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珊珊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詢問老婦人:“老婆婆,我有點頭暈,又趕了好長的路,記不得好多東西了,敢問現在是哪國啊?”
老婦人面色同情地看著葉珊珊,內心卻在猜測:莫不真是那一棒子使了太大的勁,把這后生打傻了?還是說這后生是想訛老生我,現在光景不好,還是小心為上。老婦人嘆了口氣:“這里是北唐京都,這一路上想必后生也受了不少苦,老生我也不是富裕人家,沒什么多的銀兩,我就給你做個菜,將就一下,吃了飽飯也好接著趕路,老生就不耽誤你行程了。”
葉珊珊愣住了,我滴個乖乖,還真是穿了,可是穿就穿了吧,把我性別改了是要怎樣?還有,為毛人家穿過去都是皇族侯府的,再不濟也是富賈之家,到我這就是一個乞丐?老天爺啊,我葉珊珊雖說不是什么大善人,平時待人脾氣暴躁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徒啊,為什么要這么對我?說穿越就穿越,我可是上有老下有貓啊,風燭殘年的老父親無人侍奉可怎么辦???沒有人給我們家鰲拜喂貓糧,要是餓死了多殘忍啊。葉珊珊內心不斷哭嚎,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穿越過來是不是意味著我在那邊死了?
葉珊珊悲憤相交,老婦人看得心驚肉跳,生怕自己剛剛說的話哪里刺激到了他。老婦人哆哆嗦嗦地打轉轉,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去給你做點飯,啊—”老婦人剛想找借口走開,葉珊珊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老婦人的腿嚎啕大哭:“老婆婆,我可怎么辦???”葉珊珊剛剛經歷了一場思想風暴,看到老婦人邁開腿想走,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生出了莫大的惶恐,有一種要被拋棄的感覺,葉珊珊迅速整理好思緒,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活下來。
老婦人趕忙扶起葉珊珊:“后生,你這是做什么?你這是要嚇壞老生了?!比~珊珊仰著臉,哭的涕淚橫流,看著那叫一個傷心:“老婆婆,我好多東西都不記得了,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家里有需要勞力的活我都可以干!”老婦人面露難色,但是看著葉珊珊一張臉哭的皺成一團也實在不忍心拒絕,想著這么一個小家伙也應該做不了殺人越貨之事:“罷了罷了,今晚你就住這,明天再走吧,不是老生狠心,實在是沒有余糧再喂一張嘴了?!?p> 葉珊珊抽噎著點頭,老婦人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造孽,就去灶房燒水做飯了。葉珊珊見老婦人走了,一把抹干了眼淚,暗暗發(fā)狠:既然是穿越了,那就當重新活一個人生吧!小說里主人公穿越了不都是做出一番豐功偉績揚名立萬嘛,為什么我不可以?沒準我不是乞丐,是富甲天下的商人,趕路怕被搶劫才偽裝成乞丐。葉珊珊給自己打氣,人還是要樂觀一點。
葉珊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幫著老婦人燒火做飯,飯畢老婦人燒了一鍋熱水招呼葉珊珊去洗澡。葉珊珊走到大木桶邊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男兒身,一張臉瞬間漲成了絳紫色,猶豫了好一會,算了,難不成還能一直不洗澡?自己在現代還沒有一個男朋友,穿越了反而變成了男兒身,有些事情終歸還是要習慣啊。
葉珊珊目不斜視地把自己身上近乎餿了的衣服脫下來,跳進了木桶。
“天啊,我去,好羞恥,啊—”
老婦人在外給葉珊珊整理床鋪,聽見里面?zhèn)鱽砀鞣N聲音,耳朵幾乎都要紅了,這后生在里面干什么呢?老婦人嘆了口氣,年輕人精力旺盛還需節(jié)制啊。
葉珊珊洗完出來的時候才看見老婦人在木桶邊給自己早就備好的衣物,果不其然,店里應該只有女裝吧......
葉珊珊對這倒不是很抗拒,本就在古鎮(zhèn)上班,對這些還算駕輕就熟。老婦人見葉珊珊穿好衣服出來,有些不可置信:這哪里還是剛才臟兮兮的小乞丐,明明就是一個清秀女娃,雖說沒有女娃的柔軟身段,但是八尺身高還是顯得纖細高挑。
葉珊珊擺弄了一下裙擺,由于身高太高,及踝的裙子只到小腿位置,腿上竟然還算光潔,只有幾根淺淺的腿毛。
葉珊珊謝過老婦人,就臥床而眠,大概是這一天經歷的太多了,這一夜倒也睡得還算安穩(wěn)。
第二天,京都清晨的陽光格外的好,細碎的金色光芒灑落在街頭的青石板上,尋常人家的炊煙裊裊隱在白霧內,挑匾販貨的叫賣郎穿街走巷,悠長的吆喝聲混在早起的人群里,夾雜著掛籃婦人們和菜農之間的討價還價。葉珊珊從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這般濃厚的人間煙火氣息,盡管早上已經在老婦人不斷地暗示下只好主動請辭,還好老婦人憐憫他,送了他一套換洗衣物,雖然還是女裝,但是聊勝于無,葉珊珊也趁機多塞了幾個大饅頭在包裹里。
從今開始,便是自求多福了,葉珊珊緊了緊包裹,大步向前。
葉珊珊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能干什么?要說才學,葉珊珊還真不會什么琴棋書畫,九年義務教育的時候還會背背詩,現在搜腸刮肚都憋不出十首,干了幾年的小職員,察言觀色倒是領悟的不錯;要說氣力,葉珊珊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個小腿高的小石獅,那小石獅沒多大,被風雨腐蝕的有些年頭了。葉珊珊有模有樣扎個馬步,氣聚丹田用力一抱,小石獅紋絲不動,算了算了。葉珊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既然是穿越了,應該會給一點異能吧?
葉珊珊想了想,閉上眼用心的感受周邊的一切,嗯,感受到了!陽光暖暖的,曬得身上漸漸熱起來;有小鳥撲棱棱的飛過,嘰嘰喳喳地相互爭鳴;不知名的小花從石縫間頑強地生長,吐露芬芳;甚至清風徐徐,送來一陣陣的香味,這味道細細一品,像極了燒雞,唔,辣椒多了點,放點孜然就好了。
葉珊珊覺得這味道越聞越香,聞著聞著就餓了,睜開眼擦了擦口水仰天長嘆:老天爺太狠了,特異功能也不給,這可讓我怎么活??!
實在不行,去當丫鬟小廝吧,葉珊珊咬咬牙,覺得還是要填飽肚子為先,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京都有很多的大戶宅院,想必有不少富裕人家,最好還能進將軍侯府之類的,吼吼吼,只要守點規(guī)矩,攢點銀兩,日后出來了做點小買賣,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葉珊珊現在人窮志短,打定了主意就開始有目的地在街上走。
走了沒多久就在一個侯府門口看見有人伢子和府內的嬤嬤在挑選丫鬟,葉珊珊喜出望外,蹦蹦噠噠地就趕著圍上去。那嬤嬤在一排小姑娘前面踱步,年輕的姑娘們都低眉順眼,人伢子跟在嬤嬤身后不停地介紹:“這丫頭怎么樣?乖巧著呢!買一個在小姐面前做事,順眼!”嬤嬤瞥了一眼那小姑娘,小姑娘有點緊張,想抬眼看一眼嬤嬤,又怕沖撞了嬤嬤,一雙眼睛無處安放顯得慌慌張張。
嬤嬤嗤出聲來:“就這丫頭,看著就笨手笨腳,買回去又不能使勞力,糟蹋銀子!”
小姑娘聽見嬤嬤的嗤笑,也不敢反駁,絞著衣袖紅了眼。葉珊珊悄悄上前,站在最后一排混進人群里,也等著嬤嬤過眼。
嬤嬤身邊有伺候的丫鬟貼心的備著隨身用品,看了大半嬤嬤有些累了,有機靈的丫鬟取了手帕小心地奉上。葉珊珊也有些站不住,覺得腳疼,到底是男兒娃,骨架子要大些,店里的女鞋都不合腳,老婦人臨時改了一雙湊合事。
嬤嬤看到最后一排的時候,葉珊珊已經開始東倒西歪,人伢子看到這個多出來的丫頭有些驚愕,這么高的個怎么自己沒印象啊。
“這丫頭怕是七尺有余吧,是會劈柴還是挑水?”嬤嬤大致打量了一下葉珊珊繼續(xù)評價:“皮肉倒是有些糙。”
人伢子對這個多出來的高個丫頭沒印象,一時間有點啞口,但是多年的經驗還是順口就應了下來:“回嬤嬤的話,我這的丫頭什么活兒都會,包您滿意?!?p> 嬤嬤沒出聲,用手帕細細地擦著手指。葉珊珊有點猶豫,自己現在是男兒身,要不要向他們解釋一下?畢竟丫鬟們同吃同住,只怕如果買回去才發(fā)現,會被當做另有居心亂棍打死。葉珊珊覺得還是解釋一下好。
“回嬤嬤,我其實并非女兒家。”
嬤嬤聽見葉珊珊說完,楞道:“你已成親?”
葉珊珊急忙解釋:“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男的?!?p> 嬤嬤直接驚呆了,看著眼前這個丫頭身著襦裙,長發(fā)及腰,雖說個子有點突兀但也算眉清目秀,可這竟然是個男的!
“好個登徒子!堂堂男子漢著女裝,你是來取笑奴家還是讓你家族蒙羞?”嬤嬤半晌才回過神罵開:“不倫不類的混賬東西,不好好待在南宮跑出來在這羞辱奴家?!?p> 嬤嬤氣急了,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有人用這種下賤的方式羞辱自己。
葉珊珊目瞪口呆,自己沒別的意思啊,當不了丫鬟可以做小廝??!
人伢子也慌了,要真是南宮的人,那可真是要砸了飯碗的事啊。人伢子趕忙拉開嬤嬤賠罪,場面亂成一團,之前被嗤笑的小姑娘還趁亂踩了嬤嬤一腳報復。葉珊珊也慌了,本是好心好意怎么就罵開了,葉珊珊不能理解,嬤嬤為什么這般惱怒???為什么說自己應該待在南宮???南宮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