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心急莫樹根,功力運到極致,想越過玄石直直沖到深淵邊緣。
不料剛經(jīng)過不遠(yuǎn),后背又是玄石拂塵襲來。
張旭急急轉(zhuǎn)身,勉強躲過拂塵,向玄石發(fā)出萬道劍氣。
趁玄石被劍氣困住之際,急忙飛到深淵旁邊。
下面黑暗一片,除了星星點點的黃色,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莫樹根似乎已經(jīng)跌入底下。
張旭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也飛下去。
“初陽,莫著急,貧道會送你一起下去。”后面?zhèn)鱽硇穆曇簟?p> “你憑什么覺得能殺了我?憑你那具偷別人的軀體,還是從無數(shù)魂魄那里偷來的力量?”
張旭腳下步伐倏快,劍劍砍向玄石,他恨透了玄石的道貌岸然與惡毒狠辣。
“憑什么?
當(dāng)然是憑我被上天眷顧,你們這些人都該死。
尤其你!幾次三番壞我好事,不將你煉成儒丹獻給神主,難消我心頭只恨!”
玄石更生氣,為什么會有這個一直干擾他計劃的人存在。
原來玄石坑害那么多儒者練儒丹,并不是自己吃,而是為了獻給所謂神主。
“上天眷顧?你真以為上天眷顧的是你?
上天真正憐憫的,是那個為了靖平天下、掃蕩妖邪而被萬鬼吞噬神魂之人,而不是你這個黑心無比,趁機奪天緣的宵小之徒?!?p> 張旭一邊說話,一邊將一道剛猛浩氣打入玄石體內(nèi),玄石左上半身體炸裂。
玄石疼到抽搐,好一會兒才站穩(wěn)身子,“所以...你是覺得我應(yīng)該懺悔嗎?你也太過可笑了!初陽。”
玄石右手一直發(fā)抖,已經(jīng)不能緊握拂塵,卻仍舊不肯罷手,執(zhí)意要繼續(xù)和張旭戰(zhàn)斗。
“你憑什么就認(rèn)為我是錯的?
就因為你在救人我在殺人?
在登仙之路上,救人與殺人何異?
只有實力強橫之人才能登仙!而不是道德高尚的人!
我殺了那么多人,是上天看不下去嗎?要真是它看不下去,為何今日不是天將我逼到這種地步,而是你?!
哼,只是你這種自以為的道德君子看不下去罷了,所以你幾次三番壞我好事?!?p> 玄石直到現(xiàn)在都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張旭意識到,有些人,或許根本說服不了的。
“上天也好我也罷,你多行不義,終歸要死在今天?!?p> 張旭一腳踢中玄石右膝蓋,膝蓋被踢得粉碎,玄石身體站立不穩(wěn)倒地。
玄石箕座在地,道:“我活不了,那你和回風(fēng)城所有人替我陪葬吧?!?p> 說罷放出之前吞噬的魂魄。
巨量的魂魄從玄石身體一出來就到處亂竄,產(chǎn)生的能量快速撞斷了海波平周圍的十六根大支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毙懦霪偪駸o比的大笑。
沖擊波不斷擴大到整個無涯地宮,地宮開始崩毀,有倒塌的跡象。
無涯地宮就在回風(fēng)城下方,整個回風(fēng)城都被無涯地宮掏空,若是地宮塌了,回風(fēng)城肯定也會毀于一旦。
危及瞬間,張旭傾盡全身之力,放出數(shù)十萬道劍氣,撐住地宮,不令其倒塌。
只是憑張旭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撐住一方大地,地宮不穩(wěn)跡象越來越明顯。
“今日我才見識到什么叫做蚍蜉撼樹。”玄石冷笑著看張旭做這些。
張旭持續(xù)放出劍氣,雄渾之力充斥整片地宮,然后放出鮮少使用的地之氣,將劍氣逐漸凝實,以此作為新支柱。
見張旭竟然用這種辦法慢慢穩(wěn)住即將崩塌的地宮,玄石臉色巨變,“那你還是先死吧!”
說完玄石手上的拂塵,塵尾徹底脫離拂塵,化作無數(shù)鋼針刺向張旭。
張旭一心穩(wěn)住地宮,抽不開手來應(yīng)對,根根尖刺盡數(shù)沒入他的眼睛。
刺痛過后,張旭眼前一片黑暗,眼眶中流出的溫?zé)狨r血,一直流到衣襟上。
看到張旭失明,玄石更囂張地放肆大笑,然后自己催動靈力,自爆身亡。
他自爆產(chǎn)生地能量,沖斷部分劍氣凝成的支柱,地宮又開始不穩(wěn)。
就在張旭覺得自己還是抵擋不住,要讓星沉與數(shù)百萬回風(fēng)城百姓死在此地之時,動蕩的地宮突然恢復(fù)平靜。
張旭看不清周圍發(fā)生了什么,只能站在原地,靠靈識模糊感應(yīng)。
“你他媽以為老子被打下去就會死?”
身后傳來莫樹根的聲音,他根本沒事。
“根師兄,你沒事就好?!?p> “笑話,我現(xiàn)在可是筑基二階的修為,從這兒掉下去怎么會有事,玄石那個狗比呢?哪兒去了?我草,好兄弟你眼睛咋了?”
莫樹根一上來,就發(fā)現(xiàn)玄石不見蹤影,只有張旭身上帶血,站在中央,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張旭雙眼流血。
“我沒事,只是雙眼暫時看不見,玄石死了。
方才穩(wěn)住地宮的,是你嗎?”張旭問道。
“沒錯,是我。
我一上來就發(fā)現(xiàn)這里他媽的快塌了,就使用了我先前在鬼象山得到的天艮土。
他媽的,為了那點天艮土,我賠上半條命,結(jié)果用在這兒了?!?p> 莫樹根心痛不已,好東西收起來不容易,用起來咔咔就沒了。
“天艮土?”張旭很好奇是什么。
“就是一種特別的土,能隨意變化大小,用在這里做柱子再適合不過了。沒事好兄弟,以后去鬼象山再取就完了?!?p> 莫樹根說得像是鬼象山到處都是天艮土,隨他取用一般。
張旭心中默記,以后要是去了莫樹根說的鬼象山,幫他取一些天艮土。
“那我們走吧?!睆埿窈湍獦涓デ皬d找星沉。
星沉果然按照張旭叮囑的,一直蹲在原地等他們,寸步不離。
“張旭你眼睛怎么了?”
張旭過來之前,用一條青色緞帶圍住了眼睛,星沉看到他這樣覺得很奇怪。
“沒事,眼睛不太舒服,想休息下。”張旭胡亂找了個理由。
“你別看我啊好姐妹,我也不知道?!奔热粡埿癫幌胱屝浅林?,莫樹根自然不會多嘴。
星沉走上前去,抓住張旭的手,道:“那你就先跟著我走,等你眼睛不困了,再放開?!?p> 張旭微笑,“好。”
“嘖嘖嘖,好姐妹你平時看著也不這么會說話啊。
好兄弟我們怎么辦?直接去推舜城?”莫樹根問道。
“嗯,走吧。”張旭道。
“要不是婁師叔讓我一起去,我真不想去那個狗屁地方?!蹦獦涓槑е瑢ν扑闯且庖姸疾恍?。
“我們大家一起去,還能有人給你氣受?”張旭安慰他。
“嘿嘿,那必定是咱給別人氣受。
那我?guī)?,好兄弟們跟緊我?!蹦獦涓f完,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張旭和星沉一起踩上星潮,順著地道出去。
“哇!張旭,天上真好看,你看你看,朝我們飄過來一大團云,還有還有,你看那邊的村莊,好好看?!?p> 星沉一開始很害怕,緊緊抓著張旭的手,后面習(xí)慣了,看著周圍漂亮的景色一直沖張旭喊。
張旭聽著她激動的聲音,抓緊她的手,就怕她不小心蹦下去,然后笑著附和,“是,是,很漂亮。”
他看不見星沉說的美景,初次飛行,卻雙目失明,多少有些遺憾。
飛行兩日有余,莫樹根才停下來,“前面就是推舜城了?!?p> 即便如此,張旭還是感嘆北域地廣。
一開始聽莫樹根說回風(fēng)城距離推舜城不遠(yuǎn),他以為以他們飛行的速度,幾個時辰也該到了,不想還是過了這么久。
張旭終于站在了推舜城城門前。
靠著靈識模糊的感應(yīng),他都能感受到推舜城的巨大。
“好兄弟我跟你說,推舜城是整個北域最大的城池,足足有五六個奉禹城大?!蹦獦涓榻B道。
這么大?張旭還是有些吃驚。
“這里修者眾多、修仙門派林立,快成修仙者專門的城池了,修者建造房屋比普通百姓容易多了,自然大。
就城門里面最中央那條大道,據(jù)說很多年前,儒道興盛之時,有位很牛逼的大佬駕馭六龍經(jīng)過,所以也叫六龍大街。
龍?。∧强墒莻髡f中的龍!還是六條!”
張旭對他說的這段往事很有興趣,“是多少年前發(fā)生的事?那位先賢大名是什么?”
莫樹根道:“這我哪知道,我只是聽人說的,好兄弟你要感興趣,去問婁師叔。
我們先進城逛一逛,我?guī)銈冝D(zhuǎn)轉(zhuǎn)?!?p> 雖說是修者眾多的城池,仍舊有很多凡人百姓生活在這里,煙火氣十足。
街道左右店鋪林立,叫賣聲不絕。
“張旭,我要吃包子?!币宦暡豢岳鴱埿竦男浅恋馈?p> 張旭笑道:“好多天沒給你吃東西,是該吃點了?!?p> 從街邊的包子鋪買了包子,星沉一手抓著一只包子吃,一手還是拉著張旭,剩下的大包包子讓莫樹根幫她拿著。
“我說好姐妹你就不能先松開你那手自己拿著嗎?我好兄弟就算看不見,憑著靈識他也不至于撞到別人啊?!?p> 莫樹根對于自己工具人的待遇很不滿,你們又是拉手又是吃包子的,就我工具是吧。
莫樹根帶著張旭和星沉走了很久,到處介紹,看得出來,他非常熟悉推舜城,應(yīng)該是沒少出來瞎晃蕩。
“九日,上來?!币坏朗煜o比的聲音響起。
張旭聽到這聲音,止住腳步,不由得微笑。
星沉和莫樹根看張旭停下來,朝聲音來處看去。
他們旁邊的酒樓二樓靠窗處,正站著一人,白衣飄飄,長發(fā)披散,氣度不凡、豐神瀟灑。
“張旭,上面站著一個長得很像神仙的人,好像在喊你,他好好看啊?!毙浅恋馈?p> “我草,這是什么大佬,一看就牛逼?!蹦獦涓踩滩蛔】滟?。
張旭心想你們還是太年輕了,沒有吃過以貌取人的虧。
樓上的人自然是多日不見的林易。
張旭本來還在疑惑,推舜城這么大,要怎么找他,沒想到一來就遇上他。
“二位好啊,我叫林易,是九日的長輩?!?p> 張旭三人一上去,林易就對星沉和莫樹根自我介紹。
什么長輩!一見面就占人便宜,張旭氣得想拿腳踹他。
“長輩好!我是星沉?!毙浅辆尤缓芊e極地介紹自己。
“前輩...啊不,大佬,呸呸呸,前輩大佬好,我叫莫樹根,是我好兄弟的師兄。”莫樹根自我介紹。
張旭無語了都,心想你緊張個啥,至于嗎。
“小丫頭,阿根,你們好,不必跟我客氣,坐坐坐?!绷忠椎故钦f了句人話。
端詳了張旭一番,林易開口道:“多日不見,九日沉穩(wěn)了不少?!?p> 眼前的張旭,可不就比當(dāng)日那個小書生沉穩(wěn)不少嘛。
張旭莞爾一笑,道:“可惜我如今雙目已眇,否則我得好好看看你有沒有變化。”
看看你是不是還是那樣厚臉皮,張旭自己在心里補充。
林易也笑道:“我自然是沒有變化的。
不過,既然你這么想看我,那我說什么也該滿足你。
來,讓我看看眼睛怎么了?!?p> 林易手指勾起張旭下巴,揭開張旭眼上的青鍛。
動作輕佻,張旭真想給他一拳。
靠靈識感知,張旭只能看到眼前白花花一團,他知道是林易。
“嗯,問題不大?!?p> 林易伸出雙指,輕輕抹過張旭眼睛。
張旭覺得被他手指抹過的地方一陣清涼舒服。
“好了,睜眼看看?!?p> 張旭一睜開眼,就看到林易抱著胳膊,笑吟吟地站在眼前,還有在邊上探頭的星沉和莫樹根。
“張旭你好啦!”星沉撲到他身邊。
“好兄弟沒事就好?!?p> “你就不打算看看桌上?”林易坐在一邊,懶散地喝口酒。
張旭聞言朝桌上看去。
桌上放著不少晶瑩剔透的尖針,“這是從我眼睛里取出來的?”
這很像玄石拂塵的塵尾,卻并不是。
“是,只不過在你身體里發(fā)生了些許變化,收著吧,日后或許有用。”林易提醒道。
張旭將桌上的尖針收起來,卻發(fā)現(xiàn)星沉一臉崇拜地盯著林易。
“長輩!我能不能跟你學(xué)治病救人?”見林易輕而易舉治好張旭的眼睛,星沉想跟他學(xué)醫(yī)術(shù)。
林易想都不想就答道:“可以,不過我醫(yī)道淺通皮毛,怕是教不了你多少?!?p> “沒事,只要你不嫌我笨就好。我腦子笨,記東西慢。”星沉難得的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你學(xué)多少我教多少,你學(xué)的慢我就教慢一些?!?p> ?。???
張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林易嗎???
忍不住扯住他的衣領(lǐng)問道:“你不是林易,說!你是誰?!”
林易打開張旭的手,“松開松開?!?p> 然后撫平自己的衣領(lǐng),無奈道:“小丫頭想學(xué)醫(yī)術(shù),治病救人,我為什么要拒絕,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也太差了吧。”
莫樹根興奮地直搓手,“那個,嘶,前輩大佬你看,你都教我好姐妹了,也教教我唄。
我不挑,你教什么我都學(xué)!”
林易飲下一杯酒,不知從哪兒掏出兩本書,遞給莫樹根,笑道:“相逢即是有緣,好好學(xué)?!?p> 張旭就納了悶了,他今天怎么如此大方。
“行了,陪我喝一杯,講講你最近的經(jīng)歷?!?p> 張旭向林易講了自從分別后的所有事,林易只是聽著,并不出聲。
張旭問到他有關(guān)地底怪獸、滄波神祠以及楚狂人的事,他都是沉默,一言不發(fā)。
最后張旭拿出小癸,問他小癸什么時候醒來。
林易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戳著桌上沉睡的小癸。
“小東西挺可愛,不必憂心,過段時間它自會蘇醒?!?p> “前輩大佬,這不對啊?!蹦玫綍婉R上在一邊翻看的莫樹根道。
“嗯?你說說看?!绷忠茁N著腿,慵懶道。
“您給的這書,全是與水之氣有關(guān)的東西,我學(xué)不來,我只會火和風(fēng)。”莫樹根垂頭喪氣的。
“你與水有緣,怎么學(xué)不得?”
“真的假的?”莫樹根將信將疑,“那我以后學(xué)不明白這書上的東西,前輩你得教我!”
“也不是不行,不過...”林易說到一半轉(zhuǎn)折。
“除了拜師,前輩讓我干啥都行,當(dāng)牛做馬都可以!”
師父這個角色在莫樹根心里始終太過特殊,他不愿意再叫第二個人師父。
“倒也不必當(dāng)牛做馬,你買酒給我就可以?!绷忠仔Σ[瞇道。
“沒問題!這推舜城的酒我給您包場子,您想喝多少喝多少,嘿嘿?!辈痪褪蔷?,容易得很。
“你要先去擇仙門拜師?”林易問張旭。
“嗯,婁師叔還在等我?!?p> “我還有事,過幾天再來找你?!绷忠椎馈?p> “那你今天這是?”
“今天我特意在此等你,怎么?是不是很感動?”
“感動,感動。”張旭十分敷衍。
莫樹根一把抓住林易袖子,道:“前輩,我這您傳授的秘法就挺生疏的,能不能帶我一起走?隨時指點指點?”
林易看向張旭。
張旭知道莫樹根與擇仙門弟子之間可能有矛盾,也不阻攔他,道:“那你先帶著根師兄吧,等我拜師完安頓好,你們再過來?!?p> “那走吧,小阿根?!币徽Q?,林易就帶著莫樹根消失無蹤。
“我們也走。”張旭對星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