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戚繼美也該到了說親的年紀。
一日七星陣訓練完畢在院內(nèi)玩鬧,小美癡癡看著劍侍里的劍心。
月姣問,“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劍心。”
戚繼美瞧著嫂子,四下無人,“戚繼美愿娶劍心姑娘為妻?!?p> 月姣與戚繼美這幾年相處下來,知道小美是純善赤誠的性子。雖然王家習武,對繁文縟節(jié)一向不計較,然而婚姻之事自古以來講求門當戶對,讓阿心嫁給戚繼美作正妻,很難。
阿心名義是她的侍女,雖然沒有賣身契,卻是孤兒,沒有娘家,沒有靠山,戚繼美卻是四品官宦人家幼子,嫁過去,最多是良妾平妻罷了,且總得有個由頭。
月姣鄭重問道,“既然喜歡,那你準備怎么辦?”
戚繼美眸子暗了下去吧,嘴角嘲弄一勾,“母親日日念著李家的嫡出幼小姐,如今我還未成婚,怎敢提平妻的事。我有一計,你幫我,可好?”
月姣謹慎道,“你要我怎么幫你?”
二人如此如此一說。月姣同意了。
戚繼美最后鄭重道,“可是事成之前,不能跟任何人講。阿心未出閣,這事關(guān)姑娘家的的清譽?!痹骆α?,“這是自然?!?p> 二人出發(fā)去了蓬萊三仙山。
……
段嬤嬤把二人一道出去的事給漣漪說了。
漣漪思索道,“哦?那嫂嫂竟然帶著小叔子出去了。”
戚繼美原先與自己交好,自從王月姣嫁來戚府,現(xiàn)在與王月姣關(guān)系更加親密。王月姣有了小叔子戚繼美的支持,戚家府里多了一座靠山。
接著她燦然一笑,這一笑自是極美的,“真是天賜良機。”
王月姣雖是京城貴女,但是與男子往來卻有失分寸。她大概摸清了王瑛平日女扮男裝去軍中,既然是表哥默許的,她也不好說什么,但此事卻可以成為她借機發(fā)難的鋪墊。是時候,往這對夫妻二人心里,留下一根抹不去的刺。漣漪帶著繡架,借口一起給戚張氏大壽刺繡,便去了慕松院。
戚繼光從軍中回來,推門便喊,“月姣?”漣漪站起來福了福,微笑道,“表哥,我在院里等嫂嫂一下午,說是與繼美一道出去了?!?p> 戚繼光臉色沉了沉,旋即恢復如常。段嬤嬤笑道,“少夫人和二少爺年紀小玩心重,怕是在家里呆的悶了罷。”
漣漪笑道,“這是我和月姣妹妹合繡的“祝壽圖”,是給表叔母過六十大壽用的禮?!?p> 戚繼光笑了,“很好,漣漪表妹自是心靈手巧?!?p> 漣漪愉悅地講這壽桃圖繡法,戚繼光卻是淡淡地笑,心思卻不在上面。她今日說不與自己去軍中,竟然和小美一起出去玩耍了嗎?
二人從三仙山回來已是日暮時分。月姣走到門口,劍靈立即稟報院里情形。二人聽了這情形,戚繼美嗤道,“這漣漪表姐越來越靈性了?!?p> 月姣道,“越是這樣,便越是要坦坦蕩蕩?!?p> 推開慕松院的門,只見戚繼光坐在主堂上看書,漣漪在院里繡花,二人說笑,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仿佛他們才是一對真正的俗世夫妻。
漣漪倒是殷勤得很,仿佛她是戚府女主人的范兒的殷勤,“嫂子回來啦,繼美也回來啦,快來喝杯酸梅湯消消渴?!?p> 戚繼光合上書本,語氣沉悶,“你們這是去哪了,這么晚才回來?!?p> 漣漪勾著嘴角似笑非笑準備看這臺戲。
月姣笑道,“我們?nèi)ニ聫R祈福。這是我們求得的平安福,給母親,給相公,還有給漣漪表姐的?!闭f著給漣漪拿去一個平安福,漣漪笑道,“真是謝謝妹妹,只是這么好的平安福,為何不帶繼光表哥和我一起去祈福呢,全家人一起才熱鬧啊?!?p> 戚繼美看著這繡架上祝壽圖,“漣漪表姐真是賢惠,繡工在登州官眷女子中數(shù)一數(shù)二,他日嫁得貴婿,也要記得回來娘家熱鬧啊?!?p> 繼美這么一說,就是指漣漪是戚家的外人,她的提問明顯是僭越失禮了。
漣漪聽到這話,俏臉變色,準備爭辯幾句。
戚繼光不想多是非,打斷道,“行了,月兒和阿美去三仙山為戚府上下祈福辛苦了,各自散了,回去休息吧?!?p> 一切如常。
夜里,雖說心里有些忐忑,但是畢竟爬山了很累,很快就入睡了。
亂夢紛紜,總是覺得不安穩(wěn)。
睜開眼,黑夜里,少年睜著眼睛靜靜看著她,平日柔和的瑞鳳眼,現(xiàn)在則像那深不可測的湖水。
他平靜道,“為什么去三仙山?”
月姣猶豫了一下,“我,我是為了阿心。”
他沒回應,月姣只好繼續(xù)說,“小美喜歡阿心,只是門第不匹配,所以想請那算命的先生,配上繼美的八字,怎樣是最好,到時候跟婆婆再說祥瑞之事。阿心是未出閣的姑娘,所以為了阿心的清譽,所以才瞞著沒有說?!?p> 聽了這解釋,少年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眼波平靜,“所以,就獨獨瞞了我嗎?”
四目相對,她才發(fā)覺,即使撇清了自己和小美的關(guān)系,也會因為隱瞞阿心的事傷了他的心,他嘆了一口氣。
披上外衣,準備起身。
月姣見他生氣,趕緊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此事特殊,我以后再也不瞞你了?!?p> 少年苦笑,輕輕掰開她的手,走到側(cè)榻旁,點了一盞燈,開始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