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隔日才是痛苦的開始。
宣紙昭告,安妃因御膳房失誤,宮人失責,導(dǎo)致果酒玉露中被灑了毒,傳聞是北疆的慢性感染禁毒,被養(yǎng)在蕭鶴宮,不準善自出行。
后宮大驚,只道這安妃著實可憐,只是得了些盛寵,就被暗里頭的人給弄的少了半條命了。
眾人云議,一時間京城傳出皇后善妒,那些想要送寶貝千金進宮的大臣都猶豫了,后宮妃子,秀女躁動不安的心也安分下來了。
這個皇后是個狠角色啊!
皇后本人也著實想喊冤,自己獨自己?duke不必.
被大家指責與憐憫的人終被困在這御閣,縱使山珍海味,也實在無味。
——
“城程?!”糖禾看著他身上披的金絲錦繡龍袍滿眼震驚,案桌上的茶壺被打翻,灑落了一地。
“為什么你要裝成小太監(jiān)?!”
面前的男子唇角勾起,面色幽暗,凌厲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惹人發(fā)寒,“因為這樣,阿染你才不會排斥我啊?!?p> “阿染如今看見我奪了紀裕煜的皇位很失望吧!”
這一刻糖禾才真正察覺這個昔日她眼里白凈可愛的小太監(jiān)變了個樣子,他甚至有些瘋魔。
紀頤辰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周身充斥著陰冷氣息,滿是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映著極其晦暗的幽光,如同從地獄歸來滿身戾氣的惡魔。
像他這樣,糖禾突然想到了一個詞,病嬌。
“阿染,你知道為什么你會什么也不記得了嗎?”城程笑著看她,眼里如浪濤洶涌般冷烈,“是國師封了你那些不知名的法術(shù),還有記憶?!?p> “是國師?。≡?jīng)在你面前最得寵,也是你最驕傲的師兄,阿染想不到吧!他居然會背叛你?!?p> 面前人的表情有些瘆人,聽見他冷笑一聲后說,“可是我能怎么辦??!阿染你真是太不乖了,只想逃開我身邊?!?p> 來了,來了,黑化的開場白終于來了嗎?
糖禾: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莫名激動,由內(nèi)而外的,這是…受虐癥?!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
咦惹!我不乖??!
糖禾捕捉到一個令她很不爽的詞。
“等等。”糖禾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打斷了剛剛建立起來的氛圍。
她用纖細的食指指了指自己,“你剛剛說是國師封了我的記憶,而且他還是我最信任的人對嗎?”
紀頤辰被最信任這個詞被噎了一下,閉了閉眼,還是道了句,“是?!?p> 糖禾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臉色有些古怪,“所以我是你幼時丟失的姐姐?”
紀頤辰一愣后,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個胡編亂造的理由。
糖禾又指了指紀頤辰問,“那我以前是對你不好嗎?是經(jīng)常欺負你嗎?”
他凝視著窗臺處,“不,你對我很好,好到無法形容?!?p> 窗臺處的白紗微動,撫過那盆紫梨花,那盆落長安,那條花巷。
以前在她沉睡時,紀頤辰也經(jīng)常盯著那處看,糖禾極喜愛花,特別是稀有的,他想她醒來時可以看見這些異花,也許…就原諒他了。
噗…,真是好笑。
可現(xiàn)在看著那些盆盆被精心栽種的花,就覺得礙眼。
“那你為什么還要把我關(guān)在房間里?。俊碧呛田@的有些郁悶,難道真是自己以前看人不準,和這些奇葩的小兔崽子玩到一起了?
他沉默了一會,“但這種寵愛不是單給我一人的,你可以憐惜很多人?!?p> “以前我總想著,做的比他們好,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我整夜整夜不眠的拿到了第一,但你去對我更疏離了。”
“雖然天天帶我游州觀景,但卻不會再讓我習(xí)那些武術(shù),那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是在捧殺?!?p> 他苦笑一聲,晦暗的眸子中有著濃烈的深沉與悲哀,“季盞染,你真的有心嗎?”
苦澀到連空氣中似乎都有那抹苦茶氣息。
還莫名其妙的熟悉…
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心跳都有一瞬間停頓住了,有些…心疼。
但看看自己的處境,糖禾對他產(chǎn)生的一絲憐憫都瞬間消逝。
她在心里默默逼逼了句:不!其實我叫敢敢,因為我是個沒心的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