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新婚離別
增祥計劃今天就出發(fā)前往錦繡平原,其實在婚禮的第一天,他就開始琢磨著怎么向張老伯開口,什么時候開口。他怕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可能就走不了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時間,離德洪出發(fā)已經(jīng)八天了,他應該雪山翻了一半了吧?侯土司那邊如果能再拖拖時間就好了,穩(wěn)住敵人等了解了他們的情況再說。
不如自己先去侯土司那里了解一下情況,再從侯土司那里直接出發(fā),這樣也就避免了直接離開的尷尬。等出發(fā)了再寫信回來說明情況,生米煮成熟飯,張老伯也只能接受。
想到這里,增祥覺得對不起張家,對不起貞君,剛剛新婚,就把妻子丟在家里一個人跑那么遠去冒險??墒寝D(zhuǎn)念一想,萬一叛軍真的攻進城來,張家也一樣遭殃,到時候損失更慘重。萬一能有辦法阻止朵朵嫁過去,自己犧牲一點時間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有事情辦成了,張家會理解的。
張老伯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結(jié)婚了可能更不會放他走,冒然提出去錦繡平原,可能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張老伯一定會加以阻攔,到時候更難走掉。
增祥覺得自己挺可笑,別人都在結(jié)婚的時候春風得意,自己卻在琢磨著怎樣跑掉,也算是個奇葩。想到這里,他苦笑了一下。貞君在旁邊輕聲問到:“你笑什么?”
增祥轉(zhuǎn)身對著她,握著她的手,凝視了她一會兒,說到:“能娶到你三生有幸?!?p> 貞君害羞地低下了頭,“那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不好?”
聽到這話,增祥的心抽了一下,“我會永遠只愛你一個人?!?p> 貞君抬起頭,深情地望著他,從這個角度看增祥,棱角更加分明,像一尊雕像,比例勻稱精致,完美不可挑剔。
“貞君,你答應我?!?p> “什么?”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p> “增祥哥,我當然相信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嗯”增祥把貞君緊緊摟在懷里,算是單方面的道別。
……
等到親戚們都打道回府后,增祥這才提出要到侯土司家拜訪,張老伯有些猶豫:“侯土司沒有來參加婚禮,只派人送了禮,怕是正在為叛軍的事情發(fā)愁,你現(xiàn)在去會不會增加麻煩?!?p> “我去打聽一下,看看能幫上什么忙不,能幫著籌備糧草彈藥和車馬也行。”
“那好吧,除了去錦繡平原刺探軍情,其它事情我都支持你,畢竟是保衛(wèi)我們大坪鎮(zhèn),大坪鎮(zhèn)地處明月峽腹地,如果明月峽禁門關(guān)失守,大坪鎮(zhèn)就整個暴露在外。如果有什么事情幫得上忙的就盡量幫,不用著急回來?!?p> 有了這句話,增祥像領了圣旨一樣,騎上馬就出發(fā)了。貞君跟出去送他,他已經(jīng)跑到巷口,回頭看了一眼,貞君倚在門邊向他揮手,“早點回來!”
“好呢!”他收回目光,平復了一下心情,快馬加鞭一路心急如焚,半個時辰到了彝寨山門下,剛好今天守衛(wèi)的是長方臉高明義,也就是德洪的父親。
他老遠看見增祥過來,已經(jīng)猜到幾分,趕緊提前將山門打開,讓增祥一刻不停,暢通無阻地奔向后寨。
增祥一口氣跑到了客堂門口,下馬來不及拴好馬,立刻沖了進去,土司一個人陷在寶座里低頭抽著水煙,房間里霉味煙味混在一起,讓人發(fā)嘔,增祥推開門,一陣冷風吹進來,驚動了土司,他抬頭看著增祥,疑惑地說到:“你來了?”
增祥見他眼里布滿血絲,胡子拉碴,頭發(fā)也白了不少,臉色發(fā)菜,比前些日子老了很多。
“前幾日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和朵朵小姐辭行,今日特地來拜訪。”增祥向他作揖到。
侯土司一聽,坐直了起來,低著頭,沙啞的聲音說到:“來晚了,朵朵已經(jīng)離開了。”
增祥一聽,五雷轟頂,青筋爆起,差點沒站穩(wěn),還是來遲了一步,“你真的把她送去蘇老賊那里了?”
侯土司疑惑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和白會長商量一下,大家一起想辦法應付啊!”增祥著急了,語速飛快。
“沒用的……”侯土司仿佛失去了尾羽的大公雞,一點斗志都沒有了。
“你居然怕了他們?”增祥走上前,離土司一米遠的時候他停下了,他很想抱著他的肩膀搖醒他,最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朵兒什么時候走的?”
土司:“昨天”
增祥:“多少人?”
“二十人的送親隊伍……你要干什么?”土司抬頭睜大眼睛看著他。
增祥:“我去把她追回來?”
土司:“不能打仗!”
增祥:“就這么妥協(xié)了?”
“唉……瓊球你看過了嗎?這其實是他們對我們展示實力。暗示他們的武器裝備樣樣甩我們幾十條街,我們再趕五十年也追不上。”侯土司的話語里帶著無奈。
增祥不甘心地說到:“這蘇賊,我要去會會,我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大家這樣怕他。”
“聽朝廷官員說,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們有一種長矛,射出去能一下串死好幾十個人,還有一種炮,威力巨大,一炸過來,石頭做的碉堡也能夷為平地。”土司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那我去偷偷學一些技術(shù)過來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侯土司聽了這話,從座位上走下來,圍著增祥走了一圈,把他看了又看,他不是不相信增祥的話,而是,這談何容易,“德洪是你教唆去的吧?”
“前輩,不是教唆,是商量?!?p> 侯土司回到座位上,深深地吸了口水煙,吐出一個套著一個的煙圈,煙圈吐完了,人仿佛也來了精神,他跳下座椅,
“我給你盤纏,你去吧!
不過路上小心,實在不行就回來,不要冒險,朵朵是去成親的,不是去送死的,你們犯不著冒險。”
增祥受到鼓舞,“朵朵小姐不開心,我就不會罷休!再說,這幫人的話可信嗎?他們一直會惦記著明月峽這塊肥肉的?!?p> “見機行事!”侯土司打心里還是器重增祥的。
土司拿來一袋碎銀子:“這個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用,你帶上?!痹鱿榻舆^袋子小心地系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