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此時卻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趙之安與周若望二人依舊在匆匆趕路,為了避開盛夏烈日,二人難免走的快一些,把白天耽擱的時間補回來。
都是走慣夜路的人,何況還能互相做伴,自然不怕。有時走到半夜,二人在荒郊野外將就半晚,也是常有的事。
天空澄凈,即便在夜幕之下,有星月相映,雖然朦朧,但大路自然看的清晰。
不過此時已至半夜,兩人趁著夜色趕了許久,都覺疲憊,也想找個地方休息。
就在此時,兩人身后,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有些急促,但聽著很是沉穩(wěn)。
“趙兄,你聽。”
周若望輕輕的說了一句,兩人停下腳步,仔細去聽。夜晚寂靜,些許聲響也比白日更能聽的仔細。
果然有腳步聲,兩人轉頭。卻見身后,一點隱約的火光不斷接近,那瑩瑩火光之下,一個人影看不真切。
難道又是一個連夜趕路之人?只是此地荒涼,二人自然不敢大意,也提高了警惕。
片刻的功夫。就見一個體型微胖,衣著還算得體的四旬漢子走了上前,背上背這個包袱,舉著火把匆匆而行,看著像個行商之人。
來人距離趙之安與周若望還有兩三丈的距離,突然停下腳步,也不說話,帶著警惕打量二人一翻,見二人不走,就遠遠的繞過二人,繼續(xù)向前走去。
見來人如此,二人也都放下些戒心,匆忙的向前趕了兩步。
“這位大哥,勞煩問一下,您是連夜趕路,還是到前邊休息?”
那人又走了兩步,這才停住腳步。轉身回頭,帶著遲疑:“你們問我?”
趙之安見了,連忙拱手一禮,“我二人乃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因趁著夜色趕路,錯過投宿,此時夜色已晚,方才有此一問?!?p> 那人緊了緊包裹,雖臉上仍有警惕,不過也放松了一些?!拔页硗寺罚斑叢贿h,路邊有個山洞,常有人再那休息。”
“那可正好?!?p> 周若望笑著說道:“看我們方向一致,既然不遠,還請這位大哥帶我們一程,到時也好指一指方向?!?p> 那人遲疑了片刻,這才猶豫的答道:“好吧!你們跟著就是?!?p> 趙之安與周若望聽了,連忙行禮。那人也不還禮,轉身繼續(xù)向前走去,二人自是趕緊跟上。
只是這人似乎十分警惕,一路也不言語,一直與趙之安二人保持一段距離。不時回頭看看,好似在打量二人,又好似在丈量距離,不讓二人接近。
夜間遇著人,如此警惕也不奇怪,雖然趙之安與周若望看著便是文弱書生,但這世道,什么人沒有。二人自然也能理解,對這人便更加放心了。
走了一會兒,這人說的不遠處,卻還沒有到。不過兩人也不著急,一邊走,同時也一邊說開了話。
“我乃趙之安,同行之人乃是周若望,都是巢州人士。不知道大哥貴姓?”
那人舉著火把,也不回頭?!芭叮?,我嗎?我叫魏大庚,乃是本地人?!?p> 魏大庚回的簡短,顯然也不是很想多言,只是一路疲憊,二人也想聊聊天,打起精神來。
但二人一路上,該聊的都已說過,再說也覺得乏味,本想著有個人能說說話,卻誰知遇到個不愛說話的。
又走了片刻,魏大庚抬頭向前看去,見有一個小山就在路旁不遠的地方,這才回過頭來,向那處方向一指。
“到了,就是那處小山。你們徑直走過去,盞茶的功夫就能到了。”
“多謝魏大哥了?!?p> 兩人趕緊行禮,卻見魏大庚長長的松了口氣,面帶笑容,警惕也去了大半。
“不必多禮,好了。我們就此別過,我還要趕路的?!?p> 回頭,繼續(xù)舉著火把向前走去,火光映照之下,只見原本樸實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森的笑容,面容蒼白,眼中隱隱有幾絲黑氣盤繞。
然而趙之安二人哪里看的見,見魏大庚走遠,便離了大道,向著那處小山而去。
只是奇怪的是,既然魏大庚說這處山洞常有人歇息,為何路邊荒草中不見路徑,那沒至膝蓋的雜草,都是根根豎立。
只是此時已經十分疲倦,二人哪里還想那許多,都準備快些尋到那山洞,早點兒休息。
走了一會兒,果然如魏大庚所說,只盞茶的功夫,已經到了山腳。那山洞倒也好尋,正對著二人,露出黑漆漆的空間。
“總算是到了!”
周若望笑了笑,趕著向前走了兩步。只見四周都是光滑的巖石,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散發(fā)朦朧的光華。
整座小山都是這種巖石組成,其上并無樹木雜草。唯獨那山洞前方,依然還有一片雜草,與來時的荒野相連。
“緊趕半夜,真是累得不行,須得早些睡了,明早還能趕在日出之前,再走上一段。”
周若望一邊說著,便接近了山洞,后邊趙之安也自跟著。
“不要去!”
聲音溫婉空靈,在周若望即將一腳踏進山洞之時響起。迎著月光,一道皎潔的白綾從天空鋪下,瞬間卷起二人,就向一旁拉去。
二人只覺得腰間一緊,就發(fā)現自己凌空飛起,還沒來的及辨別那熟悉的聲音,就見一道黑影從天落下,轉瞬見落到小山之上。
一聲鏗鏘,竟發(fā)出金鐵交擊的聲響,火星四濺。
而這短短時間,二人已被扯開十多丈遠,身體一松,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嘶”,聲音略顯沙啞,雖然不大,但在夜間也能傳出很遠。聲音剛落,就覺得地面一陣搖晃,好似地龍翻身,險些讓二人站不住腳。
震動之間,那小山似崩塌一般,陡然滑落,卻不見滾石落地之音。黑黑的山洞突然閉合,一道巨大的身影昂首而起。
借著月光,一條巨大的蟒蛇闖入二人視野之中。
“怎會如此?”
周若望失聲叫道,這時,就見天上那白綾繃得筆直,一下落到蛇身之上。
本是柔軟的白綾,絲毫不輸方才落下的黑影,同樣的一聲金戈之鳴,將巨大的蛇頭打的一愣,好像點頭一般落下丈許。
兩道身影緩緩落地,只是面色各不相同,身材嬌小的那位那,話卻多了一些。剛落下,便迫不及待的說道?!昂呛?,幸虧是我們來了,不然你二人怕是要葬身蛇口?!?p> 聽到這里,二人哪里還記不得,那說話的,可不就是青雉嘛。另一位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正是白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