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夜
一行人腳程極快,趕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來到了名叫狗家村的地方。
自從陳琳琳說出了她是寡婦的身份之后幾個人便不敢靠她靠太近,也不敢再與她上前答話,真怕被對方誤解什么,好不容易到了狗家村那寡婦將他們帶到村長屋內(nèi)便先行離開。
狗家村的村長姓茍,在簡單的相互行禮之后,茍村長便向童安說明了這里的情況。
原來在半年之前就有一個魔修途經(jīng)此地,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肯走,不僅控制了所有村莊,不讓他們向就近的修真門派求救,更是將原先勢力較大的馬家村盡數(shù)消滅了,之后便住在了那里,一直到一個月前,忽然離去,無影無蹤,直到魔修離去后,他們才敢通知藏劍閣。
比起第一次做任務(wù)的外門弟子們,經(jīng)驗豐富的童安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任務(wù)的難度實屬簡單。
按照村長口中的說法,他們只需要到馬家村查看一番,便可收隊回去,不說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至少平安方面肯定是能夠保證的。
也不知道當(dāng)時在這個危機似乎而又貧瘠的山頭,究竟出現(xiàn)了怎樣的寶物能夠讓魔修不惜在他們地盤上現(xiàn)身也要得到,可惜他們不能早點得知,不然也不會讓那魔修得逞。
心中雖是一片噓唏,他還是不露聲色微笑地謝過了村長,帶著眾人找了一戶無人的住所,暫且休息下來。
童安單獨一間,季景煥和其他人打通剩下的房間又靈力弄了一個大通鋪湊合著睡。
半夜,季景煥從睡夢中餓醒,一天水米未進讓他餓的頭昏腦脹,看著土墻堆砌的窗戶外面那猶如白晝一般的景色,猶豫要不要出去覓食。
最后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饑餓,他聽著外面那明顯是一群大型蟲類所發(fā)出振翅聲響,最后還是決定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繼續(xù)睡過去。
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肚子嚎叫,最終還是吵醒了躺在他身旁的王康師兄,在謝過王康遞過來的干糧之后,季景煥狼吞虎咽的吞下肚,這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他正想輕聲道謝,卻發(fā)現(xiàn)王康微微凝神,制止了他即將出口的道謝聲,看向了窗戶外面。
季景煥面色一凝,抬頭看向窗外。
窗外依舊宛如白晝,那刺眼的亮光,看上去與之前一樣毫無異常。
但他耳邊那原本雜亂無章的蟲類振翅聲卻忽然變得整齊劃一,且由遠至近。
他們會出現(xiàn)這么整齊的聲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來了什么人。
是魔俢嗎?
還是不小心路過此地的旅人?
不,狗家村所在的地理位置已經(jīng)接近山頂,不可能有所謂的旅人。
二人對視了一眼,修為較高的王康緩緩拔出佩劍,季景煥則將熟睡的眾人一個個推醒。
‘出去嗎?’
一個用手語向同伴們問道。
人堆里修為僅次于童安的一人認真聆聽了一震,搖頭。
‘童安沒動,我們也不動?!?p> 眾人只能全神戒備地看著外面。
好在不過一會,那可怕的振翅聲響便再次變得無序起來。
他們驚疑不定地順著唯一的小窗往外看,卻還是只能看到漫天飛舞的巨大蟲翅,以及那藏在尾部,宛如太陽一般耀眼的發(fā)光體。
眾人靜待一個時辰,一直都沒有再出現(xiàn)什么問題,眾人四目相對,最后還是紛紛看向了在場修為最高的那位。
王康打了個手語,‘沒聽到人類的聲響,他們應(yīng)該都是習(xí)慣的,說明這個情況沒有危險,與其在這里等待,不如繼續(xù)休息?!?p> 那人也覺得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便招呼著其他人繼續(xù)休息。
至始至終,對面房間內(nèi)的童安都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響。
季景煥想提出輪流守夜,或者找?guī)讉€人去隔壁看看童安是否安全,但看大家都沒有異議,紛紛躺倒,便也壓下話頭,抱著自己的佩劍忐忑入睡。
夢里,再次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躲在水缸中的小男孩一動也不敢動,任由縫隙中流淌下來的液體漸漸浸泡了他的全身。
即使缸內(nèi)無光,看不清留下來的是什么,但那刺鼻的腥味,還是在不斷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jīng)。
他不明白,那個季震到底是誰,為什么會突然給自己家?guī)砣绱说慕匐y。
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出去找爹娘嗎?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在周圍失去聲響之后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
死去多時的老管家此時正和他四目相對。
平時慈祥的雙目此時瞪得極大,眼中滿是對死亡的恐慌以及恐懼,被砍爛的上半身源源不斷的流出鮮紅色的粘稠液體,一滴滴地落在男孩華貴的錦衣上,給他蒼白的小臉,帶上一些奇異的顏色。
男孩僵在原地,理智讓他轉(zhuǎn)頭不在看那恐怖的尸體,但渾身發(fā)軟的身體卻遲遲沒有動作,甚至因為恐懼,他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從缸內(nèi)掉了下來,跌坐在地上。
他早已被老管家的血液糊了眼,現(xiàn)在看什么都帶著一片猩紅,在這樣的眼中,周圍那恐怖的景象倒是讓他適應(yīng)了許多。
他很快將眼中的血色抹去,聽著后院傳來的凄涼叫聲,狠狠一咬牙,轉(zhuǎn)頭朝著打開的房門跑了出去。
連厲害的管家都對付不了的人他一個小孩去了也是送死,現(xiàn)在的他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找人求救!
他弓著腰小心的貓在花園假山附近,借著周圍高大的樹木遮掩,不過一小會便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門口,他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那些前來找季震的人沒有安排人手看著門口,在疑惑的同時帶著能夠搬來救兵的竊喜,不管不顧朝著門口就是一個沖刺。
然而,激動的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卡在門上的刀片,在陽光的反射之下幾乎透明,雖然極易被人忽略,但所有妄想逃出這扇大門的漏網(wǎng)之魚都會死在這個鑲嵌進門上的刀下。
等他發(fā)現(xiàn)危機之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只能張大著雙眼,看著那鋒利的東西離他越來越近,越來遠近,
“小心!”
“小心!”
季景煥猛地張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眼睛被分泌的眼淚糊住,好半天才看清周圍。
此時的他正半趴在昨日帶她們過來的寡婦附近,手中的佩劍差一點點就要劃開女人脆弱的脖頸,割開她的皮肉,而之所有沒有再進一步,并不是他醒的及時,而是童安的劍擋在那里,用靈力制止了季景煥所有的攻擊。
在季景煥出劍的那一刻,練氣三層的靈力附在劍上一同呼嘯而至,帶著勢必要帶走敵人生命的狠辣。
季景煥的后頸處還被王康拽在手中,他看季景煥清醒過來,這才松了手,對其他人解釋道:“不好意思,這小子之前就經(jīng)常做噩夢,做噩夢的時候敵我不分,受到驚嚇容易攻擊?!?p> 跌坐在地上的寡婦哪里不知道眼前這位仙長是說給她聽的,勉勉強強露出一個干笑,糙著帶著濃重本地人鼻音的方言粗聲粗氣地直說自己的不是?!安徊徊?,也怪俺,沖撞了仙長。”
王康上前又慰問了幾句,有給了一小塊下品靈石作為補償,這事就算過去了。
在寡婦和王康說話的期間,季景煥一直死死盯著寡婦的臉看,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周圍人看季景煥的眼神都變了。
很快寡婦自己也注意到了,身為未亡人的她臉紅的不行,想說什么又不敢開口。
季景煥盯了許久,突然問道:“你可有什么走上修仙之路的姐妹?”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季景煥的臉色都變了,就聽季景煥說道:“你,有點像我一個認識的人?!?p> 那句小心,和夢里那位出手救他的女人,音色竟然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