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閣說著,小胖手慢慢拉住了月白。
“你難受什么?我這是替你罵他呢!”月白立刻止了嘴,可心里還是有火氣。
“是是是!我曉得曉得!你對我好嘛!自打我從盂縣去了京都,又來到了云起,就沒人再像你這般對我好了!又給我吃的,又護(hù)著我……”
兩人正說著,柳錦湖從外頭裹挾著寒風(fēng)進(jìn)來,脫了披風(fēng)后、遞了一封書信來。
“這次她又罰你什么了?”月白趕緊站起,上前迎了她進(jìn)來。
“沒什么,還是往常,拿我出出氣罷了?!绷\湖笑了一笑,隨后又被徐閣閣拉了過去烤火、暖身子。
“這么涼,難道她又讓你跪在外面了?這個小娘們!也太狠毒了!”徐閣閣不等柳錦湖回答,“蹭”一下站起,掂了一遍的小木凳就要去找柳錦煙理論,被月白攔下了。
“神經(jīng)!你找她理論什么?以什么道理呢?你越鬧,她罰錦湖就越狠!眼下書院那幾個小管事也是她的小跟班,惹了她對以后可沒什么好處!”月白說完,趕緊從箱子里取了艾草團(tuán)出來,讓柳錦湖褪了里褲、替她熏起膝蓋來。
“是啊,閣閣你沒必要為我如此,況且咱們現(xiàn)在跟她又不是同一班。我啊,單就不同她住一塊就已是萬分感激了?!?p> “那……那也不能……就被她欺負(fù)成這個樣子啊……”徐閣閣心里煩躁又沒主意,只好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
一時間,三人無言,只有炭火盆里火燎的劈里啪啦混著屋外寒風(fēng)呼嘯的聲響。最后還是月白嘆了口氣,囑咐起柳錦湖的話:“你啊,以后就帶上那副護(hù)膝來,也省的過了濕氣涼氣進(jìn)來,或者將膝蓋跪的淤青。”
柳錦湖淡淡笑著,而后連忙招呼月白將那封信拆開來看看。
“那封信,你快看看吧。我瞧著是從祝陵城里寄出來的呢,興許是溫大人或者溫夫人的家書吧?!?p> 月白點點頭,抓了針線筐里的剪子拆開來信封,誰知剛掃了第一句,她的眉頭就鎖了起來,惹得旁邊的兩人忙問:“怎的了?”
“沒怎么,”月白故作輕松一笑,“是位故人,要來給我送些東西來?!?p> “故人?是指友人嗎?”徐閣閣問。
“嗯,算是吧?!痹掳c點頭,將信折了幾折,又收到了信封里。
看樣子,也不算是個好故人了。徐閣閣心想著,同一旁的柳錦湖偷偷遞了眼神。
正尷尬呢,恰好闖進(jìn)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趙伊姝。只見她揣著兩個紙包,匆匆忙忙扔到桌子上,就招呼起人趕緊吃。
“快些!我從廚房灶臺那里拿來的!”
“?。?!”眾人驚呼。
“噯喲,嚷嚷個啥啊!趕緊吃!一會就涼了!這還溫乎著呢!”趙伊姝一邊說一邊往嘴里送了一塊糕點和雞肉。
“跟石雁南一塊偷的?”月白咬了一塊糕點,抬眼問她。
“嗯!那當(dāng)然了!除了他還有誰呢?”趙伊姝說著,又遞了塊蓮蓉栗子糕給柳錦湖。
“你最近倒跟他玩一塊去了?!痹掳讙伭藗€眼神讓她自行領(lǐng)會。
“誰讓他會點輕功能翻墻呢!”趙伊姝說著,笑彎了腰,“噯,我跟你們說!快笑死我了!石雁南剛才翻墻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結(jié)果手沒按穩(wěn),直接摔了個狗啃泥!哈哈哈!”
“那豈不是都擦傷了?”月白笑到飆淚,可最后還是拿了創(chuàng)藥瓶來,塞到了伊姝的手里,“喏,一會兒送給他擦擦吧。畢竟他現(xiàn)今管藥材買賣的,手心有疤可不好。”
“誒?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我沒記得告訴過你??!”趙伊姝小臉一揚,連嘴里的點心都忘了吃。
“那是因為我原本就知道啊。石家之前可是奉了上頭的命令去下州處理商貿(mào)事宜的,自然也在祝陵呆了好一陣兒嘛!”
“那你早就見過石雁南了?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石雁南沒見過,不過他兄長石瀧川,我倒是見了一兩次?!痹掳最D了頓,原本要說自家阿姊跟他兄長一同求過學(xué)、熟絡(luò)些,可轉(zhuǎn)頭一想最終還是將這些話給咽了。
“這樣,不過啊……還不如不認(rèn)識他呢!天天帶我出去闖禍,我都沒時間學(xué)習(xí)了!”伊姝說完,往桌子上一趴,被月白、閣閣雙雙戳腦門。
“活該!”她倆嘴上絲毫不留情,只留了柳錦湖一人憋笑。
第二日,書院特地留出了半天時間用來“探監(jiān)”。柳相沒來,倒是讓人送了點東西,到了柳錦湖這里也只有一個小木箱。里頭用的脂粉、穿戴的簪花都有,錦湖不愛打扮,多讓伊姝跟徐閣閣兩人給挑走了,但她還是留了一支攢珠絨花給月白。只可惜那位故人來的早,比姜姒音趕著趟來喚月白都早,早就將月白叫了出去。
她捶著膝蓋,前幾日每下了課都要在嫡姐那里跪到入夜,雖然月白給她熏了艾草團(tuán)、又給她戴了護(hù)膝,但總歸還是濕氣、寒氣入了體,每到刮寒風(fēng)的夜里總要疼起來。想到這,柳錦湖微微嘆氣,心里想親手給月白簪上這支絨花。
“春夏之際戴,應(yīng)許很好看罷?!彼p輕念叨,望著搶著銅鏡上妝的那兩人,慢慢將湯婆子捂到了膝蓋上,“噯,可真好啊……”但膝蓋這里是越發(fā)疼了,興許晚上要飄雪呢,她猜。
外頭起了大風(fēng),月白忘記要拿湯婆子暖手,只系了個護(hù)耳、戴了披風(fēng),人是凍的不行。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一個披了灰銀鼠毛大氅的玉冠少年郎??瓷硇危挥X得哪怕圍著冬裝也要比幾月前輕減不少,但他依舊筆直挺拔,很有一番傲骨之味。
“小郡爺。”月白走上前去,同他道了安。李參橫這才趕緊將在懷里護(hù)了一路的點心饌食拿了出來、遞給她,見她不接,則又趕緊同她道:“快些拿著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我這可是護(hù)了一路呢,你若不肯拿著,豈不是讓我白費了一番?”
“可……讓您破費了?!痹掳自具€要道男女有別的祖制來,但拗不過家族一脈相承犟如牛驢的李參橫,她還是將點心拿了過來、揣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別慌,還有呢。我從祝陵來,她們都帶了好些東西給你,還有溫大人給你的家書,我也都一并帶來了?!崩顓M見她收了自己的心意,那是越說越開心,到后來索性一招手,讓絡(luò)方將沉的東西先搬了進(jìn)去,自己也沿著路往住的方向走,“我記得是秀林、桃齋跟青山,你住在何處?”
“我……我住在淞閣院,那里有些遠(yuǎn),小郡爺您不用親自去一趟了,喊一些書院的小廝來就行了?!痹掳讛r住他,不愿他這般對自己。
誰知,李參橫也是這想法,他也不愿溫二姑娘就這般對自己。自然,他按下月白的胳膊,腳步一抬隨處叫了個小廝就讓他領(lǐng)著自己去淞閣院。
“不必了,不必了?!痹掳走B忙小跑跟上去,要攔住他,“小郡爺,真的不必了。”
“我覺得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