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檢查
一走進門，米莎就愣了幾秒鐘，客廳里除了德古老先生以及卡洛大叔，還有不少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其他沙發(fā)上。
一見到他們進來，德古老先生先是面無表情看了米莎一眼，隨后才招呼司席：“司席，過來坐?！?p> “那我回避一下?！?p> 米莎微笑道，禮儀周全。
“不用，你也坐。”
德古老先生突然開口。
米莎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每次德古老先生過來時，都要跟卡洛大叔或者司席商討一些機密的事情，這時候不識相點避開，怕是會更惹他生氣，怎么今天就改性了？
“好?！?p> 米莎很快從驚訝中回神，微笑回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在德古老先生的對面坐下后，獨坐單人沙發(fā)的卡洛不耐煩扯了扯領帶，煩躁道：“人都齊了，快說到我這有什么事情吧。”
“早上在塞里朗戰(zhàn)區(qū)施展失落魔法的人，是誰？”
說完，德古老先生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睛盯向卡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來，但卡洛早就做好會被追問的心理準備，呵呵一笑不屑道：“怎么？老爺子看上我那位幫手了？”
被嗆了一句的德古老先生氣得臉色鐵青，他身邊一棕色頭發(fā)男人見狀，忙轉(zhuǎn)移話題：“卡洛先生，我是聯(lián)盟政府刑偵調(diào)查科的尤圖，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十一年前的‘撒旦制造人’古里亞博士？”
聽到這名字，米莎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安地攥緊。
“當然記得，”卡洛整個人窩進沙發(fā)里，神色輕松，“古里亞博士發(fā)明出可以直接讓人得到特性的試劑，還喪心病狂抓來了嬰兒進行試驗，宣稱要復制出撒旦惡魔。不過，古里亞博士不是死了么？試驗失敗后自殺了，他的秘密研究所也被你們炸毀?，F(xiàn)在提這事做什么？”
尤圖雙手交叉握緊又松開，像是在下很大決心似，好一會才說：“事實上，我們懷疑古里亞博士的實驗成功了?！?p> “請問，有何根據(jù)？”
司席敏感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而且這些人似乎是沖米莎來的。
“古里亞博士在自殺前曾說過這樣的話：撒旦之魂覺醒之日，就是世界末日之時。自殺前他已經(jīng)精神癲狂，所以我們認為他是在說胡話，直到卡洛先生七年前靠【溫蒂尼的祝?！刻用摪禋?，才發(fā)現(xiàn)他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之后陸陸續(xù)續(xù)那位神秘人開始展示出不同的惡魔魔法，每一種都是太古失落魔法，這不得不引起我們懷疑?！?p> 尤圖說道。
“所以，你們懷疑她是古里亞博士幸存下來的實驗品？”
卡洛難以置信問道，說完后嘲諷般哈哈大笑：“真是我聽說過的最搞笑的事情。”
“卡洛先生，我們經(jīng)過對您長達七年的監(jiān)視，我們將那個實驗品鎖定在你家里?！庇葓D旁邊一黑短發(fā)女人對于卡洛的哈哈大笑視若無睹，冷冷的眼神落在了對面沙發(fā)上坐姿乖巧的米莎身上，“我記得米莎小姐是您收養(yǎng)的孤兒?！?p> “你們懷疑米莎這丫頭是那個實驗品？”卡洛大叔玩味道，“請問有什么根據(jù)？”
“古里亞博士實驗的孩子大部分為五六歲，據(jù)我們調(diào)查，米莎小姐是六歲出現(xiàn)在克羅首都街頭，七歲時被特羅家收養(yǎng)，符合實驗品的年齡。在我們的調(diào)查中，卡洛先生周圍年齡剛好十七歲，來歷不明的人，只有這位米莎小姐。”
尤圖接上紗絲娜的話，嚴肅道。
對于面前這些人毫不掩飾的懷疑，米莎內(nèi)心毫無波瀾，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如果我真的是那個實驗品，請問你們打算怎么辦？”
米莎微歪著頭，似笑非笑。
“那我們不得不讓你跟我們回去了。”
尤圖一本正經(jīng)認真回答。
“等一下，我想問個問題，”卡洛打斷他們的談話，問道：“你們?yōu)槭裁匆欢ㄒサ侥莻€實驗品？他并沒有做任何危害社會的事情吧?！?p> “惡魔特性后天覺醒的條件，是經(jīng)歷某種外在因素的強烈刺激。而他們使用的魔咒印的形成則來源于極惡情緒，惡念越強，魔咒印威力越強。極惡情緒包括妒念、貪念、殺念、滅世思想等，根據(jù)早上實驗品使用出【煉獄碎破】的威力看，他本人現(xiàn)在必定心存某種極為強烈的極惡情緒。”
紗絲娜一板一眼解釋，“這終究會是個極大的禍患。卡洛先生，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找到那個人?！?p> “找到后呢？你們打算怎么辦？”
卡洛嗤笑道，“囚禁還是人道毀滅？肯定是這兩種吧，畢竟你們也只會這兩種辦法?！?p> “卡洛先生，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會采取強制行動?！?p> 尤圖皺眉，道。
“什么強制行動？不妨說來聽聽?！?p> 卡洛掏掏耳朵，隨意道。
軟硬不吃的卡洛實在是令人厭煩，紗絲娜將目標轉(zhuǎn)移到米莎身上：“我們會對懷疑者進行排查測試。米莎小姐，能否請您跟我們回去檢查一下身體以及做做測試題?！?p> “不行?！?p> “好?！?p> 前一句是卡洛大叔說的，后一句則是米莎說的。
“如果你們想調(diào)查就調(diào)查好了，我會好好配合。”米莎臉上笑容不變，從容不迫，絲毫看不到她的慌張：“是現(xiàn)在去嗎？”
卡洛看她如此鎮(zhèn)定，心里的大石頭慢慢放下，皺皺眉頭沒吭聲。
米莎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直直看著尤圖，從眼睛里看不出來她的不正常，尤圖不禁懷疑自己的猜測是否有誤。
“那走吧?！?p> 但是檢查還是要做的。
“我也一起?！?p> 司席也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淡淡道。
“哎哎，大晚上的還要出去，累啊。”
卡洛跟全身骨頭散架一樣，不情不愿站起來。
“如果你說出那個人是誰，就用不著受這份罪。”
紗絲娜板著臉勸道。
“我不知道那家伙是誰，她每次來都包的全身黑，跟我說話都用變聲器，從體型上看像男又像女，鬼知道他呀?！?p> 卡洛狠狠白了紗絲娜一眼，沒好氣道。
“那他為什么幫你，不幫其他人？”
紗絲娜反問。
“你不是說她是惡魔么，沒準是打算幫我后再殺我也不一定?！?p> 卡洛嬉皮笑臉開玩笑，看不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他們遲早都會找到那個人，肯定。紗絲娜從未如此堅定不移。
一晚上沒有開過口的德古老先生也跟著一起來到克羅首都行政中心的調(diào)查科審訊室，審訊室有一面墻壁是單向玻璃，從里面看不到外面，但坐在里邊的米莎感覺到老先生就坐在審訊室玻璃的后面靜靜看著自己，因為那目光如此的犀利與令人毛骨悚然。
為什么總想把我趕出去呢？
端坐在椅子上等測試的米莎，在背后如芒目光中不禁想著。
她并非那種貪圖富貴而不付出的人，如果特羅家人需要，她是可以付出生命去保護他們的。
可惜，德古老先生并不這么想她。
“米莎小姐，請做這份測試題，記住每道題目思考時間不得超過三秒鐘?！?p> 紗絲娜從外面進來，邊把平板放在米莎面前，邊意味深長道：“認真填吧?！?p> “好?！?p> 米莎沒有任何猶豫地拿過平板，在紗絲娜開始計時后低頭做題。
這種心理測試題或人格測試題，都是選擇題，題目與題目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聯(lián)系，問的也千奇百怪。
記得，她第一次做時很郁悶那些心理專家是怎么從這些題目中判斷出一個人的人格與心理的。
后來做多了這種題目，也就慢慢搞懂里邊的門路。
呵呵，我還真是努力啊，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竟然能十年如一日每天做這些破題目。
米莎在心里冷笑一聲，順便給自己鼓個掌。
總共一百道題目，米莎唰唰就全部做好，剛做好面前就傳來了機械聲：“心跳正常，測試結果正?！薄?p> 哦喔，這玻璃室還可以測心跳的。
米莎內(nèi)心有小小的驚訝，進來時就覺得奇怪，為什么是這種布置，原來是能測身體機能的房間。
聽到正常兩字，紗絲娜臉色變了變，看著神色自若的米莎，張張嘴巴，半晌才道：“請跟我去檢查一下身體?！?p> “好?！?p> 米莎溫順地回答，起身跟她走出房間，去了隔壁一個封閉的小室。
那個地方司席他們并不能進去，就在外邊坐著等結果。
“老爺子，你能不能不要總想把米莎趕出去？都十年了，”
待米莎消失在視線中，卡洛抱臂沖德古老先生喊道：“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錯事?！?p> “我老了，心不老，看得出她的別有用心，她心底深處有恨意！”
德古老先生固執(zhí)地堅持自己的觀點，“遲早她會害了你們。”
“隨便你怎么想，但是我相信她，米莎就算有害人的手段，也不會有害人的心，尤其是害特羅家?！?p> 卡洛懶的跟老爺子吵，扔下話后就不吭聲了。
兒子單純愚蠢，看不出米莎的問題，德古老先生也不想再因為米莎的事情跟兒子在外邊吵架，便將目光投向司席：“她的目標是你，司席，平時你少跟她來往，也別讓她總跟在你后頭。”
這意思，是說米莎那丫頭喜歡司席這小子？
卡洛被德古老先生這話里的意思給搞蒙了，他怎么就沒看出來那丫頭喜歡司席呢。
司席也聽出了德古老先生話里的意思，神色并未有一絲變化，淡淡回答道：“我現(xiàn)在不考慮這些?！?p> 聽到他的回答，德古老先生又是冷哼一聲，自己嘀咕：“我絕對不會同意她進特羅家！”
這時，尤圖走過來，卡洛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遠遠問：“怎么樣了？”
“各方面都沒有問題，紗絲娜正在做最后的身體檢查。”
尤圖神情有些尷尬，本以為檢測過后至少會有一絲端倪，可沒想到米莎真的是從頭到腳找不到一點毛病。
“米莎靈能等級B級，還是無特性者，你說怎么可能是古里亞博士創(chuàng)造出的撒旦？”
卡洛攤攤手，無語道。
“卡洛先生，就算您真的不知道那個神秘人，能否在下次那位神秘人出現(xiàn)時，摸清楚他的極惡情緒是什么，我們好判別他的危險系數(shù)?！?p> 尤圖滿帶歉意又誠懇地請求，卡洛也不是不會做人，很干脆點頭答應：“好?！?p> “多謝?！?p> 尤圖感激道。
就在這時，米莎跟紗絲娜一同走出來，尤圖見她們出來了，便問后邊的紗絲娜：“最后的身體檢查沒問題吧?！?p> 紗絲娜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就搖頭回答：“沒問題。”
后邊的司席沒錯過那一絲古怪的迷茫，視線聚焦在淺笑嫣然的米莎身上，道：“米莎，你先回車上，我們待會過來?！?p> “好?！?p> 米莎點點頭，轉(zhuǎn)身往外走，心里忐忑不安，仔細回顧剛才檢查的所有流程，疑問到底是哪里能引起懷疑。
她一消失在拐角，司席就看紗絲娜，直截了當問：“最后的身體檢查有問題嗎？剛才看到您臉上有疑慮。”
紗絲娜沒想到他那么敏銳，只是遲疑了一秒，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沒有問題，只是發(fā)現(xiàn)她好像有在練刀，練習強度還很強，我比較驚訝有遠程射擊天賦的米莎會從小練刀，所以遲疑了一下?！?p> 紗絲娜調(diào)查過米莎在學校的情況，知道她在狙擊上極其有天賦，所以在知道她背地里有在練習刀法，也就疑惑了一絲絲。
米莎有在練刀？
卡洛與司席兩人對視，他們可沒見過她拿過刀。
那她在哪里練的？
兩人心中有所疑惑。
得到米莎并沒有問題后，德古老先生拄著拐杖由旁人攙扶著坐另外的車回自己的老宅，而卡洛以及司席則帶著疑惑同米莎一起回了家。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尤圖以及紗絲娜。
“尤圖，以后還要不要監(jiān)視她？”
紗絲娜亦步亦趨跟在尤圖身后，猶豫道。
“你覺得檢查結果如何？”
尤圖反問。
“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p> 紗絲娜回答道。
“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尤圖右手插兜往前走，深色瞳孔折射出犀利，“從頭到尾她都掩蓋得很好，除了最后離開，那時她心跳加快了?！?p> “是因為怕有疏漏？”
紗絲娜很快反應過來。
“不確定，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總之，你還是多留意一段時間?！?p> 尤圖說不準米莎到底有沒有問題，只能先叮囑紗絲娜多留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