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敏生他的時候還很年輕,剛剛二十歲,也還是個孩子。她長得很漂亮,早早輟學(xué)去打工看看外邊的世界。
她太壞,這個世界也特別不美好,陳亞敏是準備打了陳良驍?shù)?,但是那個時候陳良驍胎齡太大了,打不了了,她就生了下來。
陳良驍沒有一個合格的母親,他因為從小被照顧的不得當(dāng)營養(yǎng)不良,長的瘦瘦弱弱的,很小一只。
陳亞敏抽煙喝酒厭世,還很浪蕩,她不喜歡陳良驍,一有不順心的事就會打他。陳亞敏做事張揚還恬不知恥,整個街的人都知道陳亞敏以前出去打工當(dāng)妓女,陳良驍是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種。
就這樣的出生,就足以讓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滋生黑暗。
陳亞敏對他的一聲聲辱罵,陳良驍從來就不會在意,他默不作聲的接受一切。
“別拿那種眼神看我,你就是個拖油瓶!你挨打,有本事你打回來啊,沒種的家伙,滾,別在我跟前站著?!?p> 就這一句話,陳良驍記住了。
從幼兒園開始,他就經(jīng)歷各種惡言惡語,本來對自己身世一無所知的他,也接受了野種這個代名詞。
暴力,拳打腳踢,污言穢語。
或許人會偶爾在一瞬間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是,但陳良驍從出生開始,就感覺自己什么也不是。
他是人生百態(tài)中悲劇,人們茶飯間的鬧劇。
這不是他的錯,如果可以,他不想出生,來見這個惡意的世界,兩手空空,心事重重。
陳良驍從初一開始反抗,他太弱小,也正是因為這種弱小,讓他越來越卑微,到塵埃里都要被人踐踏一腳。
這才是真正的校園暴力現(xiàn)象,他們剃光你的頭發(fā),往你身上撒尿,讓你跪在他們的胯下還要抬頭,沒人告訴他要怎么做,沒人救救他,他喊著救命,路過的人也只是冷眼旁觀,加油鼓掌,看他像猴子一樣被玩弄于鼓掌中。
那些人的眼光像刀,割開他的喉嚨還要往里灌辣椒水。
陳良驍拿起棍子將那個男生砸的頭破血流,他看到那些人驚恐的目光,如同鳥獸作散。
雨下的特別大,沖干凈了陳良驍身上的血,他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打著傘路過的人看他像看個傻逼一樣。
陳良驍也覺得他是個傻逼。
淋了一夜的雨,他重感冒發(fā)高燒,差點死了。
陳亞敏也難得有點母愛的在醫(yī)院陪著他,不打也不罵。
她給陳良驍擦身子,看見陳良驍身上一塊塊的青紫和爛肉,沉默不語,趴在被窩上哭,陳良驍嫌她吵。
“你爸爸這個天殺的,我當(dāng)初就不該生下你,你想死嗎?!”
“媽媽,我活過嗎?”
少年的眼里死氣沉沉,他盯著輸液瓶,看里面浮著一個又一個小氣泡。
從那以后,人人可欺的少年變得暴戾,他不怕疼,被打的頭破血流不會叫一聲,只要身上有力氣都要從對方身上咬一塊肉下來,人們都說他是一只瘋狗,看他的眼神逐漸從嘲諷變成了恐懼。
有時候街上不上學(xué)的成年混混,見了陳良驍都要叫一聲驍哥。
我試過了,沉默根本無法保護自己,我選擇奉行暴力,哪怕走上不歸途。
就像有人說的,壞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另一波壞日子正在趕來。
在無休止的黑夜中,陳良驍沒有再回過頭,他在這個落寞的城鎮(zhèn)里,找不到一絲光的影子,墮落的無法無天。
……
陳良驍?shù)谝淮我娏种?,?yīng)該是在那個擁擠而破爛的火車站,只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女孩不屬于這里。
那天他來接朋友的,遠遠的看到個穿白裙子的女孩,背對著他,站在一根破桿子旁邊,陽光照的她漏出來的小腿白的反光。
他沒有看到臉,但是只是那一個背影,就好像能發(fā)光。
在超市那一次他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火車站的那一個,追上去只是覺得她長得漂亮,想要個聯(lián)系方式。
后來看見自己新同桌是她,神他媽知道陳良驍當(dāng)時什么心情?
一本書直接掄他臉上了?
一次次纏著她,惹怒她,也惹怒自己,陳良驍想玩,但沒想到把自己玩脫了。
他會耍這樣的小心思,故意惹林芝生氣,想讓她能對他有什么情緒。
沒有,這個女孩像當(dāng)年的自己,無波無瀾,死水一般。
打了石飛因為不爽,不爽他一副傻逼樣還覬覦林芝,口吐芬芳。
林芝很漂亮,懂禮貌,學(xué)習(xí)又好,雙截棍耍的就那樣吧,要是讓他直接能給撂翻車,不管怎么看都很好,總之,陳良驍想追她。
肉粽子是他自己包的,送口紅宋嘉提議的,揉腿因為心疼她,總是惹她因為女孩生氣習(xí)慣性咬下嘴唇很可愛,鬧掰了不去上學(xué)是不想看見她討厭他的樣子,她罵他就隨他媽的便吧,都是自找的。
無所不能,野的不行的驍哥終于認栽了,他把自己玩進去了。
一個學(xué)期沒吃過幾頓飯,沒一起玩過幾次,光是打架吵架加起來比說過的話還多。
這都行啊驍哥,你真牛逼,你是個抖M嗎?你喜歡這樣的祖宗。
敢罵你小三的兒子,你還想給她鼓掌,夸她勇敢。
病的不輕。
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