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煺艿葋淼牟⒉皇撬劳?，而是倒在他肩膀上的綠竹呼呼大睡的聲音。
這一下，他清醒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就這么死了，我的命是蘇曼冒著生命危險救下的！”張?zhí)煺苁媪艘豢跉猓杏X剛剛像中了邪，鬼使神差地差點丟了命。
天才蒙蒙亮，老者便從密室走出，這是多日來，他睡的最好的一覺。
“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老者有些疑惑，環(huán)視屋內(nèi)看到桌案上有封信，上面的字七扭八歪地，很多老者都不識得，只能看懂大概意思：蘇曼離開了。
張?zhí)煺苋嘀绨蜃哌M(jìn)房門：“師父早?！?p> “你怎么還在這里？”
“我......”張?zhí)煺芤粫r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看這是蘇姑娘寫的嗎？像字又不像字。她走了，你沒與她一起走？”老者將信遞到張?zhí)煺苁种小?p> “這是字??！只不過是簡筆字，師父看不懂也屬正常。”
“說了些什么？”
“她說感謝師父的照顧，感謝綠竹傳授鞭法，還說我......”張?zhí)煺苊碱^一緊。
“說你什么？”老者突然來了興致，好奇道。
“說我與綠竹姑娘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她就不在這礙眼了，若是有緣，江湖再見！”張?zhí)煺芰栀匮凵裰兄饾u失了光澤。
“蘇姑娘是誤會了。”老者問道：“你有何打算？”
“我......徒兒有事要問師父?！?p> “哦？何事？”老者示意張?zhí)煺芤慌跃妥?p> “綠竹姑娘的全家當(dāng)真是當(dāng)今圣上下令所殺？”
老者遲疑片刻開口道：“陳年舊事了，她父親犯了錯。沒想到綠竹竟會對你說這些?！?p> 張?zhí)煺茈m然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聽到老者肯定的答案還是神情有些慌亂。
“師父，我......我便是當(dāng)今圣上的二皇子。師父待我恩同再造，我不愿隱瞞師父?！睆?zhí)煺軓囊巫由匣涔蛟诘厣稀?p> 老者的情緒并沒有多大起伏，好似早已猜到他身份一般，畢竟張?zhí)煺艿哪拥拇_像皇帝年輕時的樣子。他扶起張?zhí)煺苷f道：“父輩的事，不關(guān)你的事，好孩子，只要你有一顆俠義之心，便不需要被任何身份所累。”
就在張?zhí)煺芷鹕淼哪且豢?，一根長鞭直卷張?zhí)煺艿仡i部，勒得他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原來你是我仇人的兒子，那么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綠竹去了醉意沖進(jìn)房中。
老者抬手之間，綠竹已被打退了數(shù)步，那條七節(jié)鞭也如一條死蛇般松落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咳咳?！睆?zhí)煺苊婕t耳赤癱坐在椅子上。
“義父，你不要攔我！”綠竹又上前數(shù)步，想要再取張?zhí)煺苄悦?p> “我既然認(rèn)了這個徒弟，你便要視他為手足，更何況他明知你與朝廷之恨，還愿坦然承認(rèn)身份，就這一點，你便沒有殺他的理由?！崩险邫M在綠竹前面，目光堅定。
“那您呢？您就當(dāng)真不愿報仇嗎？”綠竹的眼光變得兇狠，流著淚說道。
“師父，你......”張?zhí)煺芪嬷弊?，輕咳數(shù)聲，無法將心中疑問說出口。
“住口，往事不必回首，為父一生教導(dǎo)你忘記仇恨，既然你執(zhí)意報仇，那今日便斷了這父女情份！”老者的雙手微微顫抖，眼圈紅潤，可話卻說的如此決絕。
“義父，孩兒不明白，我想報仇，有什么錯？”
“此事與他無關(guān)！”老者漠然。
“與他無關(guān)？我父親是犯了錯，那我的家人呢，與他們就有關(guān)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為何不能平平靜靜開開心心地生活？”
“平平靜靜開開心心的生活？像您這樣茍且偷生嗎？您快樂嗎？您對得起靳家數(shù)十位亡魂嗎？”綠竹面紅耳赤，越發(fā)激動地走到老者身前質(zhì)問道。
“你......”老者的臉色驟然大變，兩條濃眉匯集到一起，散發(fā)著絲絲怒氣，他抬起手掌直向綠竹的臉抽去。
“師父不可！不要為了我影響你們父女的情份。”張?zhí)煺茈p手抓住老者的手臂，使這一掌沒有落下。
“不用你假好心！”
綠竹含著淚說道：“從小到大，無論我犯了什么錯，您都沒有打過我，甚至不曾罵我。如今，為了他，這個仇人之子，您竟然要打我！我今生非殺他不可，看你能護(hù)他到幾時！”
話音未落，綠竹便泣聲跑了出去，只留下那久久不能散去的兇狠目光以及地上一動不動的七節(jié)鞭。
老者突然泄了力氣，整個人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望著地上的鞭子，良久也不說一句話。
“師父......”
“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沒教好。”
初見老者，高大偉岸，好似在他眼中沒有什么事是了不得的。此時在看，左右不過是一個孤獨落寞的老人。
“師父，我去把綠竹姑娘找回來?！睆?zhí)煺苁冀K認(rèn)為此事因自己而起，諸多愧疚。
“不必了，我了解她。倒是你，不去找蘇姑娘嗎？”老者的情緒恢復(fù)了大半，眼睛又變得清澈干凈：“蘇姑娘對你用情至深，你可不要有遺憾啊！”
“她......我知道她的心思，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此也好，就不必去尋了?！?p> 張?zhí)煺苓€是決心去找綠竹，化解這父女間的矛盾。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老者為何不恨他？
張?zhí)煺軓睦险叩哪昙o(jì)，手上的老繭，書柜中的兵法，以及綠竹口中的靳家，已然猜出老者的身份。他斷定老者便是那穿越之人口中的龍虎將軍——靳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