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增祥忘詞
增祥接過來,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兩眼一陣昏花。貞君不好意思地說:“爹爹讓我給你,他也是剛知道要介紹,今天才準(zhǔn)備好給你……”
增祥看著這么多字很是無奈,:“沒事,本來我該自己準(zhǔn)備的,卻麻煩你們代勞。”
“你快看看吧,能背多少背多少,你是指定的人選,肯定排后面的,還來得及背的。”貞君安慰到。
“嗯”增祥不敢浪費(fèi)時間,開始背起來。
登臺亮相的人過了一波又一波。
能展示書畫繪畫神骨,化腐朽為神奇的裝裱技藝傳人木桑。
精工細(xì)作,毫厘必究,堅守公道的釘秤制作世家公子許衡。
心靈手巧,能用面粉,刮子,竹簍,梳子,剪刀捏出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捏面人的曾小憶。
爆米花的李奇志,那個白天背著工具走街串巷,晚上總琢磨著改良火爐和風(fēng)箱的,能將米變成白白的爆米花的,他可是小朋友最歡迎的魔術(shù)師。
還有刻章的楊馳,彈棉花的任遠(yuǎn),補(bǔ)鍋的,剃頭的,吹糖的,銅匠、銀匠、納鞋匠、銼刀、磨子,蒲編工藝,篾編工藝……傳人們都悉數(shù)到場,二十七個人黑壓壓一片站在臺上。
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中午。
強(qiáng)烈的陽光曬的一切都無比晃眼,大家都被晃的睜不開眼睛。卻也沒人舍得離去。老人,女人帶著孩子退到樹蔭底下繼續(xù)等待,男人們留在原地,手在眼前搭上帳篷。
增祥也變得無比焦灼,口干舌燥,又怕喝水多了想上廁所,萬一錯過了自己上場的時間豈不麻煩,于是一直忍著,實在難受了就用舌頭潤潤唇。
終于,“程增祥”三個字從白會長嘴里喊出,如同久旱逢甘霖,增祥的心一下噔噔噔狂跳起來,快要蹦出胸膛了。他咽了咽口水,理了理衣服,向臺上走去。人們都回頭打量著他。目光中有千萬種語言。
面對這個初來乍到就已經(jīng)聲明遠(yuǎn)播的少年郎,人們更多了一分期待。他的身上有每個明月峽的人的影子,當(dāng)初他們也是因為各種原因來到這里,扎根發(fā)芽。人們即希望看到他成功,又怕他太出色而襯托出了自己的平庸。這種感情是復(fù)雜的,隱蔽的,或許人們自己都沒有去深究。
但是有一個人肯定是希望他成功的,這就是貞君。
此刻的貞君已經(jīng)在烈日中感到暈眩。以往的瓊球大會,她都抱著玩玩,看熱鬧的心態(tài),是一個放松,娛樂的好機(jī)會,吃一大堆零食,買一大堆首飾。
而這次,她比自己親自參賽還緊張,從頭到尾水也忘記喝,擔(dān)心冒出來一個強(qiáng)大無比的競爭對手壓過了增祥哥。
甚至在叫到增祥名字的一刻,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真的怕比賽正式開始進(jìn)行的時候,自己的心臟會承受不了,她想干脆回家不看了,卻又割舍不下。
增祥終于在眾人的注視中走上了臺。他動作生疏地向臺下拱手,又朝站在旁邊的二十多位好漢和白會長鞠了一躬,這一動作引來人們普遍好感,他是唯一一個致敬別的參賽選手的人。
然而,此刻最尷尬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他忘詞了,本來背的溜熟的一段話,在經(jīng)過這一小會兒功夫的折騰,竟然一個字都想不起來,每個都卡在腦殼里,卻又全都面目模糊,任由他絞盡腦汁也不肯靈光一閃顯示出來。
增祥心里暗暗叫苦,這臨時抱佛腳是多靠不住。只得硬著頭皮自己編了。
“我是關(guān)內(nèi)來的,沿途要飯到了明月峽大坪鎮(zhèn),是張伯伯一家收留了我,哦,對了,就是裁縫店那個張伯伯”
“嗡”的一聲,張貞君感到頭皮炸了,怎么回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又承蒙張伯伯,侯伯伯歷練了我,使我有資格留下來。
又承蒙白會長抬愛我才有機(jī)會站在這里。
別的我也不會說了,裁縫就是千百年來,家家戶戶不可缺少的,我盡我所能做更好更實用的衣服。
如果,我贏了,找我做衣服,一律八折!”此話一出,臺下沸騰了。貞君的頭皮更大了。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沒有一點文采和章法嘛。
張老板和張嬸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含笑點頭。
這小子,真會做生意,促銷活動搞到瓊球大會上了,還給自己攢了一波客戶。
……
這些準(zhǔn)備工作做完,每個人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白會長宣布觀眾大家解散,各自回家吃飯。留下一干人等,開始準(zhǔn)備布置會場。按照抽出的題目把道具運(yùn)過來。
這瓊球大會也是相當(dāng)?shù)膭?wù)實。選手們就地吃起了盒飯。是由兩人從附近農(nóng)家用扁擔(dān)挑過來:一桶白飯,三桶農(nóng)家菜:四季豆?fàn)Z土豆,蒜苗回鍋肉,炒花菜。也沒有包餐館,也沒有山珍海味。白會長拾了塊板凳和大家坐在一起,幾張方桌讓給了女人。凳子不夠,大家都坐在地上,臺階上。能坐的地方都坐滿了,只好端著碗站著吃。
條件雖簡陋,選手連同若干工作人員還是吃的那是一個熱火朝天。鄧靖瀟鄧公子怕他那雪白的長袍被弄臟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張老伯感身體不適,和張嬸提前回去了。增祥和貞君朵朵德洪在廣場邊茶鋪一起包了個小桌子吃飯。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幫人正在打趣鄧公子。有的在拉他坐下,有的在幫他擦臺階,大家都快吃完了,他還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端個大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增祥感到有趣,一個世家公子是精致慣了。如果哪天落到和自己當(dāng)初流浪要飯的地步,估計什么身段都得放下。好笑歸好笑,既然來了嘛就得入鄉(xiāng)隨俗。增祥徑直走過去邀請鄧公子過來和他四人一起。鄧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去了。
……
坐下后,鄧公子兩耳通紅,在雪白的臉上更加明顯。
“下午就要正式比賽,這飯還是要吃飽的嘛”增祥安慰他。
“所言極是,謝謝程公子邀請?!编嚬勇掏痰卣f到。
坐定后,鄧公子又恢復(fù)了氣定神閑的氣度,開始安心吃起來。
“你可真是頭可斷發(fā)型不可亂的典范啊?!倍涠浜退_玩笑。
聽到仙女一樣的朵朵小姐這樣說,鄧公子這下不僅耳朵,整個臉都漲得通紅,他故作淡定地伸開手掌,摸摸頭頂?shù)念^發(fā),說到:“這發(fā)型是鄙人混飯吃的本錢,沒啥本事,就靠這身皮囊騙騙那些小姑涼罷了?!甭犓@樣毫不留情地批判自己,其它四人都被逗笑了。
五人互相介紹了一番,年輕人很快就混熟了,大家客客氣氣吃著飯,一副和諧安寧的氣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