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瞥了鹿小沅一眼,丟來一卷布帶,“堵嚴(yán)實了,別讓她出聲,不然咱倆都得玩兒完?!?p> “好嘞,不過大哥,咱們不盡快把她們處理了嗎?”
“不急,”何順從上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機,慢條斯理地點燃了一根煙,“咱們再狠狠敲他一筆?!?p> 幾天前,有人突然聯(lián)系到他們,并預(yù)付給了他們一大筆定金,要求他們解決掉兩個人。
他原以為會是什么難纏的角色,不料卻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把人帶到約定好的地方后,他看著手里的大額現(xiàn)金忽而生出了別的心思。
這家人出手闊綽,應(yīng)當(dāng)是很有錢的,或許,他可以再要求加價。
想到這兒,他決定再等一等。
窗簾從里面拉上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依著那兩人的談話,鹿小沅敢斷定,這件事和安志國脫不了干系。
她嘗試著動了動手腕,看看能不能掙開,怎奈何繩子綁得太緊。
深知自己沒辦法從這兩個人的眼皮子底下跑掉,鹿小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輕舉妄動。
聽他們的話,應(yīng)該是還想拿她們作為和安志國談判的籌碼,好再大撈一筆,所以他們暫時應(yīng)該還不會動手。
謝炎肯定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在想辦法。
現(xiàn)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盡力拖延時間,穩(wěn)住這兩個人。
何順一直在和誰通著電話,不過他們談得似乎并不怎么融洽。
夜深了,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小,只是偶爾會有車輛經(jīng)過的轟鳴聲。
墻壁上的時鐘還在不知疲倦地轉(zhuǎn)著,眼看著就要十二點鐘了。
何順拿著電話出去了,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壓抑內(nèi)心的不滿。
一回來,便坐在椅子上繼續(xù)抽煙。
“大哥,”牛二湊過去幫他把煙點燃,問道,“怎么樣?他同意了嗎?”
何順搖了搖頭,黑暗掩住了他的神色,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鹿小沅不知道自己保持著這個姿勢待了多久,只覺得手腕上火辣辣地疼,兩條胳膊幾乎沒有了知覺。
她轉(zhuǎn)頭看向鹿秋珍,只見她的雙手被反剪到身后,面色平靜地側(cè)躺在床上。
她今天怎么這么安靜了呢?
不對勁兒!鹿秋珍昏睡了這么久,按常理來說早該醒了,可她不僅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連姿勢都沒有變化。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鹿小沅掙扎著挪向床頭的位置,想去看鹿秋珍的情況。
“放心好了,還活著呢,”何順吐出一口煙圈兒,“安眠藥的劑量可能放大了些,不過也好,省了我們不少麻煩,不過......”
何順起身,半蹲在鹿小沅面前,拇指和食指掐住鹿小沅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如同蛇信般陰冷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一寸一寸掃過,“你好像不怎么害怕呀?”
緊接著,鹿小沅就看到他掏出了一把短刀,貼上她的側(cè)臉,“你怎么能不害怕呢??。 ?p> 冰涼的觸感緊貼著她的肌膚,鹿小沅臉色煞白,就連身體也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她能感受得到,這個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出來的。
何順?biāo)坪跏潜凰@恐的樣子取悅到了,手上的力氣松了些,不過依舊沒離開。
“大哥,電話?!?p> 何順去接電話了,鹿小沅松了一口氣,在這短短的一分鐘里,她的手心滿是黏膩膩的冷汗。
他們的談判進(jìn)行地并不順利,對方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么,他的臉色越發(fā)陰沉。
“你就不怕我把這兩個人給放了?”他沉聲道。
“你不會,”對方篤定地說,“拿不到錢暫且不論,你還會背上綁架未遂的罪名?!?p> 何順更加憤怒了,他一腳把椅子踢出去,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你威脅我?!?p> “是,”那人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我還為你準(zhǔn)備了一份驚喜?!?p> “干嘛呢,干嘛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里的響動驚到了隔壁的人。
“怎么辦?”牛二用口型問何順。
何順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出去,不用理會。
那人又在門口罵了幾句,見沒有人出來,泄憤般地在門前踹了一腳便回去了。
鹿秋珍也被驚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完全不熟悉的壞境以及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讓她失聲尖叫。
“給我安靜點!”牛二一掌摑在她的臉上。
鹿秋珍不敢出聲了,只是求助地看向鹿小沅。
鹿小沅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不遠(yuǎn)處響起隱隱的警笛聲。
“你他媽報警了!”何順咬牙切齒地說道,緊繃的脊背暴露了他此時的緊張。
“祝你好運吧,”電話另一端的那人說玩就掛斷了電話。
警笛聲越來越近了。
鹿小沅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揪起來。
不管是誰報的警,起碼意味著她們可以得救了,但是,這番舉動顯然觸怒了何順和牛二。
“他媽的,”何順低聲咒罵著,手機被他摔到了墻上,壞了個粉碎。
余光瞥見被綁在角落的鹿小沅,他的眼睛亮了亮,揪住鹿小沅的后衣領(lǐng)把她拖了出來丟給牛二。
“帶上她,我們走?!?p> 牛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鹿秋珍,“那個瘋女人呢?”
“帶上了也是個累贅,倒不如就地解決了?!?p> 何順說著,掏出別在腰間的短刀,向著鹿秋珍刺去。
“不要!”繩子將她的手腕勒出了血痕,鹿小沅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雙目通紅地緊盯著鹿秋珍。
大概是人類求生的本能,當(dāng)危險真正來臨的時候,總能迸發(fā)出巨大的力量。
鹿秋珍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何順一時不備,被她撞到了一旁。
時間的流動好像被刻意放緩了,鹿小沅坐在地上,看著鋒利的刀尖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的瞳孔里反射出短刀的寒光,幾乎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
鹿小沅不敢相信,她費勁心思照顧的人,她的親生母親,竟然真的忍心把她推出去。
她以為鹿秋珍對她還是有感情的,至少她還記得自己愛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