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尹元孝又說。
“是,我不懂嘛。你不說我自然不懂!學(xué)究也是呀,你不說學(xué)究也不會懂的!”
月白上前去,走到床榻邊,將他的被褥搶過來,激得尹元孝連連叫喚道:“誒誒!這是作甚?!這是作甚?!”
“起來!別再睡了!”
月白則不顧他的不情愿,依舊往外扯著被褥。
“你撒手!撒手!哪有這樣的?你的力氣怎么那么大!撒手!”
尹元孝仍叫喊道,手上也加了力道。畢竟他是個長了月白近十歲的男子,力道加起來自然碾壓月白。所以他猛地一扯,想將月白手里的被褥給搶過來??上г掳滓仓皇歉黄鹜白吡藥撞?,手里卻依舊抓著被褥。
“當然是練的吶!”月白昂起驕傲的小腦袋,沖著尹元孝的臭臉直笑道。
“你!你為何要管我!走開!我誰也不想見!”尹元孝驟然發(fā)火,將月白手里的被褥一把搶過來,往角落里一堆,然后繼續(xù)吼道:“出去!出去!我誰也不想見!”
“要是我老師在這里,她肯定會把你吊起來打一頓的!”月白突然雙手叉腰,也板起面孔教育他。
“你老師是誰?”尹元孝沒好氣地問。
“夏家凌霞,那位打過仗的巾幗將軍!”月白說完,小臉昂得更高了。
尹元孝聽完這句話,情緒卻不知是低落還是高漲,只懨懨地在一旁杵著。
“夏凌霞呀……沒想到她竟然是你老師……”他道。
“雖然我不曉得晁家公子如何,但估計也是個極好的人罷……能得老師青眼,也能讓老師對他念念不忘這么些年。所以你瞧,感情最痛苦的部分不過也就是生離死別了。除卻生死,還有什么呢?沒了呀!”月白小手一攤,望向尹元孝。
尹元孝卻變得支支吾吾許多,唇瓣翕動許久也不見他說話,半天月白才等出他一句:“不一樣……除了生離死別,還有求而不得……”
“但尹公子你還有求的地步跟得的可能吶!學(xué)究還年輕,你更年輕,怕些什么呢?求而不得又算什么呢?尹公子你就迎難而上,再去求嘛!”月白道。
尹元孝則嘆了口氣,開始松了口。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老師她…她不愿同意是怕拖累我…可可我不覺得這是拖累,如果我爹娘不同意,那我就從尹家出來!我不做尹家的兒郎便是!可老師罵我沖動狂妄且自大……”
“公子你還喜歡學(xué)究嗎?”月白問他。
“自然喜歡!”他不假思索道。
“那就夠了呀!日后的事哪能都算的那么全呢?就連無極殿的無極道長也沒辦法算的那么全吧?公子還是好好收拾一下,跟我去見見學(xué)究吧?這么些日子了,您就不想見見自己的心上人嗎?”
月白說著,在他跟前蹲下來,萬分的誠誠懇懇。尹元孝則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垂下腦袋,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那就快些準備吧!”
月白心里歡悅不已,連忙招呼尹公子起來,又出門喚了小廝來趕緊給他打水洗漱。就這么拾掇了不到半個時辰,尹元孝便跟著月白去了朱學(xué)究的書屋。
幼平一瞧她將人領(lǐng)來了,頓時又驚又喜,待尹公子進屋后便立馬拉住月白的手,一臉的崇拜。
“月白姑娘您…您怎么辦到的呀?”幼平問。
“沒怎么辦吶?!痹掳讚u搖頭道,打算趕緊回去,省的被阿姊罵。
幼平則在屁股后面跟著她,一路上繼續(xù)問著。
“可…趙安公子跟傅絳公子都去勸過的!都沒用的!怎么您一去就勸過來了?”
“這也沒啥好難勸的呀……畢竟我阿…咳咳,幼妹她性子極執(zhí)拗,比起尹公子更難勸上百倍呢!”月白差點說漏嘴,眼下正忙著捂嘴。
幼平一聽,像是領(lǐng)悟到了什么、連連點頭,弄得她一臉懵,趕緊問道為何。幼平則歪頭一笑,悠悠道:“原是月白姑娘經(jīng)歷得多呀,這種事幼平都不知該如何了?!?p> “這有什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唄。若是碰上不講道理的兇神惡煞,那就比他們還不講道理……還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尹公子能跟尹丞相鬧得那么僵,反過來學(xué)究一句話就能罵的他魂不守舍五六天。”
“嗯嗯,月白姑娘說的是?!?p> 幼平點點頭,心里頭開始頓悟起她的這幾句話來。月白一瞧他沉思的模樣,于是趕緊遣他回去。
“幼平你先送我到此處罷。我怕學(xué)究一會喚你你不在,會誤事的?!?p> “誒,幼平知道了?!?p> 幼平聽罷,便乖乖地回了。月白見狀也趕緊回了屋,順便找阿姊說說話去。
對于朱學(xué)究究竟在書屋里跟尹公子說了什么,月白不得而知,但尹元孝第二天卻來上課了。介于阮小公子也來聽課,朱學(xué)究便讓小廝加了一套桌子及蒲墊。尹元孝按住要讓座的阮縉,自己則坐到了后頭去。
月白雖然不解,但心里還是舒暢不少。自然這一堂課聽的也是甚是舒心!
昨兒阿姊說在此再呆個一兩日的便要回了,掐指一算,也確實在朱學(xué)究這里呆了有十天。
突然,一股子不舍的感覺涌上心頭,月白下了學(xué)就去找趙伊姝要了地址。左右阿姊近日喜旁人來擾,月白便也不上去討這個嫌。
反正朱學(xué)究認準過的學(xué)生,總歸人品學(xué)識上都是不差的!月白也懶得再去替阿姊探究、摸索一番。
“伊姝,你打算何時回去呀?”月白問她。
“我兄長今年三月下旬要去春闈,所以我要陪他在這里呆到二月份的上旬才行。誒,月白你是不是快走了?”她問。
月白點點頭道:“嗯,那我估計這幾天便要回了?!?p> “這么快?”她又問。
“畢竟爹爹原本就打算讓我們在此呆上一旬的,現(xiàn)下已經(jīng)到時候了?!痹掳状?。
“是呀,已經(jīng)到時候了!我心里頭也是擔憂我兄長擔憂得不行?!壁w伊姝嘆氣道。
“怎的?”月白忙問。
“春闈的時候,晉城書院的人也要來。況且春闈要殿試,那些人總歸都是王族貴戚,肯定得分高嘛!”伊姝道。
月白聽此笑了,連忙寬慰她道:“既然是殿試,那就是圣上親自選了。為君者,位權(quán)重,肯定要做的便是平衡各方勢力、力拔人才了!你哥哥同在這的其他公子一樣,都是有才學(xué)的人,自然不會落選的!放心啦,伊姝!”
“謝謝你,月白。等你走了之后,一定要常跟我通信吶!我可日日等著你的來信呢!”趙伊姝點點頭,伸手拉住月白的手。
“定然!我一定會常跟你寫信的!有機會來云州,我給你做零嘴果子吃吶!”月白也握住她的手,不肯撒開。
“那就說定了哦!”
“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