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黎對王遠的了解,如果背后之人是王遠,那就必定與太后有關(guān)。若把此事落實,那么無異于送王遠去死??勺约旱牧夹囊驯痪融H,在大義面前,張黎無從選擇。
“二弟,可有什么思緒?”
“為今之計,只能從那幾間商鋪查起。”張?zhí)煺艿坏溃骸拔也聹y,若是以官府之名,高價出售貨物謀取暴利之罪抓捕,他們應(yīng)當會給幕后之人通風報信吧。”
“若真是如此,只要我們留意商鋪的動向,到時把信件攔截,來個人贓并獲,自然可以揪出幕后之人?!睆埨栎p輕閉了閉眼,低聲說道。
“此事事關(guān)緊要,我身邊除了大哥已無可信之人......”
“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張黎還未等張?zhí)煺苷f完口中之話,便打斷道。
“那我現(xiàn)在就去知會武大人一聲,部署明日計劃!”張?zhí)煺艿灰恍?,冷冷的神情中透著一股暖意?p> 有張黎在,張?zhí)煺艿拇_安心了不少,悠悠的走到武成竹的方位,不巧的是,武成竹的房內(nèi)剛剛息了燈。張?zhí)煺苓@才發(fā)覺與張黎談笑之間已經(jīng)過了幾個時辰,可此事幾番擾亂心神,讓其夜不能寐,又怎能多待一日。張?zhí)煺芤Я艘ё齑?,緩緩挪開了步子,走到門前,輕輕扣門道:“武大人,可已就寢?”
武成竹聞聲,便亮起了房中的燈,披了件披風便迎了出來:“王爺,有什么吩咐?”
“武大人,過來說話?!睆?zhí)煺苻D(zhuǎn)身走向院中的石桌,撩起衣擺就坐,簡單交代了一些需要武成竹做的事情。
“王爺,這......”武成竹原本的睡意瞬間全無,頭腦飛速的運轉(zhuǎn),卻也想不出拿什么話來搪塞。他當日不愿插手此事,商鋪的幕后之人是何等的權(quán)勢他尚未可知,就他所知之人已是不敢招惹。倘若自身牽連至此,若是弈王殿下全勝尚可,若稍有差池必將思路一條。
“武大人當真不為百姓著想?”
“王爺,下官斗膽奉勸王爺,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稍微有個什么閃失可......”武成竹終于提起氣來勸說道。
誰知張?zhí)煺苈牶?,冷峻的臉上又多了一絲怒氣,起身說道:“本王不管他背后有怎樣的權(quán)勢,就算是當今圣上,本王也一樣一查到底!”
武成竹眉眼一抬,當即攤在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道:“王爺,還請慎言?。 ?p> “武大人,不必驚慌,只管按照本王吩咐行事,出了問題,有本王擔著!”張?zhí)煺軐⑽涑芍穹隽似饋?,嘴角一抹淺笑,轉(zhuǎn)身便回了房中。
武成竹傻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才回到房中,這一夜,或是無眠之夜吧!
次日一早,武成竹便帶著府兵包圍了幾家商鋪,雖然武成竹不愿插手此事,可迫于張?zhí)煺芡鯛斏矸莸膲褐?,只好聽之任之?p> “武大人,今日怎么如此勞師動眾?想要些什么,差人說一聲,小的給您送到府上。”掌柜的見今日好大的陣勢,又得知張?zhí)煺芡鯛數(shù)纳矸?,一番思量,便覺矛頭不對,一改往日傲慢之態(tài),滿臉阿諛奉承笑道。說話間又趁機給旁人使了個眼色,便有一小斯退進了商鋪內(nèi)堂。
武成竹又怎會注意不到,他等的便是這個,武成竹二話不說,見小廝已然平安離鋪,便抬手示意抓人,接連幾家商鋪一一被查封,掌柜及一干人等也被帶回府衙押入大牢。至于離鋪小廝早已被躲在暗處的張黎盯上。
府衙之內(nèi),明鏡高懸的匾額下,武成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堂上,張?zhí)煺軇t屈居于側(cè)。數(shù)名衙役分居兩旁,幾名商鋪的掌柜身著白色囚衣跪于堂下,七嘴八舌的吵嚷著:“大人,王爺,冤枉??!我等何罪之有?。俊?p> 武成竹微低著頭,憋著嘴,滿臉無奈,他自知這一開審便再難全身而退,就算推到王爺身上,又有誰能放過他呢?無異于一條腿已經(jīng)邁進了棺材。
張?zhí)煺苷笪W谝慌裕栀难凵衤涞轿涑芍竦纳砩?,低聲“哼”了一聲?p> 武成竹聞聲,身子一顫,拿起了驚堂木,猶豫半晌,方才落在桌案上,高聲喝道:“肅靜!”
此時,公堂瞬間鴉雀無聲,武成竹端正了身子問道:“爾等可知罪?”
“草民不知啊大人!”幾位掌柜一口同聲。
“不知?爾等將貨物高價出售,從中獲取暴利,打亂市場,簡直可以稱得上趁火打劫,還不知罪?”武成竹此時已經(jīng)拿出了城主的氣勢,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已是騎虎難下,何不做個好官?
“大人,草民乃小本經(jīng)營,貨物都是來自千里之外,運輸費用極其昂貴,價高至此也是實屬無奈之舉??!大人明鑒??!”一人帶著哭腔哀嚎道。
“你這貨物是從何處而來?又是如何運輸?費用明細一一道出,若真與爾等沒有關(guān)系,自當放了爾等!”武成竹說道。
“這......”幾人面面相覷,眉頭緊鎖,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么?不愿老實交代?”
“大人,若將此事說出,無異于斷送草民等財路啊,但草民所言絕無虛言,還請大人明鑒??!”
“爾等什么都不交代,我如何明鑒???”武成竹話音一轉(zhuǎn)拋下令簽,高聲呼道:“來人,各打二十大板?!?p> 幾名衙役應(yīng)聲后抬著長椅和竹板便架著幾人準備杖型。
若是平日里,沒審幾句便如此刑罰,張?zhí)煺芏ㄒ舐暢庳?,只是這幾人平日囂張跋扈,狗仗人勢,打上幾板子也不足為過。只是初見此刑,難免心中有些不忍,微微轉(zhuǎn)頭,不忍直視。即便耳邊聽著幾人的哀嚎聲以及板子落在屁股上的聲音,張?zhí)煺芤惨咽怯X得疼痛,眉眼凝結(jié)道一塊。
終于堂上又恢復(fù)了安靜,張?zhí)煺苓@才抬眼望去,幾名掌柜的臀部已是斑斑血跡,面部也蒼白了些許。
“說是不說?”武成竹接著問道。
“草......草民冤枉??!”堂下傳來幾聲低微的聲音,仍是不愿說出。
這早已在張?zhí)煺艿恼瓶刂?,若是輕易招供,只有一死,撐下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張?zhí)煺茉谖涑芍穸厔恿藙与p唇。
武成竹連連點頭,驚堂木再次落下,武成竹開口道:“既然爾等不說,那就再給你們?nèi)諘r間考慮,本官可沒那么多的耐性,若是三日之后還不招供,那便大刑伺候!退堂!”
隨著一聲令下,堂下之人也已被押回了大牢。
夜已經(jīng)深了,靈州府衙的大牢里格外的安靜,白日里拼命吵嚷著冤枉的犯人均已熟睡,只有那幾名掌柜還因屁股的疼痛而難以入眠。巡邏的衙役也已如沒了靈魂的行尸走肉,看守的牢頭更是頭腦昏迷,不時低下頭小憩。
“眼看著三日已到,大人會來救我們嘛?”谷物商鋪的掌柜說道。
“噓,小聲點!”綢緞商鋪的掌柜低聲說道:“我父親和大人是世交,有我在,他怎會不想辦法來救我們!”
“那就好,這板子已經(jīng)夠難受了,若再經(jīng)受酷刑,我這細皮嫩肉的可絕對是撐不住的!”肉鋪的掌柜下意識揉了揉屁股,臉上滿是疼痛之感。
“瞧你那出息!”酒鋪的掌柜一邊調(diào)侃著,一邊將手放在肉鋪掌柜屁股上漫不經(jīng)心的掐了一把。
“誒呦!”一聲慘叫驚醒了牢內(nèi)的衙役。
牢頭一驚,起身怔了怔怒聲說道:“都老實點!”隨后又坐在板凳上繼續(xù)打盹。
幾名掌柜憋著笑,不敢做聲。
“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打鬧?!比怃佌乒衤燥@氣憤,揉著屁股說道:“若今日再無人來救我們,我看你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說話間,一個人影閃進了大牢隨之衙役們紛紛倒地。
“什么人?”幾名掌柜拖著傷體湊到了牢門像人影處張望。本已萬分緊張的眾人,看到來人腰間露出的半枚令牌瞬間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