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nèi)，趙儀和洛可可等人正在討論角色的分配。
華姐來電話了。
趙儀走出會議室，來到一處陽臺。
“趙儀，怎么樣，我們家那個小伙子？”
這不知道的人聽了這話還以為趙儀剛剛是去相親。
趙儀微微皺眉，說她不擅長這些人情世故吧，打著官腔有模有樣：“華姐家的人，肯定好??！”
華姐喜得很，追問她：“那怎么樣，能定了不？”
……
趙儀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時，她越說越是激動，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發(fā)問。
“我跟你說啊，我們家曉嵐啊，這第一部戲可是很多人搶著要給他男主角啊，我可是念在我們多年情誼上才給你的啊！”
跑不了，跟相親如出一撤：我們家寶貝兒子可多人希望了，追他的姑娘都排好長的隊伍呢，我都拒絕了，特意給你留著啊！
初春時節(jié)的陽光本是極好，陽臺上的風(fēng)太溫柔，吹不動趙儀的大波浪，但卻把劉海吹散了，湖了她的眼睛。伸手理好，微微嘆氣：“華姐你放心，不是男一就是男二?！?p> 趙儀說的是真心話，沒有半點私情。
宋曉嵐雖然沒演出她想要的人物感情，但也算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也根據(jù)這套理解表演出來了。所以是算合格的。但演男一，有風(fēng)險。她心儀的男一號是李楓，也是新人。
華姐緩了口氣，本來是男一男二都可以，但又聽出了趙儀的語氣，便加緊追道：“趙儀，我可告訴你啊，必須得男一，不然不行?！彼浅詼?zhǔn)了趙儀了。
趙儀眉尖微蹙，安靜了一會兒，才回道：“好，華姐，我盡量。”
掛了電話，趙儀想抽根煙，風(fēng)太大，怎么也點不著，煙又有了口水，干脆就扔了。
——一個網(wǎng)劇而已，都要搶，這是多寒冷的市場。
*
趙儀又回了會議室。
幾個人在討論著誰才是男一。
趙儀一看，又折了出去，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才進(jìn)來。
洛可可：“我覺得宋曉嵐可以演男一?！?p> “理由呢？”
洛可可：“理由嘛，都是新人，就選臉，那個臉適合咱這部劇，就選那個?！?p> “我也喜歡宋曉嵐。這李楓嘛，帥是帥的，但氣質(zhì)比不上宋曉嵐?！?p> “對對對，我也是這樣覺得?！?p> 趙儀坐在一旁，聽她們各抒己見。
兩千萬的投資，也不知道能拍出什么東西。金主說再不盈利，就把工作室關(guān)了。
生意人終究是生意人，拿這么多錢養(yǎng)著一個睡不到的女人，說出去都沒人信。
劇本是找小說網(wǎng)買的，老土又獲得女性讀者青睞的穿越言情劇，不用探究劇情合理與否，只需要甜寵即可。
這個產(chǎn)業(yè)，早就和文化脫離了關(guān)系。太深奧，觀眾還看不懂。所以叫好不叫座，是文化產(chǎn)業(yè)的通病。
手里的速溶咖啡一會就見底，嘴巴都還沒嘗夠味道。
洛可可看向她：“我說趙導(dǎo)，還沒選好呢？”
趙儀將她手里的照片拿過來。
洛可可眉目放光：“我覺得這個不錯啊，盤條又好，身高也合適，主要是鄰家弟弟的長相很吃香的?！?p> 趙儀不屑，“盤條好，我問你，那個演員盤條不好？”
洛可可嘟囔了一句：“得了，算我白說，那你到底鐘情那個？”
趙儀這回閉著了眼，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
圈內(nèi)人都說他不會用演員，她雖心生不樂，卻也不放棄。這大家都覺得宋曉嵐好，那不如選他作男一號，也好較量較量，到底是她趙儀不會選人，還是這個市場不會看人。
“我賭趙導(dǎo)選李楓，敢不敢賭？”
“有什么不敢的，我壓宋曉嵐。”
“一頓海底撈，怎么樣？”
“瞧你點出息，海底撈值幾個錢？”
“那小龍坎，總行了？”
“這個可以有！”
趙儀扔了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旁邊桌子底下的垃圾桶微微轉(zhuǎn)了一個圈。她最終還是把宋曉嵐的照片放在了最上面的位置。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咯……”洛可可假模假樣蹙眉嘆息。
趙儀能跟這個一天到晚咋呼呼胸大女人說什么呢，看了她一眼，“就這樣定了吧，通知演員，下周一圍讀?！?p> “好咧，都聽趙導(dǎo)的！”
趙儀眉眼帶笑走了。
——不是聽我的，是都聽市場的才對。
*
李楓的經(jīng)紀(jì)公司一聽是男二號，電話立馬就打到了趙儀這里。
趙儀才剛點上一根煙，有些不耐煩。
“我說趙導(dǎo)阿，我們家的新人很優(yōu)秀的啊，怎么只給了個男二??？”
質(zhì)問的口吻讓趙儀聽了更不舒服。
是個長得好看的都可以當(dāng)演員？好看就能演男一？這個產(chǎn)業(yè)還要不要了？
她一只手捏著煙，臉上波瀾不驚：“不是我安排的，是投資人指定的?！?p> 這劇哪里有什么投資人，就她自己工作室獨(dú)資。不過這樣的借口，能讓對方立刻就松了氣。
“啊哈哈哈，男二也不錯，新人嘛，總是要?dú)v練一下的咯，男二好，壓力少一些，改天請趙導(dǎo)吃飯??！”
趙儀語氣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回道：“客氣了?！?p> 電話很快就掛了。人情往來，不過是利益往來罷了。
趙儀吸了一煙，人打了個激靈，才吐了個煙圈出來。
夢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距離，有時候，煙是幫忙把這個距離縮短。
戒煙這事，她努力了好久，現(xiàn)在每日只給自己抽一根。
吸煙有害健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不想搞壞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