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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劍玄刀過江龍

第二百五十九章節(jié):善始有緣

柔劍玄刀過江龍 古月峻愷 4816 2025-01-18 08:32:35

  為了急于回家看望父親,賀聰半路上便與師傅藍癲子和郝明佑、郝祺分手離去。他把馬也留給了郝明佑,竟自在這大山里行走。又趕了大半天的路,走著走著就迷失了方向。想問路,可又問誰?好不容易看到一打柴的樵夫,可是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個端倪。心中想,自己何不尋找。

  這時雖說天色已晚,加之急于趕路,自然容易錯過宿頭。不過賀聰卻對此毫不在意。獨自在江湖上行走,早已習(xí)以為常。再說身上所具的武藝,并不懼虎狼猛獸。

  此時雖是夜色朦朧,山風(fēng)呼嘯,遠巒近壑之間,時常響起凄厲懾人的狼嗥虎嘯。賀聰獨自踏行,卻也覺得深山具有一種極其凄厲蒼涼之趣。于是豪興一發(fā),并不停步歇息,還專找那等斷壁險崖,幽澗深壑行徑。這樣一來,自然越走入山越深。

  走著走著,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后山有一小路。自己也將筋疲力盡,于是調(diào)氣凝神,蓄足精力,然后縱身而起,攀藤附葛才到那小路處。

  但向前一看,見有座挺秀孤峰,峙立于里許之外。那座峭拔孤峰又瘦又高,峰壁間竟有百泉奔流,飛瀉而下。委實宛如成百飛流,掛在峰壁。

  賀聰沿著那小路又向前走,可那小路相當(dāng)迂回曲折??茨侵刑祓┰聺u向西沉之時,突然覺得山風(fēng)吹到身上,并有冰涼徹骨之意。剎那間,山風(fēng)越發(fā)轉(zhuǎn)烈,眼前更是漆黑一團。在電閃雷嗚之時,已見天空中烏云密布,方知驟雨即臨。想起方才聽得東南方處,傳來一兩聲鐘磐之音,可能有寺廟避雨。可此時要去,也至少有數(shù)里山路,不等自己趕到,衣履必已盡濕。

  這時那豆大的雨點,業(yè)已漫空如注的傾盆而降。賀聰只能遂在近處尋覓可以避雨之處,可看來看去,卻見那峰壁峭壁上有株橫生古松。這株古松的枝干彎彎曲曲,巨干密葉,蟠虬如蓋。藤籮垂拂之間,仿佛還有一個洞穴。賀聰知這種懸崖絕壁的暗洞穴內(nèi),往往藏有奇毒蛇蟲。為了安全起見,既然古松能避雨,就不必進入洞去。

  只見賀聰輕輕一躍,便至松巔,然后鉆入枝葉避雨。不過避雨并不多時,那雨勢越來越疾,雨點也越來越大。雖說古松枝葉茂密,雨雖不能直接打進。但葉上積水,被那傾盆而降的驟雨所震,卻宛如在古松之下,另外下了一場大雨。

  從這雨勢來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停頓的,再說在這古松上也難再有避雨藏身之處。賀聰只得抽出刀,橫護當(dāng)胸,并暗凝真氣,躍到洞口。這洞內(nèi)是烏黑無光,于是便砍下一根油脂極厚的松技。用身帶的火折,把松枝點燃。注目四處,謹慎小心的慢慢向洞內(nèi)走去。

  洞口不大,洞內(nèi)也不甚逼厭,但里面卻有一股奇異之昧。洞內(nèi)呈彎曲路徑,經(jīng)過幾個轉(zhuǎn)折以后,賀聰止步。目光射出詫異光芒,因為這洞中竟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奇罕之事。

  這時就聽一人作歌,但歌詞卻是唐人白居易的:‘花非花’

  花非花,霧非霧。

  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

  去似朝云無覓處。

  如今既已發(fā)現(xiàn)洞內(nèi)有人,料知此人不是俗士。賀聰可不敢賣弄,立時緩步從容走進洞內(nèi),盡見洞內(nèi)一大塊平石之上,有個葛衣老者盤膝坐那里。那葛衣老者卻銀須雪發(fā),均達尺余,衣裳也破爛不堪,顯見已有許久末出此洞。

  賀聰環(huán)視四周,見壁邊散置著不少干糧,洞壁處還有一線山泉,淙淙而下。賀聰手舉松枝火把,小心翼翼地來到那老者身邊。老人分明知有人近前,卻仍作歌如故??催@老人那坐如山岳的神情,一望而知決非尋常人物!

  賀聰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好奇。于是恭身輕輕說道:“在下賀聰,因避雨誤入洞中,望老人家怨我冒昧干擾之罪!”

  這時那葛衣老人才長眉微微一揚,但雙目依然不睜,卻一撫胡須單掌胸前,一打問訊笑向賀聰立身之處道:“這洞四外,萬壑千峰,極其難走,你能到此間,游興真是不淺。不過聽你的語音,是個少年人,你從處而來?”

  賀聰見這人不但神儀不俗、雙眼異采,而且不像邪惡之人,倒覺頗出意料之外。再說老者為尊,小者不敢無理,于是并含笑抱拳恭敬地答道:“在下由落風(fēng)坡而來,路過這山嶺,因貪看煙云,迷失路徑,誤打誤撞的擅來此地。擾及老人家清修,尚請見諒為幸!”

  那老人則呵呵笑道:“這是說那里話來?風(fēng)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天下山川,天下人皆能游得賞得。這位少年,聽你喘吸之氣乃是習(xí)武之人,而且武功也是極高之人。”

  賀聰聽此言便知這老者非同一般,他仿佛隱含一種無法言喻之雍容氣概,應(yīng)該是位德高望重的武林長者。于是不敢胡言,業(yè)已盤算,一切毋庸避忌。便肅立恭身答道:“在下雖然略通武技,卻是不入流的雕蟲小技,怎敢接受您的夸獎!移動手腳間的配合,何配高手之稱。老人家能在這仙山勝景之中,以天為爐,以地作鼎,風(fēng)云守一,龍虎全真,實是神仙一流人物,在下仰慕不已!”

  那老人搖頭笑道:“老夫遁跡深山,只是少了點名利糾纏,使靈臺智舍之間,少一點骯臟齷齪。不過老夫可不是圖什么修行養(yǎng)性,葆我真如。更不是圖得個‘清靜’二字,也談不上延年益壽面已?!闭f道這里便停了下來。片刻后,他突然直接問道:“少年兒郎,神儀朗澈,似是武林高手。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夫不才也是此道中人。不過老夫卻不知你是何人門下?”

  賀聰因不知這黑衣老人來歷,本想考慮應(yīng)不應(yīng)該說出實情之時。黑衣老人似已猜出賀聰心意,說道:“你既有為難之處,不說也罷!我已三年未出此洞,對江湖中的事已不以盡知?!?p>  黑衣老人這么一說,賀聰反到覺不妥,便答道:“我的先師是肖龍,后又跟隨藍癲子學(xué)藝?!?p>  那老人又呵呵笑道:“彼此一脈同源,更宜親近?!彼f著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神秘笑容,候然又往下一沉,詫聲問道:“藍癲子堪稱武學(xué)奇人,內(nèi)外功行,均練得極好。我已有三年未與他在一起喝酒了,他現(xiàn)在又在何處?”

  賀聰聽他提到藍癲子,心中疑惑不定,暗想這老人言談器宇,及雙目神光,均不帶絲毫邪氣。自己再三觀察,仍然覺得他確是一位遁跡山林的世外高人。”

  那老人這時又深深地看了賀聰一眼,才又道:“你說是藍癲子門下,可藍癲子為人可是俠骨心腸。如果你繼承他的衣缽或者可對我有助。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這石枷鎖鏈弄開?”

  賀聰聽他這么一說,才注意到他雙腳被那石枷鎖牢牢鎖死,可見這黑衣老人諾大年紀,竟被這石枷鎖困在這山洞三年之久??辞樾蝺H有干糧食水充饑,太已可憐,自己既然遇上,理應(yīng)助他脫難!

  這種俠義心腸一動,竟忘了先問對方來歷,以及黑衣老人語意神情,分明是前輩武林高手。區(qū)區(qū)石枷鎖,為何竟讓他枯坐三年等種種疑團。

  黑衣老人又復(fù)說道:“你休要看輕這石枷鎖,那鎖鏈可是非常粗大,不是常力所能撼動的。你既愿幫我這忙,就必需照我的話去做。定要用你那玄刀凝足十成真力,才有可能破碎這粗鏈?!?p>  賀聰聞言,心想自己得恩師授傳的氣功業(yè)已練到六、七成火候,難道這種粗鏈還不能斬斷?他心中雖然不服,但恐自己一時負氣,誤了黑衣老人大事。遂仍按老人所教,凝足十成真力,然后以陽剛神力,揮起玄刀向那粗鏈砍下。

  粗鏈雖然‘當(dāng)啷’一聲,可這一刀下去,也只有一深深的痕跡,竟然并未劈斷。但賀聰自覺已把真力耗去六成以上,胸頭微覺氣喘。

  黑衣老人的雙眼突睜,兩道冷電似的寒光,在賀聰面上凝注。

  賀聰因黑衣老人所言不虛,自己一刀已難斬斷。遂向黑衣老人說道:“老人家,這粗鏈還需多砍幾刀才行!”

  這時洞外突然傳來遠遠的隱約鐘聲,黑衣老人屈指計數(shù),臉上神情似激動。向賀聰說道:“只要能斬斷,誰管你砍幾刀?趕快下手,不要白費了不少氣力,對我仍一無所補!”說到此處,他目光瞥見賀聰手中的玄刀,不由微微“噫”了一聲。

  賀聰雖然覺得這黑衣老人語意之中,驕氣特濃。但自己既然立意助他脫難,也就不再計較。于是凝足全身功力,連揮數(shù)刀,生生地把一根粗鏈砍斷。

  黑衣老人這才吁了一口長氣,忙把那石枷鎖鏈除掉,自地上緩緩站起身來。因看出賀聰業(yè)已力盡精疲,倒坐在地。于是不知從何處掏出一粒色若朱砂的藥丸,放入他口中。

  這藥丸也極為奇特,一入口立時化為解。尤如一股玉液瓊漿,流下喉頭。片刻后體內(nèi)發(fā)熱,精神內(nèi)力頓長。但四肢之間,卻反而微覺酸脹。賀聰知道這是藥正在驅(qū)動體內(nèi)血流,于是急忙守定心神,默以真氣流轉(zhuǎn)百穴,助長藥力發(fā)揮。果然片刻過后,酸脹一止,人便如常。

  賀聰知覺恢復(fù),想起自己在洞中之事,忙向老者叩謝施藥之德。

  黑衣老人眼望賀聰說道:“你不愧是藍癲子的高徒。我在這里被困三年,終于得以解脫。你幫了我,我也絕不會虧待于你?!?p>  賀聰?shù)溃骸袄先思?,我這只是舉手之勞,不足以言謝。只是還不知你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黑衣老人哈哈笑道:“老夫我乃霍豹也?!?p>  賀聰突然想師傅曾多次提起過的江湖風(fēng)云人物,故做出一副驚呀的樣子,道:“原來老人家便是霍豹、霍大俠!”

  霍豹點頭并哈哈大笑,然后說道:“老夫可稱不上是大俠,是小兄弟抬舉了!”

  賀聰忙道:“我這可不是抬舉大俠,想必大俠你年過半百,闖蕩江湖數(shù)十年,應(yīng)該是世外高人。這世外高人大都是淡薄名利之輩,他們則小隱于山林,大隱則在鄙市。你雖困于此,則如同埋名隱姓般。待潛龍出世,江湖必是空前絕后!”

  霍豹又點頭,然后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說得我愛聽,不過這江湖上的事光怪離奇,如何說的盡?相傳彭祖活了八百多歲,還有那漢武帝劉徹在位時曾三度封禪,誥封天下神仙就有一千九百五十八人之多。但我看來,人生在世,有志不在年高,有成不分老少。小兄弟將來定是這江湖上的英豪!”

  賀聰忙道:“我哪是什么江湖上的英豪,只要無愧于江湖就心滿意足了?!?p>  賀聰當(dāng)年曾聽過師傅講過,這霍豹在江湖上是屈指可數(shù)的武術(shù)奇才,武功極高,縱橫江湖,無人不懼。不過他秉性極為好酒,未醉之前,深通理性,并無甚惡行。但是醉后卻不論是非,完全依其好惡行事,而且下手極辣。所以被江湖人送的外號稱‘無影辣手’。正因如此,武林敗類摸透他性情,故意弄來稀世名酒,讓他喝得大醉后,然后挑唆于他,也讓他做出不少壞事??磥碛腥税阉艚诖?,到也讓江湖上少了些事端。

  可賀聰卻想知其實情,于是問道:“大師!這是何人將你囚禁于此,害得你三年全無自由。他們這又是為何?”

  霍豹嘿嘿一笑,微和凝思后,才長嘆一聲說道:“我乃是武林中人,當(dāng)時年青懵懂不知,善惡不分,滿手血腥殘害蒼生,縱橫天下,引起武林浩劫。后又參與武林各派的紛爭,鬧的是不可開交。因我最講究一諾千金,說話不能不算數(shù),所以常常落入人的算計中。那靜云庵的靜云師太怕我被人挑唆去參與江湖惡斗,所以約我來到這嶺中。她不知從何處弄來上好的‘女兒紅’,并激我與她喝酒打賭。那知我卻與她斗酒時,希里糊涂地竟然賭輸于她。而后頹然醉倒,被送于這洞中,囚禁于此。不過那靜云師太每三日便送一次食物,從未間斷。”

  賀聰聽至此處,方始恍然,深佩靜云師太用心良苦。隨后肅容笑道:“靜云師太婆心孤詣,菩薩心腸,望大師迷途知返,晚輩敬佩無已!”

  霍豹哈哈笑道:“我雖被囚禁三年,卻從未記恨于她。她苦心孤詣,在度我超越茫茫塵世。如今能脫離這幽洞之日,來日必將報恩于她。今日得你相救,也是與你有緣,老夫別無所贈,且把那套防身頗具神妙,能耐久戰(zhàn)的‘無影劍法’傳授于你!心意六合拳我只授于你口訣,你本身武功功底好,記住口訣后,自行操練也是可行的!”

  賀聰忙道:“我過去一直學(xué)刀,可我用刀又如何學(xué)劍?”

  霍豹哈哈一笑道:“用刀難道就不能學(xué)劍?手中就是無劍,也可用刀代劍。常言道:一年學(xué)刀,十年練劍。刀雖然上手容易,但能練至絕頂?shù)?,放眼天下最多也只有兩三個人而已。但我看你使刀也必是這兩三人中之一,所以你還要學(xué)劍。天下最精深的劍法,就在你的面前。這劍法不是人人可以學(xué)得到,你或許窮其一生也只能做一個普通劍客,而永遠不能領(lǐng)悟何謂御劍天地間,除魔蕩塵囂。你的天賦極高,資質(zhì)出眾。我并不擔(dān)心你學(xué)不會,學(xué)不精,卻擔(dān)心你將來多歷紅塵,心志不定?!被舯缘?。

  賀聰回道:“大師說得是也,刀即是劍,劍即是刀,我會刀法再學(xué)劍法,又有何不妥?在下愿聽大師相授!”

  賀聰曾聽師傅說過這‘無影劍法’,深知其劍法有著神妙之處,不禁大喜過望。若能得此套劍法,正好能彌補自已在劍術(shù)上的短板,于是拜倒稱謝。

  身邊無劍,霍豹于是找了根竹桿當(dāng)劍,便細心傳授起來。招式和口訣一一作解,招式的轉(zhuǎn)換和技巧也作示范。他還特別強調(diào):“練武者精研于招式,無可厚非。然而,到后來卻流于花招形式,忘了‘專心一注’就是最大缺陷。要知道招式是死的,融入心法后就是活的。如果能透視對手腦海里的念頭,則無往不利,每戰(zhàn)則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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