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押送吧!”朱顯之聞言勃然大怒道。毫不顧忌邊上陌生的小道人張小玄。
張小玄聽到二人所談似涉及都天靈印派的密事,心中滿滿都是好奇,面上卻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他轉(zhuǎn)身到墻邊假假的看著天空,擺出神游太虛之態(tài),一副你們隨便的樣子??上Ф涑鲑u了他,一直顫動。
二人自然沒人看他做戲的樣子。
“大師兄,閻虎師叔和我絕無此意。”姜空忙安撫道。
姜空還真未細致想過此事,難道將閻虎師叔真實意圖是要自己將大師兄押送回都天峰?
閻虎師叔若真是要將已被逐出師門,形同廢人的大師兄押回去,所為何事?
姜空想到一種可能,他嗯內(nèi)心深處忽然涌起一股寒流。這個可怕的念頭令他不寒而栗。
“姜空,你不必多說。當年你人在西域,不在都天峰,回來后又心傷過往,諸事不問。怕是對內(nèi)中之事全無了解。此事本與你無關(guān)。赤雷子師尊當年負傷閉關(guān),將教內(nèi)事務(wù)托付于閻虎,他卻以我身懷天魔鬼目的由頭,毀我道基,將我逐出師門。如今我已不是什么都天峰大師兄。你們既無押送我回都天峰之意,那你便自行回去吧。我現(xiàn)在身無法力,只是俗世的一個參軍,就算赤雷子師尊有事,我也絲毫幫不上。如今只能戀戀紅塵不羨仙。哈哈……!”朱顯之轉(zhuǎn)身而走,笑聲里充滿了憤懣。
“大師兄便真的不顧師尊和外面那些兵士的性命嗎?”姜空壓下心中的隱憂,沉聲喝問道。
朱顯之的步伐戛然而止,緩緩回頭問道:“姜空,你有辦法解除魔魘?”
朱顯之絕口不提赤雷子,雙目通紅望向姜空,他似對師尊失蹤之事毫不關(guān)心。
“若我能解除他們的魔魘,大師兄可否答應(yīng)隨我回山?”姜空雙目炯炯有神,直視焦急的朱顯之。
“姜師弟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朱顯之不置可否,反問道。
姜空聽到朱顯之稱呼他姜師弟,心中一喜。
朱顯之和他多年不見,今日見到毫無久別重逢之欣喜,只是稱呼他全名。這還是朱顯之第一次顯露出親切之意。
“大師兄請賜教。”姜空誠懇道。
“若是教內(nèi)有人對師尊和都天峰不利,師弟如何自處?”朱顯之認真的看向姜空,一字一句道。
朱顯之這是劍指閻虎了。
“大師兄,姜空當年年幼,家人都為符秦亂兵所害。我有幸蒙師尊救下,收入門墻,都天峰便是我的家。師尊則對我有救命、養(yǎng)育、授道三重大恩。姜空當年筑基之時便曾發(fā)下大道誓言,一生守護都天峰和師尊。無論何人,若有不利于師尊和我都天靈印派者,姜空的菜刀必不會饒過,哪怕耗盡姜空最后一滴血!”姜空肅然道。
大道誓言,無人敢違諾,違之天雷必殛之。姜空顯然不是開玩笑。
“好!姜空師弟即有此言,我便答應(yīng)師弟,你若能救得我那些手足的性命,十日后我隨師弟回山?!敝祜@之立即承諾道。
“多謝師兄成全!喂,那個長耳的小子,快給我滾過來。”姜空向朱顯之躬身一禮,方轉(zhuǎn)身向張小玄笑罵道。
朱顯之并不避讓,坦然受了姜空一禮。
那廂里張小玄聞得姜空叫他,忙賊兮兮的上前兩步,俯首行禮道:“天師道羅浮劍派掌教真人水仙孫恩門下張小玄拜見都天靈印派朱師伯!”
這個本來被自己謀算的朱顯之轉(zhuǎn)眼成了師伯,張小玄心中只能暗嘆一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自家的師伯,他怎好過分算計。
“原來是羅浮劍派的師侄!師伯還未謝過你示警好意,師侄無須多禮!且聽你姜空師叔吩咐?!敝祜@之對張小玄倒是和藹可親。
“是,師伯!不知師叔喚來侄兒有何吩咐?”張小玄面向姜空,仰首問道。
“我施法之時,你且護住大師伯,防止那厲無咎暗行不軌之事!”姜空嚴肅道。
“姜師叔只管放心,朱師伯有我保護絕無問題!”張小玄信心十足。
厲無咎這等連親子也不放過的魔頭,實在該殺。張小玄反倒希望他去而復(fù)返,便可有機會殺之。
姜空點點頭表示完全信任他,方走出面片鋪子。一把黑乎乎的菜刀自動漂浮跟隨在他身后。
張小玄一臉好奇。姜師叔的法器倒是特殊有趣。他在這兒開面片鋪子,法器又是把菜刀,莫非這姜師叔真想做個庖工?
當年老道人隱居羽山道觀,除了教導(dǎo)張小玄道法,最喜歡干的便是精研庖廚之術(shù)。經(jīng)常尋些山珍奇味,行那饕餮之事。張小玄在邊上耳熏目染,蒸煮烤炒樣樣在行。自然也是個貪吃的貨色。
這姜師叔和老道人倒是志同道合。
張小玄卻不知道,他自己是自小在父母和老道人羽翼之下成長,未曾外出游歷,不知野外旅途的艱辛。
老道人孫恩和姜空這等積年老道,常年游歷。不知經(jīng)歷多少艱難的旅途,風(fēng)餐露宿乃為常事。
許多修士在荒山野嶺,滄海汪洋尋找機緣,在未能完全斬斷口舌之欲和身體本能需要的情況下,為了滿足自己五臟廟的基本需求,自然是要會些庖廚之術(shù)。
而有些追求的修士,更會多多精研庖廚之術(shù),將食物烹制成美味。這是一種不同的享受。
人生路上本就辛苦,沒有人會難為自己,人都應(yīng)該讓自己愉快起來。
抱著何苦難為自己的心態(tài)之人大有人在,修仙修的是長生和逍遙,可不是長生和苦難??嚯y的長生那是一種折磨。
姜空微微浮起,身上靈氣勃發(fā),頭正頸直,雙膝微微屈起,兩眼緊閉,腹部忽然癟了下去,大口一張,猛然狂吸,空中隱隱浮現(xiàn)一道白色的龍卷風(fēng),灌入他的腹中,將原本癟下去的腹部漲得像個球一樣。
姜空身上的葛衣本是空空蕩蕩的,如今卻緊緊束縛住他全身。當姜空整個人都像漂浮在空中的一個巨球時,張小玄甚至都擔心他在不停下會被漲得爆掉。
便在這時,姜空忽然睜開眼睛,雙目如電,張口向外吐出六道白光,伴隨著的是震耳欲聾的聲音。。
“噓!”“呵!”“呼!”“呬!”“吹!”嘻!”
白光在空中形成六字真言。六字真言空中流轉(zhuǎn),光華四射。
“去!”姜空再暴喝一聲,六字真言粉碎,憑空化作萬千熒光,如夏夜成群的螢火蟲被人驚散。
每只螢火蟲轉(zhuǎn)眼飛向那些沉浸在魔魘之中的人。六字真言所化的螢火白光自他們的天庭穴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