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常公公進了皇宮內殿,新皇剛剛下朝。
常公公在外邊候著,阿初和司寇墨羽進了內殿。
阿初第一次見司寇墨燃的時候,覺得這人當真是愚蠢自大,桀驁狂野。
如今司寇墨燃新帝登基早已不在做戲,眉宇間桀驁之氣只剩三分,多添了七分睿智沉穩(wěn)。
身旁跟著帶著面具的歸已,此時歸已手中卻不是拿著刀的,而是抱著一堆明黃小本子~
阿初腦袋里這才電光火石的閃過許多畫面。
不由驚訝出聲“原來是這樣!陸已?”
歸已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嘴里蹦出四個大字
“無禮之徒!”
阿初撓撓頭,學著身邊司寇墨羽的模樣對皇帝行了禮。
皇帝笑了笑并無責怪之意,“眼下并無外人,無須多禮。”
三弟墨羽早跟他說過阿初的情況,他當初還去調查過。
江湖人不重禮數(shù),他也不會為難她。
“以后若無外人在場,阿初姑娘可不行禮。”
聲音還是之前聽到的聲音,沒了囂張氣焰,多了些沉穩(wěn)和隱隱約約的霸氣。
一個人的轉變要用時間來過渡。
阿初反應慢,還沒從那個囂張跋扈的楚王的印象里走出來,覺得不太習慣,點了點頭沒在說話。
皇帝對歸已道“將面具摘下給阿初姑娘一看?!?p> 歸已應聲,放下手中摞的整整齊齊的奏章折子,伸手解開面具,露出一張跟陸已相差無幾的臉來,只是額頭處有一只蝴蝶一樣的印記。
阿初呆“......”
“這是...雙生子嗎?”
皇帝笑著點點頭,歸已見她看完面無表情的戴上面具,又抱起了那摞小黃本子。
阿初問道“陸已知道嗎?”
這肯定不知道吧!
陸已那個大嘴巴,恨不得將自己頭上一共多少根頭發(fā)絲都跟她講講...
奇葩的很!
皇帝看向歸已,歸已這才開了金口道“他不知,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這么些年我見過他,他卻沒見過我?!?p> 司寇墨羽補充道“當時為了計劃順利,沒有告訴過陸已他還有個親人在?!?p> 阿初不解道“那不打算讓他們相認嗎?”
皇帝接話“自然是要認的,但是要忙過這一陣兒。”說著揉了揉太陽穴,眉宇間難掩多日疲憊。
阿初此時才覺得司寇墨羽想法是對的,當皇帝多累啊!
反正她是一定不會干這種操心的活計的...
皇帝跟阿初講了許多計劃的來龍去脈,細枝末節(jié),阿初這才了然。
“難怪你那時候會來見我,應該是來試探我是不是變故吧~”
雞賊!
阿初也不知道叫皇帝皇上,皇帝也不在意。
皇帝點頭,感嘆道“自小三弟與我感情最好,知曉三弟無心皇位后,我也曾想過離開宮墻去外邊走走,但、無人可接先帝大統(tǒng),我也不放心將皇位交給大哥,天下不是棋局,人命并非兒戲?!?p> “墨羽,算是我的眼睛吧,所以在是楚王時,要由我來刺殺睿王?!?p> 阿初道“這樣其他人就不會來分心刺殺睿王了,這是其一,其二嘛~自然是自己的人好掌控?!?p> 皇帝贊賞的點了點頭,微微笑了。
真雞賊!
不過,那她這還算保護嗎?
那東西還要不要?
要不還是問問吧?
畢竟也是勤勤懇懇的效力過的...
那就問問吧...
內心一番天人交戰(zhàn),就聽皇帝又開口了。
“阿初姑娘保護了睿王,算是皇家欠了你一個人情,之前聽墨羽說你想要一件只有朕才能給的東西,不知是什么?”
阿初一喜,心想有戲??!
脫口而出道“傳國玉璽——!”
眾人聽聞默...
阿初急忙又道“不是不是,是你們太祖皇帝打碎的那個!”
看著皇帝神色怪異,阿初不禁小心著問“這個應該可以吧?”
皇帝道“嗯......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塊玉璽不在朕手里...”
阿初急道“那在哪兒?”
“被青澤君拿走了...”
噗——!
靈魂出竅~
皇帝還算夠誠信,給阿初指了條明路,讓歸已帶她去找青澤君問問看。
皇帝說,青澤君很好說話。
阿初“......”
昆侖劍仙,半登仙人?
阿初悻悻的跟著歸已走了。
兩人走后,皇帝看向司寇墨羽,笑的高深莫測“你喜歡她?!?p> 不是疑問是肯定句。
司寇墨羽耳尖微紅,看著阿初離開的地方淡然道“她已有喜歡的人了,知道她過得好就好?!?p> 皇帝挑挑眉,他這個弟弟就是什么都不爭,傻得很~
阿初跟著歸已一路走,長廊宮殿繞了一圈又一圈,終于在一處花園碧湖前停了。
阿初想著旁的,也沒看眼前,就跟著歸已一路走。
兩人挨得近,阿初低著頭正看著歸已的厚鞋底兒,要是在呆著不抬頭指定就撞上了,阿初這邊想著玉璽,就見歸已反手捏住了阿初的頭,十分嫌棄的一把推開,冷酷道“到了”
說完就走了,留個阿初一個瀟灑的背影。
十足的孤僻怪!
留下阿初站在湖邊東望西看,連只鳥兒都沒尋見!
沒別的法子,阿初先是小聲叫著“青澤君?你在嗎?青澤君?”
沒聽見人說話阿初逐漸將聲音擴大,等喊得嗓子冒煙了也不見有人應她,喊得累了就在湖邊尋了個好位置坐下。
來都來了轉身就走不可能的。
阿初看著湖里的水,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對勁。
偌大的花園竟然沒有一點動靜,而且現(xiàn)在已經是深秋了,怎么花兒還開著?
碧色的湖水風吹過一點波動都沒有,宛若一湖死水。
水里有條小白魚兒在轉圈游蕩著,頗像家里的小團小圓餓了的時候,尾巴揮的老高。
阿初往前湊了湊,想看的清楚點。
忽然小白魚嗖的一下就竄到她跟前兒,一雙瑩白修長的手從中伸出,濺起大片水花。
阿初急忙站起身往后退去,那手見拉不住她胳膊轉手往腳裸抓去。
阿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沒讓他抓住,反應過來更不能讓他抓住了。
連這都躲不過不是砸韶華招牌嘛!
“噗通——!”
砸就砸吧...
可這!什么???
她剛才怎么動不了了?
“呼嚕...娘的...唔...呼嚕嚕!”
阿初在水里掙扎著,胳膊腿亂蹬
“老子沒...準備好....呼嚕嚕...怕水...”
就在阿初以為自己快升仙的時候,一股大力將她撈了出來。
虛脫的爬上岸,趕緊把嗓子眼里的水吐出來,一陣狂嘔。
終于吐干凈了,翻了個身虛脫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兒。
一張帶著水珠的小娃娃臉湊上來,驚恐的看著她。
孩...孩子??
看起來莫約四五歲的樣子,此時正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指著阿初,也不知道是氣還是驚恐。
阿初覺著,大概是又氣又驚恐吧...
“你...你怎么能是個女的呢...”
稚嫩的童音響起,還帶著奶娃娃的香氣。
阿初看著小孩長得粉嘟嘟的還挺漂亮,捏著他可愛的小臉好笑道“我怎么不能是女的了?”
“剛才拉我下水的人呢?是你爹嘛?”
那小孩兒根本就聽不見阿初再說什么,看著自己的小手,嘀嘀咕咕,阿初湊近了才能聽見:
“我破戒了...我摸到女人了...?。。?!”
猛地一聲狼叫嚇得阿初耳朵嗡的一聲,趕緊躲遠掏了掏耳朵。
就見那小孩兒滿院子的轉圈瘋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嗷嗷叫著:
“啊——師父!我破戒了!我摸女人了!我——我成不了仙了?。鑶鑶琛?p> 阿初“.......”
見那小孩兒還在跑著,阿初想著讓他一直這么跑也不是辦法,她正事兒還沒辦呢。
阿初站起身往那小孩兒轉圈的必經路徑走去,等小孩兒哭唧唧的跑過來時一拳打趴!
雖然有點兒暴力但架不住好使??!
看,不哭了吧。
那小孩兒已經被徹底打懵圈了,眼冒金星的抬頭將阿初望著。
阿初也彎著腰看他,兩個人一高一矮就這么站著大眼瞪小眼。
那小孩兒越看越委屈,嗷的一聲又哭上了。
阿初晃了晃拳頭,小孩兒才摸著腦袋上腫起的大包,從嚎啕大哭變成了抿著嘴哭。
小孩兒本就長得粉雕玉琢十分好看,這會兒淚眼汪汪的小娃憋著勁兒哭,阿初心軟了。
將小孩兒抱到懷里,用小孩兒自己的衣服袖子給他擦著鼻涕眼淚,小胳膊跟著節(jié)奏亂晃著。
阿初看擦得干凈了些將印著鼻涕眼淚的袖子塞回小孩兒手里,這才哄道。
“怎么了啊~不哭不哭,你是哪里的小童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那小孩兒忍著額頭青筋抽搐,一雙琉璃般的圓圓眼睛恨恨的瞪著阿初。
阿初裝沒看見,笑瞇瞇道“怎么啦?”
小孩兒不答,用帶著鼻音的稚嫩語氣問道“你身上怎么有燭塵的味道?你見過他?”
阿初一雙眼睛在聽見她師父的名字時瞪得老大,驚訝道“你認得我?guī)煾???p> 小孩兒懵了,一張小嘴微張著,好半天才出聲道“你師父?!”
似是不敢確定,小孩兒拽緊了阿初衣領子又問道“你說燭塵是你師父?”
阿初吶吶的“啊。咋啦?你們很熟?”
小孩兒扁著嘴,眼淚又涌出來了,嚎叫道“我跟師父求了他十八年!他都不肯收我!啊——!你是哪顆爛醬菜!——唔...”
阿初揉揉手腕威脅道“好好說話!”
小孩兒捂著頭,先前是左邊額頭有包,現(xiàn)在右邊也有了,頗像大白蘿卜長了角,且十分的勻稱。
小孩兒氣不過,猛地撲進阿初的懷里嚎啕大哭,哭讓阿初覺得這小不點兒隨時會咽了氣兒去,小孩兒一邊哭還一邊在阿初懷里蹭著,跟個小牛犢子似的。
阿初想了想,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試探性的張嘴問道“青澤君?”
小孩兒正哭著,氣道“干嘛!”
阿初噌的一下從腳尖兒炸到頭皮發(fā)絲,一手拎起小蘿卜頭手上使勁兒往外扔去。
小孩白團兒一樣的身體呈拋物線向著天空飛去,眼睛瞪得老大還掛著淚,一聲“啊”還沒發(fā)出音節(jié),就“噗通——”一聲掉進了湖里。
快的就向龍卷風!
阿初站在岸邊,抓著胸口衣裳,一張臉紅白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