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出走時,季軒突然想到通知書上的選修內(nèi)容。
“君浩天?這個人我聽都沒有聽過,為什么會出這樣一個選修內(nèi)容,會不會和這邋遢男人有關系?”
季軒將滿懷疑問的目光投向穆神宣,拱手笑問:“前輩見多識廣,博學非凡,想必定然知道君浩天此人吧???”
“君浩天!”邋遢男人忽然有些驚訝,目光變得謹慎了些:“你認識他?”
季軒從邋遢男人的神態(tài)中得知,此人必定認識君浩天,而且關系還不一般。
“前輩說笑了,在下只是聽一位朋友說起過君浩天,一直久仰大名,想親自見上一面?!奔拒幰膊簧?,他從未見過君浩天。
先編造出這樣一個謊話,從邋遢男人口中套點風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邋遢男人再看季軒,眼光已經(jīng)沒有原來那般明亮清晰,反而布起了一道無形的愁霧,他感覺越來越看不懂旁邊的這個少年了。
“你那位朋友很厲害?。 弊罱K邋遢男人還是一笑而過,能被絕世好劍選為繼承人,定是身世不凡,能有幾個厲害的朋友,也是很正常??!
“前輩說笑了,我那位朋友雖沒有前輩說的那么厲害,但也的確有過人之處?!蔽阌怪靡?,季軒口中的朋友就是那本不知從何而來的入學通知書了。
“小友,你那位朋友現(xiàn)在身在何處?經(jīng)你此言,我都想見上他一見了?!卞邋菽腥寺唤?jīng)心地說道,他猜測季軒口中的那位朋友必定和戲銀古國皇室一脈有諸多牽連,而且境界不凡。
不過像那種人,就如同自己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平時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邋遢男人知道那人大多都是離開曦城云游四海了,但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但是邋遢男人這一雙閱人無數(shù)的慧眼,這次卻是在季軒這里栽了跟頭,因為季軒的那個朋友壓根不是人。
“實不相瞞,我和那位朋友也只是萍水相逢,沒有見過幾面,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請教他?!奔拒幇欀碱^,深感惋惜。
“只可惜后來一直沒有機會碰到他,他曾不止一次向我提起過君浩天這個人的名字,想必君浩天對他很重要?!蓖ㄖ獣蟽蓚€選修內(nèi)容都和君浩天有關,按照季軒猜想,君浩天對通知書絕對很重要。
“我想只要找到了君浩天,大概就能弄清那人的身份。”季軒驅散了眼前愁霧,別有深意地說道:“我想前輩應該認識君浩天吧!”
“我的確認識君浩天?!卞邋菽腥藳]有對季軒有所隱瞞:“實不相瞞,君浩天現(xiàn)在應該正在酒館外面等我,我可以引薦你們相識?!?p> “媽的,說曹操曹操到,我這烏鴉嘴??!聽這男人的話,他和君浩天應該是一伙的,這下別說刺殺君浩天了,就是能在他倆面前把這個謊圓了都難啊!”
季軒也沒想到一直深藏不露的君浩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知不覺間后背一涼,冷汗直冒。
“怎么了?我看小友似乎身體不適?。 奔拒幍哪樕皇呛芎每?,邋遢男人隨意瞥了他一眼,略帶疑惑。
掀了掀了頭上的冷汗,季軒無奈苦笑:“沒事,只是經(jīng)常聽我那位朋友說起君浩天的不凡,一想到今天就要親眼目睹君浩天的一番風采,就有些緊張?!?p> “哈哈……,是嗎?”邋遢男人大笑一聲,季軒也不知他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兩人走的很慢,交談了半天,也只是來到了閣樓的拐角處。
從閣樓拐角一拐彎,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映入季軒的眼簾。
“訴裳,你怎么在這里?”季軒一拍腦袋,這才想起剛才一進酒館就急著和這邋遢男人攀談,早就將訴裳忘在身后了。
訴裳警惕地抬頭用眼睛的余光看了邋遢男人一眼,然后膽怯往季軒身邊縮了縮身子,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小聲抱怨:“我當然要在這里守著,免得到時候你被歹人殺害,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p> 訴裳死死地抓住季軒衣襟不肯松手,用季軒的身軀擋住了男人注視她的目光,身體幾乎在發(fā)顫。
“別怕,這位前輩不是壞人。”季軒不明白訴裳為什么這么懼怕這個男人,耐心安慰著身后的小人兒。
這個男人的確很強,強到超乎了季軒的認知。可季軒仍然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個壞人,他還是比較講道理的。
起碼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以男人的實力,在酒館的廂房內(nèi),他完全有機會直接將自己殺死,然后奪長劍而走,可他沒有這么做。
這并不是說他懼怕曦城的實力,按照他所說,整個劍門郡他都不放在眼里。
季軒覺得他應該沒有夸大其詞。
“這小女娃挺有意思?!蹦腥丝吹皆V裳膽怯縮身的可愛模樣,樂開了顏,想再看一看訴裳,只是訴裳將自己藏得很好。
無論男人怎么轉換視線,往往能被訴裳無死角地躲開。
男人最后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像是回憶起一樁往事:“小女娃,說起來,我和你頗有淵源?!?p> “切,有個狗屁的淵源,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呢。”訴裳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仍舊躲在季軒身后不敢出來面對邋遢男人。
“好好好,你不信就算了?!蹦腥松n茫一笑,又開始拐騙起訴裳:“小女娃,我見你骨骼驚奇,天命灌頂,是個修煉的奇才,要不要跟著老夫去修行?!?p> “你若跟著我修行,用不了百年,我保你就能到我現(xiàn)在這個境界。怎么樣?”男人似笑非笑,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真的受訴裳為徒。
“你看你長的的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是個好人,萬一把我賣了怎么辦?我又不傻?!庇兄拒幵谏磉呑鲆揽?,訴裳似乎漲了膽,直接頂撞起來邋遢男人:“再說,我生是我家少爺?shù)娜?,死是我家少爺?shù)墓?。想騙我去跟你修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個。”兩人相爭,季軒夾在中間,也很為難,但最終季軒還是下定決心:“前輩,訴裳是我的朋友,她既然不愿意跟前輩走,我也會尊重她的選擇。”
季軒不卑不亢,他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訴裳這么信任自己,自己絕不能讓她失望。
在另一個世界中,自己從小到大都沒什么朋友,從來沒有被別人信任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無所畏懼。
被別人相信的感覺,很好。
季軒已經(jīng)做好決定,要是面前的男人執(zhí)意要帶走訴裳,除非先從自己的尸體上踏過去。
反正自己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么看著我干什么,口里一句一個前輩的叫著,你這心里是很不服氣?。 蹦腥苏勑︼L生,和剛才判若兩人。
“我并沒有不尊重前輩,只是我依舊尊重訴裳的選擇?!奔拒幈砻骀?zhèn)定,其實掌心已經(jīng)出了冷汗。
“你和我的確很不一樣,但愿你別讓她失望吧!”男人留下這么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給季軒。
隨后又對訴裳說道:“小丫頭,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去一個叫墟歸之地的地方,有個人在那里等了你很多年。”
“墟歸之地是一片廢墟,但那里長滿了虛無之花。虛無之花每一年只盛開一次,開花的場景很美麗,漫天遍野,一片紫藍。”
“其實很久以前的墟歸之地,一片廢墟,根本沒有虛無之花?!蹦腥说难凵駵嫔7鼨?,一眼千萬年。
“自從等你的那人來到墟歸之地后,那里每年才會盛開虛無之花?!?p> “算起來,自從那人來到墟歸之地后,加上今年,虛無之花正好盛開了百次?!?p> “虛無之花在墟歸之地開了百次,那人也在墟歸之地等了你百年?!蹦腥绥H鏘有力,說的頭頭是道。
要不是訴裳早知道這男人是個老騙子,說不定真的會信了他的鬼話。
“我呸,還等了我百年,我今年才十七歲,編謊話也不編的像一些?!痹V裳透出小腦袋,不屑地看了男人一眼。
似乎是男人跟她說了許多話,她覺得這個邋遢男人也沒有那么可怕。
“信不信由你?!卞邋菽腥藬偸忠恍?,沒有再提要帶訴裳一起修行一事。
男人隨后對著季軒輕笑:“你要見的君浩天就在下面,快走吧!”
“嗯。”季軒慎重點頭,加快了步伐。
不知為何,季軒總覺得這男人對訴裳說的一番話不像作假,應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