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托下毒也不挑個好的,居然不選些說話伶俐,無牽無掛的宮女,卻挑個此地?zé)o銀三百兩甚至有親人同在宮中的余霞……”我面無表情地評價道,“這李漸白,也是夠蠢的?!?p> “小清嘉,和你說吧,這李家三公子呢,是華州節(jié)度使與外室偷偷生的,節(jié)度使懼內(nèi),不敢把外室接進(jìn)門,最后是老夫人不忍血脈流落在外,才出面才把兒子回來?!?p> 謝琰一邊輕笑著說道,“這個三公子也倒霉催,這府中就他一個庶出,就連抱他回來的老夫人也不待見他,而且他自身也才智平庸,見識短淺,這會華州和朝廷交換人質(zhì),他就是最好的人選。大概是到了未央城后急了,經(jīng)人挑撥,一時間狗急跳墻罷了?!?p> “所以呀,以他那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dá),他來不及查余霞的各種背景,只曉得余霞她正好管著你的酒杯,好下手罷了。”
不多時,他已經(jīng)把蘋果給削好了,給我整個遞了過來。
我抱著蘋果啃了兩口,問道:“可是他狗急跳墻就罷了,為什么要找我呀,他殺了我又不能改變他要成為人質(zhì)的事實(shí),還有呀,那天晚上的刺客,是不是他派來的?”
謝琰微笑:“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p> 我這話音剛落,突然殿外傳來一陣騷動。
有小宮女慌忙開門進(jìn)來道:“公主殿下,侍君殿下,陛下來了?!?p> 我啃蘋果的動作停了下來,疑問地看著謝琰,“她來干什么?”
謝琰愣了一秒,連忙拉了我的手往外走:“別廢話了,趕緊接駕。”
我叫了起來:“等等等等,蘋果!蘋果還在我手上!讓我把蘋果放下!”
……
我還沒來得及擦手,就和謝琰一起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到了外面,在宋儀進(jìn)院子之前和宮人排列整齊,先跪了一地。
然后等她邁進(jìn)來的時候,隆重地齊聲喊道:“拜見陛下?!?p> 宋儀穿了常服,這人年輕得很,這寒冬臘月,她倒是穿得挺薄的,寒風(fēng)朔朔,她硬是連斗篷也沒有披上,膽子夠大。
她在人群中掃了我一眼,隨便寒暄了句:“清嘉身體可好些了?”
我想翻白眼:您老人家為什么不先讓我起來了再慢慢發(fā)問。
但是我忍住了,中規(guī)中矩地回答:“好多了。”
“那就好?!彼盘郑澳銈兌计饋戆?。”
“謝陛下?!?p> 站起來后,我又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冬日里天黑得快,轉(zhuǎn)眼就快黃昏了,再一會就要上晚飯了,我估摸著這個時候,她來這昭和宮干什么,蹭飯嗎?
我可不想和她吃飯,我內(nèi)心和她的隔閡不是一天兩天,不是薄薄一層,靠近她,我真的不適應(yīng)。十分不適應(yīng)。
結(jié)果我心里才剛剛這樣想著,謝琰這個憨憨就迫不及待笑著迎了過去:“陛下,我可想死您了,您這會來得正好,我正打算傳晚膳呢,這天都這么晚了,干脆陛下就留下來吃頓晚飯吧?!?p> “……”
我他媽我現(xiàn)在特別想把他的頭砍下來當(dāng)球踢。
怎么一見到宋儀,他就是獻(xiàn)殷勤。
宋儀勾眉看著到她跟前的謝琰,笑道:“好呀,朕剛好有事情要和你們說,如今這番相邀,朕倒是想起,朕已經(jīng)很多年沒在這昭和宮用過膳了,朕倒是挺懷念的?!?p> 她說完,目光又轉(zhuǎn)到了我的身上。
我頓時渾身瑟縮了下。
……
走入主殿后,我才發(fā)現(xiàn),謝琰給宋儀那股子殷勤的勁兒,可不止那么點(diǎn)。
由于宋儀來,謝琰索性就把提早傳了膳。美其名曰讓陛下早早把晚膳用了,可以早點(diǎn)回去批改奏章。
菜肴擺了滿桌,和我平時吃的菜的時候最大區(qū)別就是,面前這一桌子的菜,少了很多甜點(diǎn),更多了許多蝦蟹魚類。
我心里想著,大抵是宋儀喜歡吃的。
不過等等,不對勁,面前這菜一會兩會是絕對準(zhǔn)備不起來的,謝琰是不是提前知道了宋儀要來。
他幾乎是靠著宋儀落座的。這是我第一次看謝琰和宋儀近距離接觸,雖然他平時就騷,但是此刻我竟頭一回認(rèn)認(rèn)真真地有那么點(diǎn)覺得,他是深宮中正經(jīng)八百侍奉君王的謝侍君了。
他一個勁殷勤地給宋儀夾菜,軟綿綿的嗓音如漣漪般一聲聲在屋內(nèi)擴(kuò)散開來:“陛下,嘗嘗這個。”
“陛下,這個豆腐好,您試試。”
我心底里白了他一眼,礙于宋儀不好顯露,不動聲色地伸手夾向一邊的蟹肉,結(jié)果還沒碰到,就整個讓他給夾走了,“陛下,這是新出鍋的蟹肉?!?p> 謝琰你好樣的…我告訴自己不要和他計較,筷子轉(zhuǎn)向一邊的蒸蝦,結(jié)果又撲了個空,這會他干脆把盤子整個給端走了。
盤子放到他自個面前,“陛下,我給你剝蝦?!?p> 我:“……”
頓時我對所有海鮮都失去了胃口。
一頓飯下來,氣氛不算冷清,但個人覺得足夠?qū)擂瘟?,從頭到腳都回響著謝琰的獨(dú)奏,他嘰嘰喳喳說了那么多話,事實(shí)上宋儀也沒怎么回復(fù)他,只是在他每次夾菜的時候低聲答應(yīng)了一句。
食不言寢不語,人家這是嫌棄他,然而他貌似還渾然不覺。
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么一種人,他們名叫謝琰,干啥啥不好,就是臉皮特別厚。
我默默地吃,就假裝耳聾了,聽不見。
很快就飽了,但是礙于之前學(xué)過了一個規(guī)矩,宋儀沒擱下筷子,其他人是不能放下筷子的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磨磨蹭蹭地往肚子里填了些東西。
宋儀終于把碗筷給放下了。
我小心翼翼緊著她也放了筷子,宋儀這才開口說道:“朕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是你的事,李漸白已經(jīng)收押在天牢,他你來處理?!?p> 我遲疑一會后才反應(yīng)過來,低下頭去:“多謝?!?p> “行了,飯也吃了,話已經(jīng)帶到,朕還有政務(wù)……”
謝琰扭捏道:“陛下,我難得見您,您難得來,卻就只和清嘉說那么幾句話,你就沒話和我說嗎?”
我低下頭想,皇帝說話他也敢打斷,膽子夠大的。
宋儀看著他,倏爾眼底浮出一絲不明的笑:“那好呀,今晚就謝侍君侍侵吧?!?
唐棣華
謝琰:戲精上身,一不小心玩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