tài),林見清爆發(fā)了,他把小三帶回了家。
兩個。
李娜的病越來越嚴重,她時長夢游,說胡話,林見清不讓她去上班了,也不讓她接觸林芝。
李娜惶恐,不安,有自殘行為,她被林見清逼得精神崩潰。
請了很多醫(yī)生到家里來,李娜有很多精神病行為,但她也能說很思路清晰的話,林見清不能把她囚禁的醫(yī)院里去。
林芝經常盯著李娜看。
“你別這樣看我,惡心死了,你這張臉像我又像他”
林芝笑:“我是你們的孩子啊”
李娜瘋了,她打林芝,用手指甲扣林芝的臉:“你怎么這么賤!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這么惡心”
“我告訴你林芝,你有一個精神病媽媽,你也是個精神病,不會有人喜歡你的”
“根本沒人會看你,要不是因為你家有錢誰會和你說話,你長得這么惡心”
“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敗”
“你爸爸從不看你,從不看我,以后也不會有人看你”
林芝盯著自己這世界上最親的人,她記得這個瘋女人也是一個溫柔的母親,事業(yè)有成,老公疼愛,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幸福不得了。
李娜每一天都在告訴她,林見清和李娜都不愛她,不要她,一遍一遍告訴她這個世界上也沒人會喜歡她。
林芝很平靜,她相信,李娜說的她都相信,她是她的媽媽啊。
在同學生日派對上,林見清和她打電話。
“你媽媽她……自殺了”
“哦,死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林芝也沉默。
“你又把那個女人帶回家了是不是”
“小芝,爸爸……”
“我去見她最后一面”林芝掛了電話。
她甜甜的沖大家笑:“對不起哦,我家出了點事情,爸爸讓我趕緊回去”
派對開的正歡,有個男生調笑:“女神這就要走了嗎?”
“是不是不能喝酒啊”
“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吧”
林芝禮貌的告別,自己打車走。
那是她噩夢的開始。
李娜的死,司機惡意的目光,林芝有些瘋狂,從小到大一幕幕在她眼中上眼,身上男人有些奇怪的味道,他在林芝白嫩的身體上瘋狂啃咬。林芝神志不清,她隨身帶著雙截棍,一棍子掄在他頭上。
林芝狼狽的想逃離他,可她動不了,渾身沒有力氣。
她看到了車座下有刀。
有刀,這個人想殺她。
有一瞬間,林芝覺得這個人可能是媽媽派來的,自殺只是幌子,爸爸媽媽派人殺她。
她又往那人頭上砸了一下,趁著他捂著頭,林芝從車座下?lián)屃说丁?p> 啊,滿手的血。
……
心理醫(yī)生每聽一邊林芝的故事都要心里疼一會。
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這樣畸形的成長。
林芝搖搖頭:“不,我在學校里挺好的,有朋友,學習好,很多人都喜歡我,我那時并沒有被爸爸媽媽影響,對于他們我只是麻木了”
林芝這一年都在做心理康復治療,但她總覺得自己心理其實是沒問題的。
只是故事又編又造,到了別人嘴里就成了林芝媽媽有精神病,遺傳的,林芝也有精神病,天天去看心理醫(yī)生。林芝被人強奸了,殺了人……他爸爸找小三……
同學對他退避三尺,楊一舟的爸爸媽媽也不許一舟接近她。
林芝麻木,她感覺自己只是路過人間,是別人眼里的看客。
她可以忍受,就這樣,在別人嘴里,無所謂,就這樣,安安靜靜的。
一年活了一天,364遍。
等到上了大學,她可以去新的地方,到一個新的環(huán)境,這樣就不會有人認識她,她想交幾個像陳星那樣的朋友,她想看看月亮,太陽太亮,刺的她眼睛疼。
她不配,她一直知道。
那天爸爸和她說:“你許阿姨懷孕了,你,到你舅舅那里去改善改善環(huán)境,好好學習”
林芝突然想起來媽媽的話。
這個世界上,沒人愛你,不會有人愛你。
啊,還真是,人間煙火半點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