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立牽著妞妞的手,帶著白雪、艾莎和于天杰隨處逛著。
于天杰今天穿得像個財主,趙立幾人特意跟在后面扮跟班,走走停停,常常每個店鋪兄妹倆都要跑進去參觀一下,妞妞更是對那些閃閃發(fā)光的飾品沒有免疫力。
熱鬧的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酒樓、花樓人潮涌動,沿街各種店鋪里生意火爆,本國的、異國的商品琳瑯滿目,行人如織,趙立幾人見到喜歡的就買,一點也不心疼錢,不一會兒手都都提著各種東西。
幾人奇怪的裝扮常引來路人的注目,趙立感覺腿都軟了,正好走到一個熟悉的招牌前,四周看了一下,指著對面的酒樓,“咱們先去吃飯去吧,嘗嘗揚州的美食?!?p> ……
“三天沒吃東西了……”蘇生腳步闌珊的走著,瘦弱的身體彎得跟雞胸似的,整個人無精打彩。
抬頭看了一下眼前的書店,想起那兇惡的目光,不由得一陣驚慌,眼睛微微一紅,“太欺負人了……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快讓讓——”一商人帶著幾輛馬車,拉著滿滿的貨物急匆匆的路過,艱難的在人群中通過,速度也不快,只是行人太多一時顯得忙亂。
蘇生看著那馬車就要到眼前,想躲卻餓得沒力氣跑開了,商人疾走幾步,劃拉一下他大罵道:“豬腦袋嘛!見到馬車也不躲,找死也別礙著老子,老子一眨眼幾十萬兩銀子……”
蘇生摔倒在地上,怔怔的看著那商人罵罵咧咧走了,聽不清楚后面說什么。
“是啊,我不就是找死么——”蘇生躺在在地上,聲音哽咽。
周圍的人看著這長袍都洗得發(fā)白的年輕人,指指點點,突然從他身上傳出來一陣“咕咕咕”聲,更是哄然大笑。
蘇生抱著肚子面色通紅,恨不得直接找個洞鉆進去。
“喂,起來!我家少爺請你吃飯?!倍厒鱽硪粋€少女的聲音,有如天籟之音。
請我吃飯?蘇生轉過頭只看見一段精致的青色長裙,再努力抬頭一看,頓時眼孔大張,一個金發(fā)的番邦少女正笑瞇瞇的看著他,長長的睫毛非常靈動。
艾莎見他不說話又叫了一遍。
蘇生突然很想哭,竟然在異族人面前丟了這么大人,自尊心令他閉上眼睛,聲音微顫:“君子不吃嗟來之食,你家少爺?shù)暮靡狻?p> 話沒說完就被艾莎惱怒的拉起來,“我聽不懂!慫樣!”
艾莎拉著他走進酒店,靠窗戶的那桌上坐著好幾個人,正奇怪的看著他們。
“你,坐這里,吃吧!”艾莎氣呼呼的坐在妞妞旁邊,指著桌上的菜說道。
蘇生緊張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人,兩個小孩,一個番邦少女,一個戴著斗笠面紗的白凈少女和一個中年財主打扮的人。
想必這中年人就是她的少爺了吧,蘇生面色一紅,拱手道:“先生仁愛,在下受之有愧?!?p> 于天年撫摸著胡子,呵呵一笑,“幾天沒吃飯了吧,看你有手有腳的怎么混成這樣子?”
蘇生臊得那個慌啊,頭都快低到桌子低下了,喃喃說不出話來。
于天杰咳嗽一聲,尷尬的擺擺手,“我不該問這話,相遇就是緣,不必客氣,你就安心吃吧!”
說完大家筷子飛動,放開吃了起來,蘇生看著眾人的大哚,更是饑餓難耐,咬咬牙拿起碗筷,“小生孟浪了?!?p> 這挨餓的滋味不好受,由其是餓了幾天好不容易吃到食物的那一瞬間,更是感覺饑餓,好像根本沒吃進肚子一樣!
今天遇上大善人了,自己一輩子都沒進過這望江樓,更不要說這里的飯菜了,吃了這頓明天又得挨餓了,蘇生是拼命的扒拉著飯菜,一頓風巻殘云,連呼好吃。
趙立幾人被他那瘋狂的樣子驚嚇了,都張著嘴巴怔怔的看著這人肉掃蕩機。
于天杰回過神來,給他倒了一杯茶,“呵呵,慢點吃,吃太快了容易腹疼。”
那蘇生一放開,哪里管得上什么茶,水都吃了好幾天了!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抓著魚,滿嘴含糊不清的嘟喃著,“吃……不怕……”
眼看一桌子的菜就要被他吃光了,趙立只好又叫了幾個菜,這一桌子的人還沒吃飽呢。
也許是感覺到異樣,蘇生停下來甩著袖子擦了擦嘴,臉色通紅,“我整整三天沒吃飯了,其實我也是有差事的,請先生告知姓名,等蘇某領了銀子定當報答。”
趙立幾人一時來了興趣,有工作還會餓成這孫子樣,疑惑的問:“你干什么的?”
蘇生轉身指著對面的店鋪,憤慨無比:“我給七洲書局寫書,他們扣我銀子不給!”
眾人是面面相覷,臉色怪異,趙立白了于天杰一眼,這尼瑪?shù)脑瓉硎鲁鲈谀闵砩希憧粗k吧!
于天杰頓時咳嗽幾聲,喃喃問道:“這怎么回事,能說說嗎?”
原來這蘇生是本地人,因為親戚犯了事兒,連累了他家,從此家道中落,靠變賣財產(chǎn)過日子,好不容易等蘇生成年,從小定下的親事又被人退了婚,父母氣得一病不起雙雙過世了。
蘇生又沒有別的本事,好不容易找個賬房的差事又計錯賬被趕了出來,正走投無路時看到七洲書局的公告,蘇生從小一事無從,就喜歡看那些故事書,見到公告大喜,這不就是最適合自己干的嗎。
又賣了點東西換回文房四寶,埋頭苦想半個月,終于寫出半部小說去七洲書局應征。管事看了后很滿意,答應跟他合作,約定好結算周期后又讓他回去繼續(xù)寫。
也許這貨真的在這上面有天份,寫的小說竟然銷量不錯,蘇生激動得不行,整日努力的想著寫小說,后來又在七洲書局陸陸續(xù)續(xù)的出版了幾本,原以為春天來了,蘇生美滋滋的按照約定的日子去結算稿費時,管事的卻換人了,新管事翻臉不認人,否認了欠他稿費的事,還把給他打了一頓。
頓時沒了收入,上縣衙役告狀也被人趕出來,蘇生最后沒辦法,連家里桌椅都賣光了,只剩下四面墻,差點沒餓死,天天撐著上門追債,正好發(fā)生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