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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以為期

第二卷序章

冬以為期 唐棣華 3014 2020-05-03 01:06:57

  穿過掛滿輕紗的走廊,不時一旁還有靡靡之音傳來,我下意識按了按耳朵。

  老鴇笑瞇瞇地帶著我們往前走著,“客官,最近我們生意好,來的課也多,這房間也不好找,往前走,就剩那么最后一間了,也算你好運?!?p>  推開門,我們?nèi)俗吡诉M去。

  撲面而來的都是桃色的香味,我斂眉,捂住胸口,差點沒喘過氣來。

  我想起小時候謝琰帶我出宮的時候,他說過要帶我上青樓楚倌館,來看看美人,被我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現(xiàn)在看來,當初拒絕得可真是太對了。要是讓十歲的我上這種地方,我可能要原地去世。

  ……

  前些天我剛滿十五,已經(jīng)成年,身為儲君,獲得了出宮和上朝議政的資格。

  也就前些天,宋儀指給了我一項任務,聯(lián)系大理寺和御史臺合伙調(diào)查朝官暗地里結交貪污的案子。

  這一樁案子起源于顧家,顧氏本是名門,倒是傳到這一代家風沒落,子弟多出橫行霸道。

  前些日子,宋儀把收集了顧家七八年的把柄當朝甩出,顧家滿門被抄,主謀者斬首,其余或者發(fā)配邊疆?;蛘呷肱?。

  這件事最近傳得風風火火,雖然顧家敗落了,但是他的一些根系還在。正如顧家的一些附屬家族,宋儀想要連根挖起,所以在御史臺,刑部各挑了一個年輕得力的人,加上我,一起暗中調(diào)查這些人,找能讓他們下獄的證據(jù)和把柄。

  昨天收到消息,今天這些附屬小官要在荷香樓聚會,這是一網(wǎng)打盡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我們就追到了這里。

  荷香樓集美色于一體,既有姑娘也有公子,客源廣泛,男女皆可。

  前邊的廂房之所以客滿,是因為那都是大理寺的人,而我們進入最后一間房,因為我們的目標,就是這廂房旁邊,一墻之隔。

  我到廂房中坐下,打開折扇輕輕扇了扇風,太悶了。

  這時候,突然聽到旁邊一個聲音熟絡地說:“媽媽,來些酒肉,再叫多兩個小公子,最好要雛兒,水嫩一點的。”

  我的眼光不由自主朝那邊瞥過去,那人是刑部侍郎兼任大理寺少卿郭魚,我的一個同伴之一,她說著,也剛好回頭看著我問:“殿…小姐要不要點什么?”

  “你說話還挺熟練的,”一定沒少來過,我搖搖頭,“我不需要,酒也別要了,我們不能醉?!?p>  她被我拒絕,就把目光放到另一人身上,“那么你了,俞公子?”

  俞斐是御史臺的人,這人是寒門出身,十六歲考中進士,如今十八歲,官至御史中丞,在朝廷以清流著稱。

  他連頭也沒有會,只是高冷而淡漠地回了一句:“如果郭小姐不怕明日就收到御史臺參奏,我暫時還是以朋友的名字奉勸你行為收斂點?!?p>  言下之意:你要是敢作,明天我就參你。

  “……”

  御史臺是最難纏的,誰都不想惹,剛剛還興致勃勃的郭魚聽到這話立刻就吃癟了,嘟嚷道:“來荷香樓還不給叫小公子,真是太讓人難受了……”

  “唉……“叫住老鴇:“媽媽,這次算了,我和朋友來是為了要商量點事,小公子就別要了,酒也不用拿來了,你給我端幾碟小菜…唉算了小菜也別了,你下去,房間我們包下了,你不要來打擾我們……”

  說著,遞給她一錠金子,很快就把她心滿意足地打發(fā)走了。

  狹窄的空間讓我有些難受。

  一墻之隔,墻的隔音還不好,隔壁房間男男女女調(diào)笑的聲音清晰傳來,杯盞相碰。

  那頭歌舞升平,這邊卻靜如處子。

  三雙耳朵,都貼著墻拼命偷聽。

  他們大多時候都在說說笑笑,倒是沒說出些什么信息來。

  實際上,只要他們說出來一句有關勾結的話,埋伏在隔壁幾個房間的人立刻就可以應召而入,把他們?nèi)垦喝氪罄巍?p>  “殿下,你的臉色怎么好像有點白呀?”

  郭魚小聲問道,同時俞斐也朝我看來,我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只是里頭的香味濃郁,我愈發(fā)感覺喘不過氣來。

  扇風,再扇風。

  他們兩個,一個朝廷年輕的中流砥柱,一個身兼兩職,看似玩世不恭卻殺伐果斷,刑訊逼供無人能逃。成為刑部“女閻羅”。三個人當中,我就是最無能的那個。

  我搖了搖扇子,覺得自己在和也沒什么用,她們兩個在就行了,于是起身說道:“我出去透透風,你們繼續(xù)蹲?!?p>  我是實在受不了了。

  郭魚朝我比了個心:“去吧?!?p>  ……

  狹窄的空間悶得人難受,在看到大門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好了很多。

  我正要沖出去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琴音。

  我鬼使神差地站住了腳步,回頭看去,大堂的高臺只上,珠簾后面,一個年輕的男子正低頭,撥弄著他手中的琴弦。

  我很快回神,意識到自己這是魔怔了,隨后連忙移動腳,往外邊走去,快點離開這片空氣。

  可是剛剛邁出腳,身后杯盞破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蹙眉,以為是樓上開始收網(wǎng)了,沒想到居然是那蒙面男子出了事。

  有個女子像是喝醉了,拿起酒壺就往他身上砸。

  她罵罵咧咧:“小東西,裝什么高潔,不就是會彈兩個琴,我抬舉你,我出錢幫你贖身還不愿意了?”

  又一聲,蒙面男子的頭上被砸出兩個血洞。

  我看得有些膽戰(zhàn)心驚,強行忍住反胃的感覺朝那邊跑過去,拉住那女子的手:“你給我住手!動不動就打人算什么本事?”

  而且你還老牛吃嫩草。

  這女子年紀大概四十多歲,眼角的皺紋顯而易見,而那男子年紀不過和我差不多。

  她罵罵咧咧地看著我:“你干什么,放開我!”

  我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扭,她立刻尖叫起來:“??!痛痛痛!”她連忙求饒:“姑娘,小姐,放過我!”

  這時候,老鴇也急急忙忙過來了,我知道她是想來阻止,于是扭頭就對她道:“怎么,金子還沒收夠?”

  她愣在那里,不知進退。

  我這才松開手,冷喝道:“還不快滾!”

  她抱著自己的手,連滾帶爬地走了。

  經(jīng)過剛剛那一耽擱,我已經(jīng)開始感覺有些暈眩了。我將袖中的一塊綿帕遞給面前的男子,道:“擦擦吧?!?p>  他沉默了會,收下了,卻又我遞過來一只香囊,我頓時感到有些尷尬。

  香囊是什么,定情信物?

  我搖搖頭,“我不要,你別愛我。”

  他不說話,卻執(zhí)意塞到我的手上,我想趕緊到外面去,推了兩下,還是拿上了。

  終于能夠出到門口了,呼吸到空氣的時候,那種窒息的感覺似乎沒有消失,反而我渾身上下開始瘙癢起來。

  我有些驚慌,拉開袖子,發(fā)現(xiàn)手背上居然全部都是紅疹,我大吃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況有些不妙。

  “小姐,”這時候,突然有人喊我,“你過敏了?!?p>  我回頭,正好看到剛剛那個蒙面男子,他抱著琴,頭上的鮮血還在流,連擦也沒擦,表情卻格外冷靜平淡:“這上面的點的花香太濃,少部分人過敏,發(fā)紅疹,我剛剛給你的香囊你的藥材,可以消疹。”

  我這才明白他剛剛給我香囊的動機不純,拿出他的香囊到鼻邊深吸幾口氣。

  里面清新的香氣傳來,我感覺終于能好好呼吸了。

  我連續(xù)呼吸了十幾次,差不多才解放了出來,拉開袖子看了看,冒出的紅疹也消下去了不少。這藥有效,我對著面前的男子和善地笑了笑:“多謝了?!?p>  “殿下為我解圍,是我該謝謝殿下才是?!?p>  他這樣子說著,我卻沒來得及回神。

  突然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剛剛喊我的是什么來著?我打了個激靈,出門在外,我和樓上的俞斐還有姓郭的都是隱藏身份而來。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誰的?

  我一抬頭,剛剛還在身邊的男子一轉眼就不在眼前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要趕緊找到他。

  恰逢今日剛剛好是我們?nèi)齻€釣大魚的時候,他要是知道我的身份,沒準就要干豫到我們的行動。

  我這樣想著,握住香囊又沖了了大堂。環(huán)顧一周,居然沒找到那男子,我怕他上二樓了,正想上去看看。

  沒想到我這一邁腳,就是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我連忙把腳從樓梯上移開,閃到了一邊。

  隨后,一陣巨響在樓梯間響起,大堂中間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埋伏的布衣官兵將幾人五花大綁,從樓梯上直接踹下來,滾到地上,一個壓著一個,凄慘地叫著,最下邊那個都快壓得沒氣了。

  大堂中央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老鴇,眼珠子瞪得老大。

  一會兒,上頭一個年輕的女子拿出大理寺的印章,抬起下巴,慢慢踱步下來,中氣十足地向所有人說道:“大理寺辦案,你們?nèi)咳?,都給我配合些!”

  這郭魚,就會嚇唬人。

  不過看她這個樣子,事情應該是辦完了。

  我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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