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壞家伙
“嘿，伙計，等等?！?p> “嗯？”薩克維爾回頭。
距離薩克維爾吃酸橘子已經(jīng)過了一天了。他用一個上午在神父的教堂完成了今天的訓(xùn)練，回來洗過澡換過衣服的他正準(zhǔn)備出發(fā)去赴高扁的約?，F(xiàn)在他正彎腰在門口換鞋，卻聽到有人喊他。
在這個屋子里，喜歡喊他“伙計”的只有一個人，白蘭度。自從一起打過架一起喝過酒之后他們倆的關(guān)系便直線上升，可能這就是不打不相識。
“去找高扁？”他問。
薩克維爾點頭。高扁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家了，不知道在外面折騰什么。
“認路嗎？”
“我有導(dǎo)航?！彼_克維爾指指手里的終端。低德導(dǎo)航已經(jīng)被他徹底拋棄了，他現(xiàn)在用的導(dǎo)航軟件叫一度。雖然作為默認播報語音的那個女聲甜得發(fā)膩，但是至少指路不會指錯，因此還能接受。
“行。能不能幫兄弟個忙？”
“你說，我能幫就幫?！?p> 白蘭度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紙幣，面額是十博登幣。
他把錢塞到薩克維爾手里：“那個，我答應(yīng)艾蓮娜給她買棉花糖的，可我最近有點忙。能不能幫我?guī)б缓谢貋?。那家店叫七貓屋，招牌很獨特，你不會錯過的?！?p> 薩克維爾看著手里的錢。
“太多了。”薩克維爾誠實的說。他一天飯錢才三個博登幣，什么糖果一盒要花十博登幣啊？
“剩下的就給你自己用吧。”白蘭度笑了笑，“上次你幫我去收賬我還沒給你錢呢?！?p> 薩克維爾意識到白蘭度這可能是換著法子想要接濟一下自己，確實，現(xiàn)在整個樂土幫里最窮的就是他了，要不是艾德琳管飯，光飯錢就會讓他頭大好一陣子。他想了想，最后還是把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謝謝了?！?p> 等我有錢了我會還的。薩克維爾心說。
然而放錢的動作卻讓他摸到了口袋里的一樣放了很久的東西。
“對了，”他叫住轉(zhuǎn)身欲走的白蘭度，“這個還給你?！?p> 白蘭度轉(zhuǎn)頭一看，是一支樣子熟悉的煙，因為放了很久，都有點皺皺巴巴的了。他在原地回憶了好幾秒，這才想起這是他和薩克維爾打架那天，艾德琳沒收他的那支。
“虧你還記得……我早就把這個忘了?！卑滋m度嘴上這么說著，卻沒有想要接過的意思。相反的，他開始拍自己身上的口袋。
“煙你留著吧，哪天感覺特別寂寞可以抽一抽?！卑滋m度把另一樣?xùn)|西放進薩克維爾手里。他低頭看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打火機，四邊都鍍著金色，不過有些地方的鍍層都被磨掉了。
“不是鼓勵你抽煙。”白蘭度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遲早會用得上的?！?p> --------------------------------------
走路的時候，薩克維爾順手用終端查了查“壞家伙”酒吧的資料。這家酒吧開在舊城區(qū)里，地段一般，在中心地帶的邊緣，屬于不溫不火的地方，開設(shè)的年頭倒是挺久。從酒客在網(wǎng)上留下的評價來看，吃的喝的都乏善可陳，無功無過，只有人說那里駐唱的一支樂隊還不錯。
他還找到了酒吧經(jīng)營者的個人主頁，從而找到了幾張酒吧的全景圖。不過看起來酒吧的擁有者更新的不是很勤奮，上一篇文章已經(jīng)是好個月前的事情了。
薩克維爾一邊翻著終端一邊往前走，就在此時，一道霓虹卻突然在他頭頂亮起，讓他難受的一瞇眼睛。他抬頭，看到一街之隔的地方密密麻麻來回行走的人群，與他們頭頂上逐漸亮起的霓虹招牌森林。
快到舊城區(qū)中心了。現(xiàn)在接近晚上八點，這里的夜生活即將開始。
“小哥，來吃飯的嗎？”在他頭頂突然開燈的那家店是一家烤肉店，店家的老板正熱情的招呼著他。
“吃過了，謝謝?！彼_克維爾瞇著眼。這招牌太亮了。
“那就快走，別擋著我做生意?！崩习宓恼Z氣轉(zhuǎn)冷。
薩克維爾默默走開。幾個幫工從店里搬出油膩膩的折疊桌椅，放在人行道上。
這還是薩克維爾第一次在夜間靠近舊城區(qū)。人多，非常多，大街上都是覓食的男女，有人覓食是為了果腹，有人覓食是為了排解寂寞，幸運的是無論他們需求什么，這些霓虹招牌也總有一個可以恰到好處的滿足他或她的需求。
“你好，你好啊，帥哥?！睙艄獍堤?，有幾個只穿胸衣的女孩正向薩克維爾伸出手臂，像招呼著街上所有的行人那樣招呼著他，“你寂寞了么？”
你們看我寂寞么？薩克維爾在心里反問。他只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往他的目的地走。
誘惑是這樣的近，近到已經(jīng)逐漸和年齡再無關(guān)系，有器官就足夠了。
但是他的夜間散步注定不會一帆風(fēng)順，雖然薩克維爾并不想找麻煩，但是麻煩最后還是找上了他。
“嘿嘿嘿，小哥，”當(dāng)他路過一家旅店的時候，一個穿花格子襯衫的年輕男人還是纏上了他。
“抱歉，沒空?！彼_克維爾是真的沒空。
“別急別急，就耽誤你十秒鐘時間，十秒鐘，”花襯衫緊追不舍，“我看到你對那些站街婊子不理不睬的樣子了，但是你這步履匆匆的樣子卻告訴了我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嗎？”
他打了個響指：“你是一個有追求的人，有要求的人，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你的眼。我說得沒錯吧？”
薩克維爾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但是這次這個花襯衫卻直接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兄弟，我不想攔你的路，我只想告訴你我有好貨色，真的，不管你感不感興趣，看一眼就行，看一眼不喜歡我就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xiàn)了，就當(dāng)幫我個忙，行不行？”
“……”薩克維爾感到頭疼。這家伙似乎真的不打算放過自己。
“你到底是賣什么的？”他不耐煩的問。
“吼吼，兄弟，我保證你會喜歡的。”花襯衫往高樓的暗處打了個響指。
一個瘦小的身影顫顫巍巍的從樓房間的陰影里走出來，動作僵硬的如同提線木偶。她披著一件穿和不穿沒什么太大區(qū)別的破衣爛衫，尾巴無精打采的拖在身后，裸露的皮膚上盡是鞭痕，赤著雙腳。
從她頭上彎曲的尖角來看，這一個瓦伊凡族的女孩，并且年紀(jì)還很小。
薩克維爾像觸電了般瞪大了眼睛。
“我給你看看她啊?！被ㄒr衫抓住女孩纖細的手臂，用力把她拉到身邊，女孩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粗暴的用手抬起她的臉，好讓薩克維爾看清楚。
這是一張少女的臉，她可能只有十歲，甚至更小，臉是她唯一沒有被鞭打過的地方。她確實長得不錯，算得上面容姣好。她有著一頭濃密的黑發(fā)，但是卻被剪得很難看，這樣的頭發(fā)不像是出自理發(fā)師之手，倒像是某個虐待狂的手筆。瓦伊凡是個以強壯著稱的種族，該族的女性尤其強大，但是她卻完全沒有這個年紀(jì)的瓦伊凡少女應(yīng)該擁有的那種精氣神，她很瘦弱，讓人感覺一推就倒。
現(xiàn)在，她在花襯衫的手中不自然的打著擺子，雙眼死灰一片，不禁讓人懷疑她的靈魂是否還存留在這具傷痕累累的軀殼內(nèi)。
薩克維爾還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許多針孔，一部分血管都是黑色的。只有長期使用某種劣質(zhì)禁藥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小哥你看起來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jì)，而她可是個瓦伊凡，最適合狂野玩法的瓦伊凡?！被ㄒr衫用手指彈了一下女孩的角，“你想怎么玩都能承受得住的瓦伊凡！”
“而且我還給她打了點‘艾丹’。”花襯衫很自豪的報出了一個禁藥的名字，好像在炫耀這個女孩的物有所值，“我保證她一晚上都會服服帖帖的，并且永遠永遠不會記得你。”
“她幾歲？”薩克維爾問。
“嗯，感興趣了是吧？”花襯衫搓了搓手，按照他的經(jīng)驗，這筆生意應(yīng)該快要做成了，“今年剛剛十一歲，入行還不到半年。”
薩克維爾沒有說話。他看了那女孩一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你看，這么好的貨色，”花襯衫完全沒注意薩克維爾的動作，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薩克維爾的終端，評估著他的經(jīng)濟實力，“一晚上只要……二十博登幣哦，旅店的房錢也算在里面了。你覺得怎么樣？”
“人渣。”薩克維爾咬著牙說。
“什么？”花襯衫沒聽見。
薩克維爾不想再忍了。他一拳打在花襯衫的臉上，再一腳把他踹進他原本在的那條窄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