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試煉的尾聲
眼前滿是白色的煙。
薩克維爾的意識彌散著,他感到一片茫然。
他感到空虛,感到渴望,還感到了仇恨,但是他感覺不到自己。他不知道緣由。
在一片迷蒙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人聲,好像有人在討論著什么。這聲音很飄忽,仿佛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大哥哥怎么了?他為什么躺在地上不起來?”清脆的女童聲,滿滿都是好奇。
“啊呀呀太血腥了小孩子不要看。”這聲音聽著像某個緊張的年輕哥哥。
“他真的沒事?”是個年紀大一些,聲音稍厚的男聲。
“放心,死不了?!被顫姷呐暎悬c輕慢,她的話語聽起來不太有說服力。
“植物人也是死不了啊!你倒是講講清楚!”年輕的男聲很著急。
女聲卻毫不示弱:“干,我又不是醫(yī)生,反正他生命體征平穩(wěn),除了昏過去了沒別的問題!”
“他流了這么多血啊?。 ?p> “我每個月流的血比他多多了!”
“啊……?我靠,你那是另一回事!還有孩子在邊上呢!”
“普及點生理常識有什么不好!”
“她才四歲要普及個屁?。 ?p> “哥哥,科羅娜姐姐受傷了嗎?”
“……好了,別鬧了?!蹦觊L的男聲再次發(fā)聲,“科羅娜,能把他弄醒嗎?”
“這個簡單,你們兩個讓一讓?!?p> “啊?”
“喂喂喂喂,你想干嘛——”
“嘩”,一大桶水兜頭澆下。
薩克維爾在一片迷茫中突然感覺到來自頭頂的透心涼心飛揚,他“騰”的從地上彈起來,渾身濕透,一半是水,一半是血。
大貓姐姐科羅娜蹲在他身邊,她的右眼閃著藍光,腳邊放著一個空水桶。
她用力拍了拍薩克維爾的臉:“喂喂,醒過來沒有?”
薩克維爾東看看,西看看,滿臉都是問號。
見狀,科羅娜對著他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一?!?p> 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耶?!?p> “行了,”科羅娜的右眼的藍光暗了下去,恢復成了本來的樣子。她一拍他的頭,差點重新把薩克維爾拍到地上去,“還有心情貧嘴,肯定醒了?!?p> “沒事吧伙計?”白蘭度上前一步,單膝跪在他身邊,后面跟著艾蓮娜。小姑娘抓著哥哥的手,一臉好奇的看著這個看起來狼狽不已的狼耳朵哥哥。
“……沒事,就是還有點疼?!彼_克維爾把尾巴伸到自己懷里抱著,上面的毛因為沾了水,都粘起來了,原本靚麗的銀灰色毛色也變得深一塊淺一塊。他感覺到一陣心痛。
“哪兒疼?”白蘭度還是很關切。
薩克維爾停止了擼尾巴的動作。他細細感受了一下。
“……主要是心疼。我躺了多久了?”
“五分鐘吧。看到那道白光后我就過來了,科羅娜已經粗略檢查了一遍你的身體,她說問題不大?!?p> “就和上次差不多?”薩克維爾指的是上次進診所之后的檢查結果,他自己也看了報告,雖然當時的他看起來就很不對勁,但是診所卻檢查不出什么。
“嗯?!卑滋m度點頭。
在旁邊大貓姐姐適時的敲了敲自己的右眼,發(fā)出了類似于敲擊玻璃的聲音。
“戰(zhàn)地軍醫(yī)級別的義眼,它的檢測結果你大可放心哦?!?p> 義眼?
薩克維爾有些驚訝。一方面驚訝于他完全沒看出來科羅娜的右眼是義眼,另一方面,這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經歷過什么?她為什么會少了只眼睛?
“……謝謝你?!彪m然問題很多,不過薩克維爾也知道現在去問這種比較隱私的問題是很不禮貌的。
他轉頭看向周圍:“神父呢?”
“這兒呢?!鄙窀傅穆曇魜碜灶^頂。
薩克維爾驚悚的一抬頭,發(fā)現神父居然坐在旁邊的二樓屋檐上,仿佛在假裝自己是屋檐上的石像鬼雕像。他毫發(fā)無損,但是原本在地面站立的地方卻多了一個小坑。
看出薩克維爾的疑惑,神父出言解釋。
“那一下叫‘迸射’,是我的源石技藝,爆發(fā)能量沖擊四周。如你所見,呃,有點過火了?!?p> “他把他自己也彈飛了?!笨屏_娜悄悄的解釋。
“神父,薩克維爾,”白蘭度有點搞不清狀況,“你們到底干什么了?”
他和妹妹畫著畫唱著歌,然后教堂后院就震了一下,同時還迸發(fā)了強烈的白光,他還以為是什么東西炸了。
“沒什么,入學考試而已,就是你的這位朋友考得有點好?!笨屏_娜總結了一下,“他居然逼得神父用了源石技藝。當然了,這其中有一點我的功勞?!?p> 她對著薩克維爾燦爛一笑:“嘿嘿?!?p> 嗯?
白蘭度大概懂了她的意思,他遂狐疑的看向薩克維爾。
為什么你每次和別人學東西都會打起來?
薩克維爾并沒有在意周圍的人,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之前動手的結果。他回憶了一下下,好像記得自己扣動了扳機,但是之后的事情他就一無所知了。
說實話,他最后的那一次射擊并沒有考慮后果,他只是粗略瞄準了神父的上身就扣動了扳機,對于一場切磋性質的搏擊來說,這種致命攻擊是有點不合適的。
結果呢,我打到他了嗎?還是沒有打到?
“神父,我最后打到你了嗎?”他抬頭問。
神父還在屋檐上坐著,看起來猶如石像鬼中的思想者:“……算你打到了吧。”
“喔?”薩克維爾心中一喜,他尾巴一甩,甩了旁邊的白蘭度一臉水,“也就是說?”
我能學神父的武術了嗎?
我也可以像他一樣強,甚至超過他?
神父卻沒有正面回應他?!斑@個事情先緩一緩,中午了,我們先吃飯?!?p> 神父從足有四五米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薩克維爾本以為,以神父這樣的體重和體型,從高處墜落的動靜一定很大,但是他錯了,神父的動作看起來就和踏下一格臺階一樣輕松自然。他落于薩克維爾身側的不遠處,靠近了他。
他拍了拍薩克維爾的肩膀。
“孩子,你放心,我沒想食言,但是我有一些事情一定要和你講清楚。我們先吃飯?!?p> “呃,那多不好意思?!鄙窀搁_口,薩克維爾也不好多說什么,他確實挺餓,但是客套話還是要講的。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他的心里還是有點小期待。
如他所愿,神父很慷慨。“打架是很疲勞的一件事,一頓午飯那就不要和我客氣了?!?p> 歐耶,薩克維爾的心底歡呼一聲。但是他看了一眼自己,頓時就沒了胃口:“神父,您要是不介意,要不先讓我洗一洗?”
他的身上血呼啦扎的,就這么去吃飯估計會影響所有人的胃口。
“行,那我先帶你去洗衣房?!鄙窀副硎纠斫猓叭缃裾媸墙穹俏舯攘?,在我年輕那會兒,洗衣服上的血還是相當費力的事情,現在普通的洗滌劑都能洗干凈血跡了。”
“嗯?洗衣房?”
薩克維爾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本來打的是院子里那口井的主意,能有塊肥皂就更好了,他壓根沒想到這間看起來相當古老的石頭教堂還有洗衣房這種,如此……現代化的地方。
神父一攤手:“我又不是原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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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洗衣房真的很高端,這就是薩克維爾使用后的評價。
他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洗衣機上那一堆花花綠綠的按鈕是干什么用的,他還抱著終端查了好久,最后發(fā)現只要大聲朗讀出你的需求就行。
除了洗衣機,還有烘干機,都是類似的用法。
當薩克維爾光著上身在那一間裝飾古老的石頭房間里大聲念誦“白襯衫,除血漬”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像個在召喚什么的魔法師,也像個才華橫溢出口成章的詩人。場面一下子就浪漫了起來。
于是薩克維爾在這間房間里不管說什么都堅持說成三個字,三個字的。他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語著,仿佛開著一場一個人的朗誦會??諝饫锍錆M了沙雕的氣息。
等他快樂的洗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他卻發(fā)現大家都在等他,連艾蓮娜寶寶都不例外。大家圍坐在桌邊聊著天。
“啊,抱歉!”他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沒事的。”白蘭度表示理解,“我們都聽見你在房間里念咒語了?!?p> 哈哈哈,一桌人一起善意的大笑。
薩克維爾很想找個地縫鉆下去然后再也不出來。
“好了,祈禱吧。”神父看向薩克維爾,“不是信眾可以不祈禱,沒事的?!?p> 神父、白蘭度,還有小小的艾蓮娜都抱起了雙手。
薩克維爾卻覺得好像少了個人。
對了,科羅娜呢?
薩克維爾看向科羅娜,發(fā)現身著修女袍的科羅娜真的并未參加祈禱。她與薩克維爾四目相對,向他遞去了一個玩味的眼神。
薩克維爾覺得科羅娜和神父的關系更加撲朔離奇了。
神父開始了餐前禱告。他的口中念念有詞,但是這禱告詞居然不是通用語,薩克維爾一個字都聽不懂。
“阿門。”神父說。
“阿門?!薄鞍㈤T?!卑滋m度兄妹兩個先后睜眼,然后拿起刀叉。
午餐的時候,薩克維爾發(fā)現了神父全身肌肉的秘密,那就是,肉,好多好多的肉。
午餐的主菜是紅燴牛肉,在神父的家鄉(xiāng),這道菜寫作beef goulash。牛肉很早就做好在廚房里燉著了,此時盛出的牛肉,香氣四溢,酥爛的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神父的手藝很好。醬汁覆蓋的牛肉味道相當醇厚,薩克維爾品嘗出了洋蔥、番茄的味道,牛骨高湯、黃油、大蒜的香味,還有許多他叫不上名的香料味道。嗯,很好吃。
親吻圣誕殺手
差點鴿了,先更后改。末尾的紅燴牛肉是維也納紅燴牛肉的做法,雖然神父的家鄉(xiāng)是按照英國設定的,但是我覺得讓他請大家吃炸魚薯條實在有點不合適。順便推薦b站up主奧地利的小胡,菜譜是抄他的,這不是恰飯,我就是單純很喜歡這位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