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
殿選結(jié)束,已入黃昏,文斐當(dāng)日便被安排在蝶夢宮住下,一應(yīng)用物女使小廝忙而不亂的安排著,女帝此事則乘著鳳雲(yún)車來到御乾宮召見慕王爺。
“女帝宣慕王爺覲見!”女使走到東道門傳旨,慕王爺和慕席之接完旨來到御乾宮。
“臣妹參見女帝!”
“下臣叩見女帝!”進了殿,慕王爺和慕席之一起行禮。
王座上的女帝看著他倆,微微一笑:“起來罷!”
女帝拿起案上一琉璃雕刻的佛手用一小刷子擺弄著。待慕王爺起身,便開口問:“王妹覲見有何事?”
慕王爺上前一步:“回女帝,臣妹是想把席兒送去丹州歷練一番,來請皇姐的圣意....”
“這可不巧,想必你也收到旨意,本宮不能食言,這樣吧,等席兒再大兩歲,本宮再派他去丹州歷練可好?”女帝慢悠悠的說著。
“事已至此,一切盡聽從皇姐安排。臣妹就先行告退了?!蹦酵鯛斦f罷,行禮告退。便帶著慕席之出了宮。
慕王爺走后,一抹黑影快速從御乾宮閃過,從屋頂進入,消失在屋內(nèi)。女帝側(cè)眼看了看內(nèi)閣,把下人都遣出去,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閣。
“叩見女帝!”一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女子跪在內(nèi)閣暗室內(nèi)。
“查的怎樣?”女帝任用小刷子刷著手中的佛手,一邊嚴(yán)肅的問道。
“在琶恩抓到人了,那人不肯吐口,怕還需要一些手段。”
“不能讓他死了,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他,林夕若那邊呢?”女帝眉頭緊皺。
“王夫...他....與慕王府有牽扯!”地上的女人語氣中有些恐慌。
女帝背過身去半晌沒說話,突然把手中的佛手砸在了石墻上,“果然如此!!”
“女帝息怒!”黑衣女子磕頭。
“林夕若那邊不急,本宮來處理,你先把牢里的那位安排妥當(dāng),注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女帝說完轉(zhuǎn)身離開,黑衣女子也馬上從暗閣消失。
春季小雨紛紛,沈思執(zhí)在自己家中的青漫齋小歇,身上蓋著一條薄綢被,門外巧荷坐在游廊扶手上打盹。
快到中午,沈玉柳身邊的酥可來到青漫齋傳話,“巧荷,我家小爺說午膳請沈姑娘去房內(nèi)用膳!”
巧荷聞聲連忙站起,見來人是少爺身邊的小廝,笑著回:“好,我知道了,這就轉(zhuǎn)告沈姑娘!”巧荷說完進了屋,把沈思執(zhí)搖醒。
沈思執(zhí)和巧荷來到沈玉柳的靜意居,院里種著許多梨樹,這時節(jié)正好開花,雨水滴在花瓣上,像一個個透明的小天使在跳舞,十分靈動,意境甚美。
靜意居中設(shè)施簡單,潔簡干凈,空氣中時不時飄來梨花香,沁人心脾,沈思執(zhí)平時沒事也喜歡來這里坐坐,因為能讓人靜心。
“舅舅,我來蹭飯啦!~”沈思執(zhí)還沒進門就在院里喊了起來....
沈玉柳聞聲,走到門口,看是沈思執(zhí)來了,瞬間眉開眼笑的:“執(zhí)兒~你來蹭飯舅舅高興著呢,舅舅這兒的飯啊管夠!~”
說完拉著沈思執(zhí)的手進了屋,只見飯席已經(jīng)擺好,菜式五花八門,豐盛不已,還有那燉牛肉,沈思執(zhí)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哇~舅舅你今日怎么如此鋪張,這牛肉可貴了!”
沈玉柳寵溺的摸了摸沈思執(zhí)的頭:“這算什么,你入宮作畫得女帝賞識,你母親為你慶祝過了,我這做舅舅的也得單獨給你慶賀一番吶!快坐下,開吃吧!”
沈思執(zhí)坐下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吃起來,沈玉柳對著旁邊服侍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下去,見人都散了,沈玉柳才轉(zhuǎn)過頭,有些嚴(yán)肅的看著沈思執(zhí):“執(zhí)兒,你記得舅舅以前跟你說的,做人做事切莫張揚嗎?”
沈思執(zhí)愣了愣:“記得啊,舅舅怎么了?”
沈玉柳拿起茶壺往沈思執(zhí)的杯子里倒水,說道:“你只聽舅舅的,若開畫館可以,切莫與皇室中人來往!那慕席之....你還是少接觸好....”
沈思執(zhí)聽了這話,心里有些吃驚,莫非舅舅知道什么了?“舅舅此話何意?執(zhí)兒不是很明白!”
“現(xiàn)如今世道不好,只是表面風(fēng)光罷了,你還小,自是看不清....”沈玉柳嘆了一口氣。
“舅舅,前幾日聽尚大人說起許多女兒國的故事,我覺得神奇不已,也頗感動,舅舅今日卻說只是表面風(fēng)光.....是為何?”沈思執(zhí)感到疑惑。
“尚大人?呵呵....恐怕就是與你說了那爛俗的,僧人與女帝的情緣吧?!”沈玉柳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是??!很是感人!不過聽舅舅這么說似乎不是這樣的?”沈思執(zhí)不明白沈玉柳想表達什么。
沈玉柳愣了愣,接著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執(zhí)兒,你只要記得,事情總有兩面性,你看到美的一面,也不能不去想背后那丑陋的一面!萬事想周全,才能平安順?biāo)??!?p> “舅,你這越說我越糊涂,你直接告訴我你知道的故事嘛,我就明白了!”沈思執(zhí)其實知道沈玉柳什么意思,只是想套一下話。
只見沈玉柳放下了筷子,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有些猶豫的模樣,最后還是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執(zhí)兒,你只要記得舅舅的話,少于皇室牽扯就行了!”
沈思執(zhí)看著舅舅并沒有想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也不好問,畢竟自己現(xiàn)在的年歲,關(guān)心的事情不能那么深,想到這里沈思執(zhí)對著沈玉柳扯出天真的笑容:“舅舅我知道啦,我一定會聽你的,你不要擔(dān)心了嘛!~”
沈玉柳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撒著嬌,伸手刮了刮沈思執(zhí)的小鼻子,說道:“你啊!就會在我這里偷乖賣巧!你可要真記住了才好?!?p> 沈思執(zhí)嘿嘿的笑著,“真的記住了,舅舅來吃這個,很好吃哎!”說罷,夾了一筷子水晶蘆筍放在沈玉柳的碗中.....
用完午膳,沈思執(zhí)在回青漫齋的路上,思緒良多。
聽舅舅的意思,故事并不是尚大人所說的那樣,也不是書本記載的那樣,那這過去的女兒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沈玉柳對最近再三叮囑,不要和皇室接觸過多。
沈思執(zhí)越想越覺得不對,叫來巧荷,想問問她知不知道些什么,問來的卻和自己想知道的差不多,沈思執(zhí)也沒有辦法,就暫時放下這個事了,開始計劃起畫館的事。
這邊的冷莊。
一樓木房的正廳,上座一把桃木椅塌,塌上的冷思思半躺著,廳中兩側(cè)一排排都是銅錯銀蛇紋燭臺,白日里也點著燭火,地板干凈的泛光。
冷思思還是一席紅色長袍,黑色梅花樣式點綴袍身,只見她手中還是握著那么一個玉壺,時不時從壺嘴喝上一口,冷思思忽然起身,赤足慢慢的走到門口......
看著在院外地上跪著的三個人,冷思思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那雙透亮的眼睛十分冰冷,突然笑出了聲,仰頭喝了一口酒道:“哈哈...你們計劃了這么久,卻被一小小女童半路截胡!也不知道你們這脖子上的東西還想不想要?”
“主子恕罪,屬下無能!壞了主子的事!”三個人一同發(fā)出聲音。
“既然知道,你們還敢活著回來?”冷思思話畢,空氣都安靜了。
三人聽了,定了定神,好一會像是下定了決心,站起身,拔出腰中的劍,眼睛一閉,脖子一伸,眼看劍就要過喉之際———
三枚梅花狀的銀鏢打在三人的手腕上,劍落地,三人無事,睜眼愣愣的看著冷思思,突然反應(yīng)過來,驚喜的連忙下跪磕頭:“謝主子不殺之恩!”
“不殺你們,只是還有事要交給你們辦,若再辦不好,下次這銀梅就是穿過你們的身體了。”冷思思說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走進了房內(nèi)。
“佐七!”冷思思躺在塌上,輕聲一喊,房中左側(cè)的窗口立馬被不明的風(fēng)吹開,一男子身影閃入,此人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身著銀色緊身勁裝,那腿顯得十分修長,只見此人單膝下跪,“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那個女童,是否是知道了什么,才突然生出這意料之外的事情?!彼系娜嗣碱^緊蹙,對于計劃被打亂很是不爽。
暗衛(wèi)接令拱手:“是主子,但還請主子示下,是否要動手!”
“我自有安排,你不用著急動手!”冷思思用那如水蔥般的手指捏著鼻梁根部,神思倦怠。
“是,那屬下告退!”佐七起身剛準(zhǔn)備離開。
冷思思突然想起來什么:“等等....你找人去把那張家宴圖給我偷出來,再放回去,不要留任何痕跡?!?p> “是主子!”佐七對這個命令內(nèi)心也有些疑惑,但主子吩咐,不容違抗,便應(yīng)了一聲消失。
冷思思懶懶幽幽的起身,緩緩的走到屋內(nèi)地下的一酒窖,看樣子沒打算出來了,還真是一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