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子小姐的情況很不妙,她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變得軟軟的皺皺的,讓阿爾勒不敢碰她,生怕把她的外皮撕破。他已經(jīng)可以聞到厘子小姐身上腐朽的味道。
厘子小姐的聲音很微弱但依舊溫柔:“阿爾勒,我要走了,把我埋在土里吧。遇見你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了,千萬別傷心,等我從土地里長出來,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p> “你會長成一棵樹嗎?那還是你嗎?”阿爾勒吸了吸鼻子,“不管怎么說,我會一直記得你現(xiàn)在的模樣?!?p> “我一直都是我,阿爾先生,相信我。”厘子小姐堅定地說。
他們沒有再多說,因為說再多都只會徒增傷感,何不等到以后,他們有大把的日子可以在一起生活。
阿爾勒把厘子小姐埋在了花壇的中央,這里沒有人會進來,厘子小姐會很安全的。
“厘子小姐,晚安,我等你蘇醒。”
從這天開始,馬賽的居民和游客都發(fā)現(xiàn),這里出現(xiàn)了一只奇怪的貓,一瘸一拐的在花壇邊游走,時不時鉆進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這只貓在一個月左右的時候身上出現(xiàn)了脫毛的現(xiàn)象,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身上的皮膚病越來越嚴重,逐漸形成一塊一塊的癩瘡,人們試圖去抓它,但它總是很快就溜走了。
阿爾勒看著身上的瘡疤,那些丑陋的東西折磨的他吃不下也睡不著,平時常做的動作現(xiàn)在一做就會使皮膚流血,但他還是不想離開這里,厘子小姐還沒有長出來,他怎么能放心呢?
他的血滴在他埋下厘子小姐的土包邊,阿爾勒刨了刨土把血跡蓋住,他不希望厘子小姐感覺到他的境況,無論厘子小姐現(xiàn)在是否有意識。
他咬著那塊已經(jīng)褪色到快看不出圖案的布料鉆出去,該給厘子小姐帶點水來了,他想。
三個月,時間過得很快,阿爾勒已經(jīng)變成了人們見到就想躲開的存在,他已經(jīng)瘦的皮包骨頭了,但是依舊每天給厘子小姐帶來沾滿水的布,把水擠在那個小小的土包。
他的期待在慢慢變化著,變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他現(xiàn)在經(jīng)常發(fā)燒,也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只是日日夜夜守著埋厘子小姐的土地,時而向往時而絕望,最后竟產(chǎn)生了幻覺。
天氣大概是入秋了他想,又一次帶來水,他搖搖晃晃走到花壇里,遠遠的竟然看見一棵幼小的綠苗出現(xiàn)在土包上,阿爾勒簡直不敢走上前去。
“阿爾先生,我回來啦!”是厘子小姐溫柔地聲音。
阿爾勒暈暈乎乎走過去,他有些看不清路,厘子小姐在他面前一會兒變個樣子,他索性閉上眼睛,蜷縮在一邊。
他聽見厘子小姐開心地說了很多話,她說這次她會長長久久地陪著阿爾勒,她會長的很高大,阿爾勒可以坐在她的枝頭看星星……
阿爾勒漸漸的喘不上氣,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快樂了,他終于等到了。
新的作物成熟了,花壇大多數(shù)花都枯萎了,園丁按時來清理枯枝敗葉。
“嘿!這是什么,嚇我一跳?!逼渲幸粋€園丁叫到。
另一個園丁急匆匆地跑過來,探頭往里看去,“天哪,是一種貓,它怎么會在這?太可怕了,趕緊把它埋起來,它看起來要長蟲子了?!?p> 兩個人憋住氣,拿起鏟子在尸體旁明顯濕潤的一小塊土地挖了一個坑,草草把貓扒了進去填土埋好,就皺著眉頭離開了。
次年春天,一棵小芽從這里破土而出,它看起來很健康,一直茁壯成長……
雨露味
如果你能看到這里,謝謝你的耐心和愛,我們一起開始下一段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