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劉學(xué)傅
楊明一直相信相由心生,他原本以為眼前這婦人面若桃花,且雍容華貴,定然性格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沒想到這婦人見楊明二人穿著普通,竟立刻顯出一副嫌棄之色,不顧劉學(xué)傅的行禮,就要加快腳步遠(yuǎn)離幾人。
本來想著自從來到這亂世之后,不是出生入死就是風(fēng)餐露宿,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這么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楊明正要多看兩眼呢,沒想到卻被華麗的無視了。搞得他只好悻悻搖頭,準(zhǔn)備離去。
而劉學(xué)傅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婦人的態(tài)度,訕訕的收回禮節(jié),繼續(xù)為楊明帶路。
不過就在三人走了幾步之后,才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張氏卻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腳步。
“站??!”
此時的三人身后,也是適時的傳來一陣嬌喝。
隨后便是幾聲清脆的腳步,婦人已經(jīng)來到幾人身后。
還不等幾人反應(yīng),那張氏便率先開口道:“你倆便是將我家璘兒擄去的盜賊嗎?沒想到還敢到我家里來!”
這聲音稍顯尖銳,盛氣凌人,不像是出自大家主母之口,倒是有點像那市井潑婦。
這時,本來在前面的劉學(xué)傅,見到張氏朝這邊走來,他第一時間便折返到楊明身后,將幾人隔了開來。
了解張氏性格的他自然不想對方得罪了楊明,以免壞了父親的大事。
只見他趕緊解釋道:“主母,這是父親大人的貴客...”
只是話音未落,對方迎接他的便是一聲尖銳的呵斥。
“什么貴客,不過是兩個賊人罷了!”
顯然,那張氏對劉學(xué)傅的話并不買賬。
“說誰是賊人呢!”張堯話語中帶著怒氣,他用手支開前面的劉學(xué)傅,大眼珠子瞪著對方。
經(jīng)過幾個月戰(zhàn)爭的洗禮,原本有些憨厚的漢子脾氣也變得火爆起來。
張氏看著眼前公牛般的身軀,身體不由得一震,面色潮紅,顯露出一絲怯色,沒有了方才的氣勢。
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幾步,躲在丫鬟身后。
雖然心里的害怕無法掩飾,但那張氏的嘴上卻依然叫囂道:
“你們可知我我劉家在這范縣的地位,竟敢將主意打到這來了。
本夫人奉勸你們,拿到錢財之后就趕快將我兒送回來。
還有,但凡我家璘兒受了一絲委屈,劉家定會讓你們所有盜賊陪葬!”
“還有你!”
張氏越說越來勁了,只見她又指著劉學(xué)傅道:“你跟這些強(qiáng)盜這么親近,是不是有什么密謀!
別以為璘兒被抓了,你在夫君面前就會有機(jī)會;記住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庶子,永遠(yuǎn)都是我家璘兒的附庸?!?p> 許是張氏的一句‘庶子、附庸’使得劉學(xué)傅表情變得復(fù)雜起來,原本自然下垂的雙手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不過攥緊的拳頭不一會兒有微微的張開,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可劉學(xué)傅能忍,不代表楊明也能忍。那張氏一口一個賊人的,讓原本還不怎么想計較的楊明,胸中多了一絲火氣。
只見他一步步向張氏逼近,兩只眼睛像是惡狼般盯著眼前的獵物。
張氏被他盯得有些發(fā)毛,身體一退再退,顫抖著說道:“你...你想干嘛,這里可是劉府!”
“來人...快來人吶!”
最后的聲音是她幾近呼喊著說出來的。
身旁的丫鬟們看著逼近的楊明,哪敢阻攔,她們早被面相兇惡的張堯嚇得花枝亂顫,躲到一邊去了。
“這位大嬸...”看著眼前有些欺軟怕硬的婦人,楊明話音略帶調(diào)侃道。
“既然知道我倆是強(qiáng)盜還敢這般威脅我等,難道你不怕我們把你也抓走,再賣到窯子里去。
讓那些窮苦百姓也嘗嘗豪門貴婦的的滋味?!?p> “你...你!”
張氏一時被氣的啞口無言。
還不等她緩過氣來,楊明又接著道:“還有,我也奉勸你一句,看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更年期到了就悠著點,別動不動就發(fā)脾氣。
否則你這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蛋,再變成慘不忍睹的黃臉婆,那你家老爺可能真的會把你賣掉也說不定呢?!?p> “你...!”張氏還是無言以對。
“你們都給我等著!”
眼看著言語上占不到便宜,身邊的下人又全都不可靠,張氏只得撂下一句話,匆忙的逃離了現(xiàn)場。
看著已經(jīng)離開的張氏,劉學(xué)傅臉上緊張的表情舒展開來。
“真是不好意思,叨擾到二位了。”他的聲音充滿歉意。
劉鶴讓他好好招呼楊明二人,沒想到卻鬧出了這般事,這讓他很過意不去。
“這有什么叨擾的,劉公子不必如此;再說了,這也不是你的問題?!睏蠲骰貞?yīng)道。
“話雖如此,在下還是要謝謝虞候的?!眲W(xué)傅此話也是出自本心,能看到家中不可一世的主母吃癟,確實值得一謝。
“這有什么謝不謝的?!睏蠲骺蜌獾?。
在他看來,此人除了性格稍顯柔弱外,人品還是不錯的。而且方才他在堂中之時,明知不敵張堯,卻還是舍身護(hù)父,便可以看出他還是有點血性的。
此刻楊明甚至還有些同情他了,劉學(xué)傅作為家族的庶子,卻攤上這么一個蠻橫無理的主母,可以想象平日里他是過得多么的憋屈。
就如那張氏所說一般,劉學(xué)傅作為庶子,人生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輩子作為嫡子的附庸。混得好的就像劉五那般成為管事,混的不好可能連一些下人都不如。
想到這里,楊明不禁起了結(jié)交之心。
只見他繼續(xù)說道:“我看你我二人年紀(jì)相仿,大可以兄弟相稱,叫‘虞候、公子’什么的顯得太生分了?!?p> 說完,楊明便首先自報家門道:
“在下楊明,今年二十歲?!?p> 一日下來,劉學(xué)傅對其也頗有好感,因此聞言之后,也不推脫,也向楊明拱手說道:“在下劉學(xué)傅,表字彥佐,也二十歲?!?p> “哦...,”楊明表現(xiàn)得略有吃驚,繼續(xù)道:“不想我兩竟是同歲,只是不知閣下是幾月生人?!?p> “在下是天復(fù)三年六月季夏生人。”
“哦,在下則天復(fù)三年四月所生,癡長你兩月,這樣的話我得喊你一聲賢弟了?!?p> 其實這一世的楊明無父無母,從殘存的記憶中他也只能大概記住自己的年紀(jì),至于確切的生日他是不知道的。
不過既然是結(jié)交朋友嘛,那稱呼上是不能吃虧的,所以自然是往大了說。
聽聞此言,劉學(xué)傅也不再矯情,便客氣的見禮道:“既然如此,那小弟便見過兄長?!?p> “賢弟不必多禮?!睏蠲鳚M意的說道。
兩人相互行禮,畫面一度十分和諧,只是旁邊一聲洪亮的話語打破了平靜。
“老大,那我呢!”原來是一直被冷落的張堯。
劉學(xué)傅也才想起一旁的這軍爺,自己還不知如何稱呼呢。
他連忙問道:“楊兄,不知這位兄長如何稱呼?”
“兄長?...哈哈...哈?!甭牭接腥私袕垐蛐珠L,楊明一時忍不住開懷大笑。
“賢弟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兄弟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略顯老氣,不過人家可還是個未成年呀!”
“未成年?”
好奇怪的詞語,不過劉學(xué)傅依稀能夠理解其意。
“老大,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睆垐蜈s忙解釋道。
隨后他也學(xué)著對方向劉學(xué)傅自我介紹道:“俺叫張堯,沒有字,今年十八歲?!?p> “額...,原來是張堯賢弟!”
劉學(xué)傅總覺得對這么一個壯牛般的漢子喊賢弟,是不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