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懲戒
“怎么回事?”艾德琳聞聲趕來,后面跟著史迪潘。
白蘭度正靠在墻邊點煙,他不停拍著身上的口袋,似乎在找自己的火機。薩克維爾蹲在莫比旁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彼_克維爾說。
其實完全沒有探查鼻息的必要。這個名為莫比的男人死不瞑目,白蘭度的這一腳讓他的脖子變形,臉都塌下去了一塊。他的頭頸歪到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明顯超出了人類關(guān)節(jié)的活動極限,脊髓可能都已經(jīng)斷裂了。
人類的頸骨骨折大約需要八百磅力,而人類的踢力可以達到一千磅,白蘭度在盛怒之下的一腳,力量甚至可能超過了一千二百磅,正常人都會被踢到頸骨骨折,很有可能半身不遂。更何況這個叫莫比的人形容枯槁,他還不到四十歲,看起來卻衰老得多,這就是一副被禁藥掏空了的身體。長期嗑藥,他沒有什么皮肉可以保護他,骨頭也肯定不太結(jié)實;他對這意料之外的攻擊也沒有想到要去阻擋,甚至沒有繃緊肌肉,完完全全就是用臉硬接了這一腳。
綜合分析下來,他就是有兩條命,估計也活不成了。
他的下場基本就是博登毒蟲的最終結(jié)局,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算活的比較久的。從潘多拉流出的那些化學(xué)合成品毒性大的驚人,但是麻痹大腦的效果一樣令人乍舌,不知死活的毒蟲們便對此趨之若鶩。
“媽的!媽的!媽的!”白蘭度大聲罵道。他最終沒能找到火機,此時用力的敲著地下室的墻壁泄憤,嘴里叼著的煙都飛了出去。
“老大,我搞砸了?!卑滋m度走到艾德琳面前,低下頭。
艾德琳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把他推開,只是走向了莫比的尸體。
“他有沒有說錢藏在哪里?”艾德琳蹲下身子開始搜莫比的身。
“他家第三塊地板下面,有個取款憑證,山本醫(yī)生診所的。”白蘭度低著頭回答。
“死派幫控制區(qū)。這憑證就是廢鐵,對我們沒用。你真的搞砸了?!卑铝找淮缫淮绲哪笾鹊氖直?,終于在手肘處摸到了一塊硬塊,很明顯,自此以下,都不是人體原本的構(gòu)造。
白蘭度只是低頭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艾德琳拿出一把小刀,將莫比的衣袖劃開,同時向史迪潘命令道:“把砍刀拿給我?!?p> “……剛修好就要用上了啊?!笔返吓俗匝宰哉Z著往一樓跑。
半分鐘后史迪潘就抱著一把小臂長的厚重砍刀回到了地下室。艾德琳用右手接過,左手則依然在死者的上臂處摸索,過了十多秒鐘,艾德琳掄起了砍刀。
蹬,蹬,蹬,聲音沉悶。是剁開骨肉的聲音。
死者的心臟已經(jīng)停止跳動,并沒有很多血從斷口流出。
艾德琳一手提著刀,一手拿著死者的斷手往地面上走。斷口處拖著地,留下一路的血痕。
“我上去把義肢拆出來。史迪潘,薩克維爾,還有你,白蘭度,去做準(zhǔn)備。我們要燒掉這里?!?p> “結(jié)束后我們回家。等我拆完就走。”
白蘭度沉著臉,也上了樓。史迪潘一LS克維爾:“走吧?!?p> 薩克維爾不知道該說什么,濃郁的血腥味一直縈繞在他的鼻尖,骨肉被斫開的場面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徘徊不去,他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但也沒有太多的不適?,F(xiàn)在他只是訥訥的跟著史迪潘。
“老大很生氣,非常生氣?!笔返吓饲那膶λ_克維爾說,“我們和死派幫關(guān)系不好?,F(xiàn)在她很不愿意在不必要的時候殺他們的人。”
“總之,為了你的小命著想,老大她說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明白了嗎?現(xiàn)在你跟我來,你也要學(xué)會怎么把人為火災(zāi)偽造成意外事故?!?p> “首先,去外面的我們的車上拿一塊凝膠電池,后備箱里應(yīng)該有備用的。接著,讓這塊電池短路,它過幾個小時就會像柴火一樣燒起來,而且燒完之后一點渣都剩不下。最后,在電池周圍堆點易燃物。”
當(dāng)幾人在忙碌的時候,薩克維爾看到艾德琳正把斷手放在桌上,用一把手術(shù)刀一樣的短刀進行著切割,她要將義肢從前主人的身體里剝離出來。這是個費時而且復(fù)雜的工作,并且十分血腥,好在手的主人并不是很在乎艾德琳的動作是否過于粗暴。
當(dāng)幾人把短路的電池在地下室放好后,艾德琳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大半,她正用水沖洗著義肢、手術(shù)刀,還有自己的手。薩克維爾注意到了她忙活半天拆出來的東西:銀灰色的金屬小臂,連著一只五指分明的手,每根手指都很細,與人手相同,被兩個關(guān)節(jié)分為三節(jié),此時這五指都無力的耷拉著,在義肢的手背處有很多拼接的痕跡。一些溝壑里還殘留著一小部分紅色的血肉,不知道是義肢上的假皮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當(dāng)史迪潘將車子發(fā)動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艾德琳沒有提午飯的事情,其他人也都沒有說。樂土幫的車有七座,很大,但是很粗糙,外面的漆已經(jīng)被刮得一塌糊涂,內(nèi)飾看起來也少有打理,不過至少車窗都還在。
史迪潘在開車,高扁和白蘭度坐在第二排,薩克維爾和艾德琳坐在最后。氣氛很奇怪:白蘭度在第二排低著頭坐著,一言不發(fā);高扁也早就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該說什么;艾德琳把頭往后仰,靠在靠背上,拿帽子蓋住臉,看不到她的表情。史迪潘只是在開車。
薩克維爾在座位上扭了扭,給自己的尾巴找了個不難受的位置放好,但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臉上突然涌起了不自然的潮紅,仿佛一直被人掐著脖子直到現(xiàn)在才突然放開一樣,他控制不住的大口呼吸著。顫抖,他全身都在顫抖。
殺了,人。那是,一條命??謶种钡竭@時才涌上了他的心頭。
為什么在當(dāng)時我一點都不害怕?
為什么?
好在這種恐懼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停止了那不要命的大口呼吸,臉上的潮紅也慢慢退去。盡管他沒有意識到,但他的潛意識在幫助他不去想這件事。
他有點緊張的看了看身側(cè)的艾德琳,擔(dān)心艾德琳會注意到他的異樣。然而艾德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還是將帽子蓋在臉上,她的惡魔尾巴卷在座位上,紋絲不動,如同雕塑。
一串火光出現(xiàn)在了后視鏡中,房子在燃燒。即使火被及時撲滅——當(dāng)然這是不可能的——地下室也只會剩下一團灰燼。
放火為的是死無對證,但在有心人眼里也是欲蓋彌彰。
一路無言的情況持續(xù)了半個小時左右,薩克維爾在路上也看到了不少車況和樂土幫的有得一拼的汽車,有大有小。大家都在街上左扭右扭,不是因為所有司機都喝多了,而是每輛車都試圖繞開長久沒人養(yǎng)護的路上的那些坑坑洼洼。
車子離開最為荒涼的街區(qū)后,路況開始變好,眾人的視野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些人氣。道路兩邊的房子雖然依舊低矮,但是店鋪和居民都明顯增多,偶爾還能看到送信的信差和擺攤叫賣的攤販。
車子最后駛?cè)肓艘蛔茢〉耐ピ?,在一間古舊的二層洋房前停了下來。這所房子在幾十年前應(yīng)該能被稱為豪宅,它有著開放式的圓柱長廊,柱子的頂端還依稀可見雕刻的痕跡。而如今,所有和“豪”字沾邊的東西應(yīng)該只剩下了那個在門口亮著白光的電燈。
廚房的煙囪往外冒著煙,有人在里面。
五人無言的下車,還沒走幾步路,薩克維爾沒來由地心中一凜,他猛地往旁邊看去,發(fā)現(xiàn)艾德琳消失了。
與此同時,白蘭度的后膝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他無法控制的向前跪下,緊接著,他的后頸也遭到了攻擊,使他的脊椎麻痹,幾乎令他趴在了地上,帽子都飛了出去。艾德琳最后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她用一只手就拎起了白蘭度的腦袋,然后把他的頭像砸西瓜一樣砸在門口的石頭臺階上。
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艾德琳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沒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現(xiàn)在她正站在白蘭度面前,漲紅著臉。汗水劃過了她的臉頰,襯衫的上兩個紐扣都松開了,她那飽滿得有些不太像十六歲少女的胸脯正隨著劇烈的喘息大幅起伏著。
“我允許你殺人了嗎?啊?”艾德琳提著白蘭度的領(lǐng)子厲聲道,“生意就是生意!我管你和那個小女孩發(fā)生過什么!殺了一個死派幫的人,他們就有理由殺我們樂土幫的人,那幫狗雜種等這一天很久了。你想死可以,別他媽帶上樂土幫!”
白蘭度的額頭上都是血,雖然凄慘,但是血并沒有往下流得很厲害,能看出艾德琳下手還算有輕重。他只是趴在地上,不住地說著,“我錯了,我錯了?!?p> “明天中午前別讓我看到你的臉。滾!”
白蘭度爬起來就走,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今晚誰敢和他說一句話,下場和他一樣。明白了嗎?”艾德琳向剩下的幾人問道。她的眼睛里依然滿是憤怒,尾巴都因為充血變成了紅色,由于憤怒而幾乎繃直。
眾人只好點頭。
親吻圣誕殺手
二月二十九是四年一度的日子,我決定再多更新一章。我說我要鴿了但實際上沒有鴿,這算不算也是一種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