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尹次日便出發(fā)前往淳國,先是乘船然后坐馬車,淮河以北的民俗和淮南的不同,如果說淮南出文人那么淮北便出武將。
淮北諸國街市上常見雜耍賣藝之人百姓們以此作為消遣,是淮南諸國所沒有的,淮南諸國的百姓喜歡到茶樓里聽戲所以便常有某個漂亮的富家小姐為了和戲子在一起而甘愿和他一起私奔的故事,雖很感人但也只是那富家小姐一時沖動罷了,等再到一個地方聽了戲說不定在和另一個戲子私奔,而原來的那個戲子自然也回不到原來的地方了所以只能留在這里邊唱戲邊等待另一個富家小姐前來……
然而在淮北陸清尹就沒聽說過有哪個富家小姐為了一個耍雜技的而甘愿放棄自己的美好未來私奔的……
三天后陸清尹來到了淳國的邊界,這時陸清尹的盤纏也差不多用完了,這還是田布桀借他的,想來歷史上估計還沒有哪個皇子因為沒有錢還得讓臣子拿錢的吧?而他陸清尹估計是第一個。
陸清尹將剩余的五兩銀子從錢袋里拿出了,準備買幾張餅在路上充饑,雖然已經到了淳國的地界,但離國都還很遙遠,馬車也做不起了只能星夜兼程了。
陸清尹想估計自己是古往今來最悲劇的皇子了吧?
雖然這里是一國邊界但也頗為繁華,街道上人來人往不間斷,小販們在路邊擺攤叫賣聲不斷。
看來這淳王治理國家蠻好的嘛!
陸清尹在一個賣燒餅的地方停了下來買了整整五兩的燒餅,賣燒餅的的大娘樂了,她賣了一輩子的燒餅從未見過出手如此闊綽的,不僅贈送了他一個麻袋還多給了幾個燒餅……
就這樣,陸清尹扛著一麻袋的燒餅趕路了,而那個賣燒餅的大娘也收拾攤子滿心歡喜的回家了。
已是夜晚,陸清尹走到了荒野之地,聽說常有悍匪出沒,沿途的商客晚上不敢過這里只能在附近的客店借宿一晚,但是陸清尹沒有錢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走,他聽說首領是個母夜叉比男悍匪還兇狠,她常常帶著一個鬼面具帶領著一眾悍匪攔路搶人錢財,官府也那她沒辦法。
一棵棵枯樹上盤旋著烏鴉,方圓幾里只有烏鴉再叫,淡淡的月光沒有讓這片荒蕪之地變得黑暗反而十分陰森,這里連一處墳場也沒有。
陸清尹是在走不動了,只能趴在地上歇息一下,或許是太累的緣故,不一會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就再要快睡著之際他感覺到地面有些晃動,貼在地上的耳朵聽到了馬蹄踩地的聲音和馬的嘶吼。
“嗯?這是在打仗嗎?我這是在做夢嗎?”陸清尹模糊的覺得這是在好像在做一個關于戰(zhàn)爭的夢。
不對!
陸清尹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自從上一次和贛州蠻族打完仗后已經近五十年沒有打仗了!
“悍匪!”
陸清尹想到了白天他打聽到的傳聞,但為時已晚,當他睜開眼時一幫騎著馬面露兇煞的家伙早已將他團團圍住,這時所有人自覺的繞開一條道。一個戴著鬼面具穿著破甲的人走近他彎下腰,如同大量一個剛到手的獵物,陸清尹好歹是在皇宮里長大的,什么樣的世面沒見過,他努力將自己心中的恐懼壓制在心里不要露出來,他很好奇那個面具下的人是誰;或許是命運的捉弄,今天的相遇多年以后讓一個很好的女孩為了他的大業(yè)而慘死……
“長得好生俊秀,將他待會寨子里?!?p> 戴面具的起身說了這句話,所有人都在歡呼就像是得了金銀財寶一樣興奮。
陸清尹聽不出來那個聲音的性別,那個面具有處理聲音的能力。
陸清尹被套在一個袋子里,他被駝到了一個馬背上,這時那個戴面具的人說:“你可要乖乖的老實點哦,我可不保證我的馬會不會把你摔在地上?!?p> 陸清尹很聽話的沒有動一下,他在靠記憶力和感知記住大致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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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尹走了以后,為了能讓災民們暫時能吃上幾頓飽飯便把自己在“平安票號”中的三百兩白銀拿出兌換成銀票購買富豪人家多余的糧食,李希盛和張君忠還有月季也幫忙做飯,陸清空和田布桀還有孟磊三人則給災民們打飯,田布桀看著這么多的災民不知道這些糧食能堅持幾日,田布桀知道那些官員們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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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的速度越來越慢,陸清尹猜想是到了他們的大本營了,他也很好奇悍匪的寨子長什么樣。
陸清尹被拽下馬,后面有人推著他,陸清尹感覺有一種壓迫感用來,就像是進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里一樣。
袋子撕開,陸清尹被放了出來,他好奇的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很大的房子,房屋的結構全是木頭做的,初步估算大約可以容納三百人左右,房屋的正處上方擺放著許多靈位,靈位前擺放著許多的貢品,那個戴面具的人手持香火對著那些靈位拜了拜然后就坐在了前面那把披著虎皮的交椅上,陸清尹嘴角不經意間上揚了一下,所有人都正對著那個面具人單腳下跪齊聲喊道:“大當家的!”
聲音震耳欲聾感覺要把房頂給真破,也不知道他每天聽這話耳朵還好不好使。
陸清尹看這場面分明就是個“土朝廷”啊,甚至比“真朝廷”還有氣勢,起碼這里感覺挺“君臣一心”的。
戴面具的人指了指陸清尹說:“你怎么不跪呀?”
陸清尹笑著說:“我為什么要跪?我和你們又不是一伙的。”
這時,他旁邊的一個虎頭大漢站起來一副想要吃了他一樣的表情說道:“大膽!這方圓幾里的百姓誰不知道我們大當家的威名,我看你這小子是活膩歪了!”
“哼?!标懬逡湫α艘宦?,他看著一幫悍匪,怎么說他也偷偷的練過幾年武功,到時候逃命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他收起了冷笑嚴肅的看著那群抬頭看他就像是在看白癡的悍匪們,他雙手背后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勸你們趕快到官府自首,如果你們敢傷我半分毫毛,信不信這里會變成一片墳地。”
對!沒錯!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個語氣!拿出欽差大臣的氣場,好歹身上還流著皇室的血脈。
整個屋子變得十分寂靜,陸清尹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迅速跑到那個面具人那里將她的面具摘下倒要看看她長什么球樣!
陸清尹呆住了,萬萬沒想到??!面具之下的人竟然是個和他差不多的的姑娘,這就是傳說中的“母夜叉”?是不是抬高母夜叉這個品種了?
陸清尹確實早看出了她是個姑娘,但委實沒想到是個漂亮的?!仿佛上天給他開了個玩笑。
地下的悍匪們炸了,說:“我們大當家的臉也是你配看的?”都紛紛表示要將這小子給砍了。
悍匪們磨刀霍霍準備令命,但是大當家的卻一直在和那個冒犯到她的家伙對視。
陸清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大腦一下子空了,就好像科舉考試本來沒打算考上的但公布的時候忽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告攔里而且還是第一名狀元?。?!
這時候一個資歷頗老的悍匪站了出來說:“都別喊了!”場面安靜了下來,看來這老家伙在悍匪中挺有威望的,然后他又說:“都別忘了這次下山的目的是干什么的!”
“對啊!這次下山就是為大當家尋找男人的!”悍匪甲拍了一下腦子說道。
剛剛恨不得將陸清尹千刀萬剮的一眾土匪瞬間化憤怒為喜悅,“對哦!妻子的臉當然可以給丈夫看了!”
陸清尹額頭直冒冷汗,這什么跟什么??!我不就是摘了她的面具嘛,大不了我在親自給她戴上不就好了嘛!
這時那個老悍匪又說話了,“還不快拜見二當家!”
大當家的輕附在他耳邊說:“大家都還跪著呢,你這二當家的還不快讓大家起來?!?p> 二當家的?!陸清尹一下子蒙了,自己又什么時候成了悍匪的二當家了?哦~想起來了,是一個老家伙給我“封”的。
于是糊里糊涂的說了句:“眾卿都起來吧。”
這時那老家伙又說:“還不快請二當家的回屋歇息,明早還得和大當家的成親呢!”
喂!什么情況,連挑選良辰吉日的過程都免了嗎?好歹給我一個逃跑的時間讓我發(fā)揮一下。
陸清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對大當家的說:“大當家的,這結婚還得選良辰吉日是不是啊?所以不要太過于著急?!?p> 誰知大當家的微笑的對陸清尹說:“良辰吉日還用選嗎?有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是良辰吉日?!比缓蠼o陸清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那完了,陸清尹心想。南趙國那里還等著他借來的糧食啊,災民們不能吃不飽飯?。?p> 看來事到如今只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請二當家的回屋歇息。”那個老悍匪又發(fā)話了,一眾悍匪簇擁著陸清尹回屋了,一點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眾人簇擁著陸清尹進了房屋然后門在外面反鎖,悍匪們獻媚的說:“二當家,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p> 這間房子很干凈,空氣中飄動著芳香,一張靠窗的桌子上擺放著胭脂水粉,桌角還擺放著幾本書,床榻是由檀香木制作,上面雕刻著許許多多的花紋,惟妙惟肖,掀開床簾,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被褥上繡著一朵紅花。
看來這里就是那個姑娘住的地方了,陸清尹心想,沒想到這姑娘雖然身為悍匪到還有女兒家本色。
“這么快就想進床了?”門被打開,大當家的進來了,褪去了那身破甲后到更像是個女孩了,一雙丹鳳眼透著嫵媚,眉宇如劍透著威嚴,她讓女仆們拿來酒和食物。
“原來你們這里不只你一個姑娘啊。”陸清尹說。
“當然了,誰說土匪窩里不能有女人的?”大當家的摘下頭上的發(fā)簪,瀑布般的長發(fā)傾瀉下來。
“不會是你們搶來的吧?”
“怎么可能!他們和我一樣從小生活在這里,這里是他們的家?!?p> 陸清尹干笑了兩聲,表示無法接受。
女仆們笑著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說:“請大當家和二當家慢用?!?p> 房間里只剩下陸清尹和大當家的兩個人,屋子十分寂靜,陸清尹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在大晚上共處一室,透過蠟燭陸清尹看到她的臉紅了。
原來她還會臉紅啊,陸清尹心里松了一口氣,接下來他要想怎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