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汣擦了擦手,從廚房走了出去,見到同行的人還有日曦和月鸞,禮貌的朝他們點點頭,半彎下腰朝著櫻霓笑道,“是啊,你來的正巧,待會的確有好吃的。”
“我來通知你,后天我們出發(fā)前往妄虛海灘?!?p> 日曦高大的身形,無論站在哪都能遮住一方日光,讓人無法忽視。
靈汣站起身點頭,詢問道,“好的,我還需要準備什么嗎?”
“不需要,今天族里已經(jīng)把食物拿出來晾曬了,足夠我們一路消耗?!比贞亟忉尩溃巴摵0兜拇_需要一段時間,這一來一回,回來得春天了。
靈汣長眉輕皺,疑惑道,“晾曬食物?”
月鸞抬眼看向靈汣,用溫婉動聽的聲音解釋道,
“食物和皮毛物資不能總是放在地窖里,需要經(jīng)常晾曬,這次前去要帶不少,靈汣巫醫(yī),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靈汣朝她擺擺手,向天上指了指,“這個我是知道的,但今天會下雪啊,也可能是雨夾雪?!?p> 櫻霓歪著頭望著靈汣顯的十分疑惑,現(xiàn)在陽光格外燦爛,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靈汣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們氏族也把大量物資拿出來收拾,鋪滿空地,準備帶去寒虛海灘出售,這要是下雨還得了。
同樣狐疑看著她的還有日曦以及狐貍御容。
他們可從來不知道靈汣還有祭祀的本事啊。
“靈汣巫醫(yī)你想多了,我早詢問過祭祀,昨夜月朗星稀,今天不會下雨的?!痹蔓[眼神冷了冷,對靈汣頗為無語,這次的物資整理都是由她處理。
她本就處處不如日曦,這點小事更是容不得出意外,所以讓夜姬問祭祀幾次了。
“好吧,可能我多想了,不過還是有可能的?!?p> 靈汣攤開手,無所謂的笑了笑,今天她看鹽罐子里濕氣挺重的,比往日潮濕的多。
天墜之城一直都是干冷,干燥,按照常理百分之九十是要下雨的。
這是科學呀,但是她也不好解釋,不信也就算了。
“哥哥,我們?nèi)タ醋鎹估衔揍t(yī)?!痹蔓[臉色拉著目露思考的日曦就要走。
她隱隱感覺到哥哥已經(jīng)開始考慮靈汣的空穴來風的胡言亂語。
除了哥哥日曦,她覺得銀風也被靈汣看似漂亮的美貌蠱惑了,整日花大量時間,按靈汣提出的方法給老巫醫(yī)熬藥,做食物,都不愿和往日一樣與她出去狩獵。
日曦冰魄般的藍眸里帶著沉思,聲音低沉有力,
“月鸞,將食物和物資都收起來吧?!?p> 月鸞聽了先是一愣,抬頭看向日曦堅毅的側(cè)臉,一手指著靈汣,質(zhì)疑道,
“哥哥,她只是巫醫(yī),沒有祭祀的能力?!?p> “我知道,可我也覺得可能會下雨。”日曦俯視看向月鸞。
即便作為兄妹,月鸞也不喜與哥哥日曦的無時無刻都帶著威懾和壓迫的藍眸對視,她半垂下眼,不情愿的繼續(xù)說,“她也說了可能是想多了?!?p> 日曦冰藍色的眼眸有些對月鸞的無奈,低沉的聲音壓低了些,“我自己去安排。”說著伸出大大的手掌摸了摸月鸞的腦袋,朝外走去。
“哥哥!”月鸞一跺腳,裙擺的珍珠嘩啦啦的響。
“真的下雨,氏族虧損不起這批食物,晾曬物資僅是小事。”
日曦沒有回頭,帶他的聲音里帶著些對月鸞不懂事的失望。
他看出月鸞對靈汣的不喜,這些他不在意,但是絕不能因為這種情緒上的事情影響氏族的事。
靈汣說的無論真假,從她開口這瞬間就代表有這個可能,按御容說的春天會有妖噬月,所以今年的物資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日曦背影遠去,月鸞收回眼看向靈汣,美麗的臉龐上籠了一層淡淡寒意,聲音沒有往日的婉轉(zhuǎn),冷冷道,
“你只要做好一位天銀巫醫(yī)就行了,沒有預知源力就是管好自己的嘴?!?p> 靈汣對無疑得罪了這位美人有些無奈,她只是好心提醒,畢竟她現(xiàn)在也是天銀氏族的一員。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明白了,若是族里食物匱乏,她的生意也不好做。
于是淡淡說道,
“氏族長,或許真的會下雨也說不定?!?p> 月鸞看向晴朗的天空,回以靈汣一個癡人說夢的眼神,不想再與她多說。
她朝著櫻霓伸出手說道,“櫻霓走吧,我們?nèi)フ毅y風哥哥?!?p> 櫻霓抬頭看了眼靈汣,對月鸞搖搖頭,“我想和靈汣姐姐玩一會!”
接著搖了搖月鸞的胳膊,“待會月鸞姐姐和銀風哥哥一起送我回去好嘛!”
許是想到與銀風同行,月鸞眸光中染上一抹柔色,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道了聲好。
不過走的時候看靈汣的眼神依舊和看騙子一樣。
見月鸞走遠,櫻霓撓了撓自己的粉色頭發(fā),用像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望著靈汣,
“靈汣姐姐,你說今天真的會下雪和下雨嗎?”
靈汣走到廚房,拿起鹽罐嘗了嘗里面的鹽,對著櫻霓點點頭,
“會的,而且很大?!?p> 櫻霓像個大人似的露出認真的表情,
“我相信靈汣姐姐!那我現(xiàn)在就要回去,我還有很多獸絨要拿去賣呢!”
靈汣抿唇一笑,沒想到這小大人心思還不少。
不過被信任的感覺不錯,笑道,“那里先幫我燒火吧,待會有好東西給你吃?!?p> 櫻霓歪了歪頭,但見靈汣神神秘秘的樣子,熟練的坐到灶臺后燒火。
有人燒火,靈汣便開始熬糖攪拌,棕紅色的紅薯麥芽糖慢慢變得濃稠,香甜的氣息散開,惹得櫻霓連忙塞了根大塊的木材進火膛。
然后巴巴的站在靈汣旁邊,踮起腳尖舔著嘴唇。
“聞著好甜和夏天里的葡萄一樣!”櫻霓直勾勾的望著鍋里的糖漿,一邊擦著口水一邊說道。
“麥芽糖要比葡萄甜的多?!膘`汣也喜歡甜食,這會兒墨瞳也是亮晶晶的。
御容全程都蹲坐在灶臺邊緣,雖然沒像櫻霓那樣流口水,也是饞了,顯然是真香系列。
“比葡萄還甜是什么味道?”櫻霓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葡萄,很難想象比葡萄還甜是什么個味道。
又過了會,灶膛里的火漸漸熄了。
靈汣將攪拌的筷子提起來,見沒有滴落,大功告成!
率先拿出一根小木棒攪了一些,剛想塞進嘴里嘗嘗,看了看櫻霓濕漉漉的大眼睛,又瞧了眼狐貍亮盈盈的狐瞳。
迅速將手上沾著麥芽糖的小木棒塞到狐貍嘴里。
明明之前說饞了就是豬,現(xiàn)在這幅可愛的模樣,怎么看還是一只萌狐貍。
然后又為櫻霓攪上一根,最后才是自己。
兩人一狐默契的沒有說話,各自舔著小木棒,享受甜蜜一刻,圍著灶鍋露出滿足的神情。
御容見靈汣將第一口給他吃,心里比嘴里還甜,纏著靈汣要抱抱,沒完沒了的用腦袋蹭著靈汣的脖頸,表達著深沉的愛意。
這下,靈汣又很難將他和昨晚的清冷少年聯(lián)系在一起。
唉。
她對清冷少年是那種喜歡,男女之間的喜歡,就是覺得他適合做她男朋友,顏好實力強。
對狐九是那種喜歡,天生對寵物的喜愛,就覺得它可愛,情不自禁的喜歡逗玩他。
這兩者分開還好,結(jié)合在一起,總讓她覺得怪怪的耶。
櫻霓走之前靈汣給她裝了一小罐回去吃,另外還準備了一小罐讓銀風帶給雷矢。
自從之前她說話不仗義后,又有幾天沒看到雷矢了,這個全當賠罪。
這也導致家狐酸了一個下午,抱著糖罐子,對著她歪頭橫眉的。
直到靈汣承諾,以后有空單獨給他做上一鍋才滿意的丟了糖罐子,乖巧的窩到她腿上,望著她縫白色的獸皮。
靈汣是第一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縫衣服。
這感覺悠閑又舒緩,好像和狐貍安居一偶,過著簡單生活也不錯。
要是面前再圍繞幾個孩子...
想到這,靈汣頓時一個激靈,這一想岔自己把自己驚嚇的不輕。
手下也是一滑,幸好沒扎著手。
當然這也把御容驚著了,他昂著狐貍腦袋疑惑的望著突然奇怪的靈汣。
靈汣避開狐貍的眼睛,耳根微紅的將獸皮收疊起來放到一邊,抱起狐貍?cè)嗔巳嗄X袋,
“走吧,我們出去買肉,第一次出遠門得烘點兒肉干肉松備著?!?p> 黃昏,晚霞消退,天地間變成了銀灰色,天墜之城被乳色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漸漸模糊不清。
因為這次采購東西多了,靈汣和御容回來的時候就很晚了。
御容抬頭看了眼微暗的天空,他也想知道今天會不會下雨,可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
回到家里,靈汣先仔細檢查了下大棚有沒有結(jié)構(gòu)松動又找了些木棒固定額外支撐。
然后才將肉用鹽腌起來,簡單的做了頓晚餐,和狐九吃完后就靠在床邊繼續(xù)縫衣服。
等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但她總覺得光禿禿的不好看,不滿意,又苦于這里實在沒有染色的線或者別的裝飾品,輕嘆口氣收了針,將衣服疊放在床邊。
靈汣的每一個表情都逃不過御容的眼睛。
御容并不知道衣服是做給他的,只知道得靈汣不滿意現(xiàn)在做的衣服,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靈汣也是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什么,所以一定是覺得衣服不好看,所以不開心。
狐貍陷入深深的思考中,頭一回,靈汣睡覺的時候它沒有用尾巴纏上她的胳膊。
而是在她睡著之后,盯著那件疊的整齊的外袍繼續(xù)發(fā)呆。
過了一小時或許更久,狐貍有了想法,站起身,浪費一顆藥,再次變成絕色少年靠在床邊,伸手拿起衣服,翻出針,拔下自己一根雪銀色的長發(fā)。
穿針引線,至于裁剪,有什么比他指甲更鋒利嗎?
是的,想好大概的樣式后,他要親自動手改造。
帝國的人都怎么穿的....嗯.....御容斂起好看的長眉,細長瑩白的手指捏著針,正有些猶豫從哪開始。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因為御容的聽覺要比靈汣快那么點兒,所以在他聽見的一瞬間即刻使用源靈力支起隔音屏障。
他披上外袍,走到門前。
外面烏云壓著樹梢,狂風搖撼著樹枝,強烈的閃電將利劍一般。
御容知道靈汣在意那些花草,干脆就支起一道幽紫色屏障護著,即使這樣做很消耗源靈力。
果然,幾道驚雷后,一陣狂風迎著雷電,頃刻間,一場冰雹鋪天蓋地的傾盆狂瀉。
外面一下就嘩啦嘩啦的,拳頭大小的冰雹來勢洶洶,隱約還能聽見遠處房屋被砸壞,驚呼奔跑的人聲!
不是下雨,也不是下雪,是更嚴重的下冰雹,若當晚不收糧食和物資,可想而知!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床邊,托著下巴深情灼灼的望了會沉睡中的靈汣,拈起針開始縫紉大計。
御容細白纖直的手上銀針成幽紫色,針尖流動著一簇小小的紫焰。
他每下一針便將一縷狐火相融,飛針撩眼,快速穿梭,接著獸皮上的白色的獸絨像雪花一樣紛紛飄落。
地面上掉落的獸料越來越多,眼看手頭上的獸料不夠用,御容看向日曦之前送的那條白絨披風,勾唇一笑,清魅惑人。
另一邊。
一場暴雪冰雹導致很多房屋受損,日曦帶領(lǐng)著雷矢等黑甲兵一夜未眠,日月殿中聚集了不少房屋被毀壞的核心,老族長坐在殿中央,月鸞臉色難看的站在一旁。
同時也包含天銀祭祀蒙支,他家里的損壞最為嚴重,額頭還有血跡,但大家對他失去了往日的熱情關(guān)心,低著頭不吭聲,氣氛壓抑。
他們不是不想說,多數(shù)是沒臉說話。
下午日曦從巫醫(yī)那里回來后,不顧祭祀的阻攔,突然帶領(lǐng)黑甲衛(wèi)前去城外晾曬場,要求負責搬運的族人搬回全部晾曬食物與物資。
而這次負責扛搬物資的多是月鸞信任的人,帶頭的是夜姬,這些人背后對日曦抱怨的話說了不少,過分的有些直接走人,前去找月鸞。
他們都認為日曦獨斷專行,月鸞做不得主,紛紛為月鸞打抱不平,更有甚者去找休養(yǎng)中的老族長評理。
而日曦這邊因為物資種類繁多,原本管理分類的人走了,地窖又離城外晾曬場又比較遠,這一重新歸類就花了不少時間,以雷矢為首的黑甲侍衛(wèi)隊月鸞手下的人撂挑子極為不滿。
晚上碰面的時候,兩方差點打起來。
這一場來勢洶洶的冰雹讓月鸞黨羞的面紅耳赤,一個個在日月殿更是抬不起頭。
不少人這才想到。
花崇小氏族長櫻霓從巫醫(yī)那回氏族后,和日曦一樣也是下了收回城外物資的命令。
他們之前沒想到就算日曦獨斷,花崇老氏族長不會糊涂,之前他們只顧著為月鸞忿忿不平,這會兒自然沒有一個好意思說話的。
按照多年習慣,每年前往寒虛海灘之前都會提前兩天晾曬物資也極少出現(xiàn)天氣不佳的情況,這種天氣災難也是這么多年來的頭一次。
令人意外的是,豐澤氏族因為有著刃紅的預知能力并沒有任何損失。
瀧夜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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