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武魁

　　同月，鄉(xiāng)試放榜，戚繼光山東省武舉鄉(xiāng)試第一，來年進京會試，因為鄉(xiāng)試的精彩表現(xiàn)，元敬不僅展現(xiàn)了高超的武藝，靈活的戰(zhàn)術，還展現(xiàn)了高尚的道德。左鄰右舍都打心底佩服他，這個剛過弱冠兩年的孩子已有祖上傳下來的四品世襲官爵，還習武不輟，不斷攀登，果然是胸懷大志，前途無量，都紛紛來恭喜，幾名大漢還喊話：“元敬成材后莫忘東南戰(zhàn)亂百姓，定要把那倭寇趕回東瀛?！痹磰Z魁后不驕不躁，虛心將這些鄉(xiāng)愿一一應下。

　　戚家長孫出生；大兒子武舉奪魁；小兒子的婚禮辦得周全體面；新婦李氏每日晨昏定省陪她，甚合心意；喜事一件又一件地聚在一起，顯示戚家蒸蒸日上的好兆頭，聽著街坊鄰居、官眷的恭維，戚張氏笑的合不攏口，婆媳關系融洽了許多。

　　婆婆是真心疼愛這個孫兒，她每日都來照料月姣和團哥兒，幾乎包攬了關于母子倆的所有家務：給團哥兒換洗尿布，沐浴，不厭其煩；親自下廚，給月姣燉黃豆豬蹄湯，豆腐鯽魚湯、老母雞湯作為滋補，湯燉的軟爛糯白，濃香撲鼻。

　　她也給月姣變著花樣吃雞蛋，說女子生孩子虧了身體，雞蛋最補，煮雞蛋、茶葉蛋、紅糖雞蛋、蒸雞蛋、雞蛋蔬菜餅、醪糟雞蛋湯、炒蛋……一天不喂月姣吃七、八個雞蛋，就不停嘮嘮叨叨，決不罷休。

　　戚張氏的熱心打亂了劉媽的計劃，劉媽媽作為陪嫁忠仆，也作為晚輩，不好說什么，只好陪著戚張氏做這做那，但一雙眼睛從沒離開過戚張氏，防患于未然。

　　為了不聽嘮叨圖得安靜，也為了維持家庭和睦，緩和婆媳關系，讓元敬哥哥放心，月姣含淚吞雞蛋。一個月下來，月姣被這雞蛋塞得胖了起來，元敬看著婆媳關系好，十分欣慰。

　　戚張氏除了不辭辛勞做家務，清閑時她最喜歡抱著團哥兒不停的對話、唱兒歌、講故事，感情充沛，抑揚頓挫，好像團哥兒真的能聽懂似的。阿美和李寶嫻夫婦也常來慕松院，給團哥兒搖搖籃，用撥浪鼓逗團兒。沈漣漪和段氏有時想進慕松院看望團兒，都被劉媽媽攔了出去。

　　戚張氏拿來一件五彩斑斕的百家衣，雖然料子有些舊，但風格古樸、上有花鳥魚蟲，溫馨逗趣。民間傳聞，孩子若能穿上這百家衣，就得到了百家祝福，無病無災地成長，是民間為嬰兒祈壽的方式。

　　戚張氏并非善于言談交際之人，卻不厭其煩地拜訪了蓬萊一百多戶百姓，用真心實意為孫兒求來了各色零星布料，然后親自蒸煮、晾曬、再依據(jù)現(xiàn)有的布料圖案，組合出更和諧漂亮的花樣，然后縫制。整件小衣針腳平滑，沒有一根多余的線頭。

　　月姣撫摸著樸素平滑的百家衣，感受到這個樸素平實的老人家真誠的祝愿，十分真誠地感謝婆婆。

　　婆婆嗔怪她，一家人哪有兩家話。

　　婆婆雖喜歡李氏，但是戚繼美自從成婚后與李氏一直都淡淡的，相敬如賓。

　　以前，劍心在哪，戚繼美就在哪；現(xiàn)在，哥哥告訴他，你離她越近，她就越危險。他突然發(fā)現(xiàn)天地之大，卻無處可去。于是白日跟著哥哥去登州軍中學習屯務，沉悶不語；晚上泡在慕松院看護小侄子，戚繼美有時給他念兵書，甚至還取了一些木料，給小侄子做些木馬、木車、小木劍等玩具。

　　元敬襄平夫婦能看出來，小美他寧愿多陪小侄子，也不愿意回聽竹院。弟弟與弟妹情誼冷淡，雖為劍心遺憾，但夫妻二人還是努力去緩和二人關系，給二人創(chuàng)造一起的機會。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他們希望小美能獲得幸福。

　　婆婆情誼殷殷，月姣不好拒絕，不許她梳頭，說是月子梳頭怕以后禿頭；嚴令她不許下床活動，因此還有些便秘；屋里炕上火燒的太熱，加上日日吃婆婆的飯，即使劉媽補救：放了水盆蒸發(fā)霧氣，給月姣喂蔬菜，月姣終于還是上了火，喂奶時乳房有些發(fā)炎，胸部腫痛，女醫(yī)和劍靈一起住在慕松院伺候月姣。

　　戚張氏急急請來了乳母，因為月姣還身體虛弱，慕松院又太小，眾人商議把孩子放在南山堂一段時間，月姣初為人母，她想日日陪著孩子，就是不同意。

　　元敬找她商量，月姣伸出手阻止他靠近，月子末期，整個人都臭了：“別過來，月子里不許洗頭，頭發(fā)都油了?！?p>　　這世間所有女子，都想給心上人一個美好的形象，他當然懂她的小心思，前些日子，月姣把他攆到書房里單獨住，理由是怕孩子吵他休息影響白日工作，其實是怕毀壞美好形象。元敬笑著拉住她的手坐在床邊：“近日吹了風有些鼻塞，沒有味道啊?！?p>　　月姣這才放下幾分心，元敬摟著她哄，“母親是會為孩子付出一切的人。當年我和小美都是庶子，嫡母對兄弟二人視如己出，關愛有加，這些日子母親舐犢之情你也親眼所見?！?p>　　月姣還是不愿，元敬繼續(xù)哄她：“先把你的病看好，病一好，再把乳母和團哥兒都接回來，好不好?！?p>　　因此縱使百般不愿，孩子還是暫時給戚張氏照看，和乳母一同住在南山堂，婆婆因為劍心不喜歡那些佩劍的劍侍，劉媽和喜兒機靈能拿住事兒，被月姣派到南山堂去伺候，劍音則在南山堂屋外守著小公子。劍靈劍雨留在慕松院照顧月姣。

　　盡管婆媳關系回升，但依然有矛盾。

　　戚繼光要赴京趕考，全家商議，戚繼美和戚繼光一同上京去觀看會試，可出門游歷長長見識，也可為以后科舉攢經(jīng)驗；月姣遠嫁三年想必思念父母，此番也一同回京看望家人；團哥兒還小留在蓬萊由戚張氏照顧。因此新年，例銀多分給了大房，供給戚繼光、戚繼美、月姣三人遠游所用。南山堂要請乳母，照顧孫兒，例銀也增加；二房例銀減少。戚張氏要面子，死活不要月姣再拿嫁妝補貼。

　　月姣請來官媒，準備了嫁妝，給沈漣漪做媒，沈漣漪哭喊叫鬧，婆婆也心疼，沒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