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青輕輕呼出了一口濁氣,緩緩的睜開眼睛,清澈的雙眸中一陣精芒涌動,如同夜空中的點點星光閃爍不停,好一會兒才漸漸收斂。
算上這次,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第三次修煉到關(guān)鍵時刻半途中止了,也就是他這樣的怪物仗著無數(shù)修煉心得,想什么時候中止行功就什么時候中止,換成常人恐怕早就遭到氣血反噬了。
不是柳易青有心賣弄,這么折騰,他也很無奈,實在是這里的靈氣過于稀薄,恢復(fù)速度遠(yuǎn)遠(yuǎn)趕不上他的消耗,過去整整三天,他入定的時間還不到兩個鐘頭,體內(nèi)也只勉強(qiáng)凝練了兩道真氣,比起預(yù)期差了老大一截。
看來要想想別的辦法了。
柳易青抬頭看了看天空,天邊黑云滾滾,屋外狂風(fēng)大作,似在醞釀一場暴雨。
這水藍(lán)色的星球上同樣也有風(fēng)雨雷電,也有潮漲潮落,同樣也是春秋更迭四時變化,也是同樣的日升月落晝夜交替,其中規(guī)律相比洪荒之中并無不同。
他心中有些猜測,隨即便掐了個指訣,打算推演一番,看看這方天地的起源,與洪荒之間是否存在著某些關(guān)聯(lián),一道真氣涌入掌心,淺淺的霞光在指尖跳躍,只是閃了兩閃,就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柳易青有些錯愕地看了看手指,又抬頭看了看天,卻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
這片天地的天機(jī)像是被人遮掩,過去未來一片茫然。
轟隆。
一聲炸雷響起,豆大的雨點落下,打在人工河的水面上,濺起一朵朵絢爛的水花,柳易青加快了腳步,朝著康復(fù)病房走去。
“小柳子!”
嘩啦啦的雨聲之中,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柳易青回頭望去,目光越過了一叢潔白的木槿花,落在了一張圓潤的面龐。
“楊……佳雯?”兩人間的直線距離只有幾米,但隔著雨幕,柳易青眼中的女孩面孔有些朦朧。
“你真醒了,我還以為星星那個死丫頭騙我呢?”女孩扭動著肥碩的豐腰,快步走向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柳易青,兩百多斤的體型,走起路來很有些吃力。
“你怎么來了?”柳易青問了一句,目光飛快地上下掃過,感覺她的體型似乎又胖了一大圈,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了曾經(jīng)被這個龐大身軀所支配的恐怖童年。
楊佳雯的母親以前也是縣一高的老師,打從幼兒園起,就認(rèn)識了柳易青姐弟兩人,說一句“青梅竹馬”毫不為過,只是女孩子發(fā)育的早,她的體型又比一般的小孩子更加魁梧,相處之時,柳易青總免不了吃點小虧。
隨著年齡越大,楊佳雯和柳藝星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跟柳易青卻漸漸疏遠(yuǎn)了。
她抹了把順著臉頰留下來的雨水,含含糊糊地說道:“回來辦點事,剛好聽說你醒了,就過來看看。”
“哦?!绷浊嗟瓚?yīng)了一聲。
楊佳雯抿了抿嘴,眼神中掠過一抹失落。
“雨太大了,別站在外面了,去上面坐坐吧。”
柳易青的實際年齡早就過了年少慕艾的階段,對于美丑的認(rèn)知也早就超越了皮囊表象,初見面時楊佳雯臉上洋溢著的喜悅,喚醒了他對過往的記憶,許多被他忽略的片段之中,一顆默默付出的真始終心貫穿其中。
對上柳易青清澈無比的目光,楊佳雯有些發(fā)愣,知道電梯超載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喂,沒看見超載了?”一個身著花襯衫的青年往下扯了扯黑色的墨鏡,故作夸張地上下打量著楊佳雯。
楊佳雯本就因為自己的體型而有些自卑,被人用這種方式調(diào)侃,心里又氣又急,頓時滿臉通紅,急著辯解道:“我先上來的。”
“你一個人就占了兩個人的重量,你不下去誰下去?!绷硪蝗艘哺胶突ㄒr衫說道。
站在說話那兩人中間的中年人伸手楊佳雯背后推了一把,不耐煩地說道:“別特么廢話了,趕緊下去,耽誤老子的時間?!?p> 楊佳雯動也沒動,回頭想要反駁,卻見那中年人手臂上紋著兩條惡龍,連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默默走出電梯,轉(zhuǎn)身對柳易青尷尬一笑,說道:“你先上去吧,我等下一趟?!?p> 柳易青笑了笑,也走出了電梯,他在洪荒時是出了名的護(hù)短,曾為了幾個人族的記名弟子殺上天庭,逼得兩位妖皇俯首,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他比起普通人也強(qiáng)不了多少,還沒有恣意灑脫的資本。
不過他到底不是個大度的人,明面上慫的連話都不敢說,私底下卻暗戳戳地往那三人身上丟了道詛咒,雖然功效不大,但足夠讓那三人倒霉幾天的。
這個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等電梯的人不少,被一群人圍著看,楊佳雯渾身都不自在,柳易青看出她的窘迫,就帶著她去了安全通道那邊走樓梯,好在他的病房就在三樓,沒幾步就爬上去了。
見柳易青上樓時健步如飛的樣子,楊佳雯喘著粗氣問道:“看你的樣子,恢復(fù)得不錯吧?”
“是啊,醫(yī)生也說我這情況十分特殊?!?p> 柳易青“蘇醒”之后,當(dāng)天就下了床,身體各項機(jī)能指標(biāo)也都趨于正常人水平,這在此時的醫(yī)學(xué)水平來看,只能說是奇跡。
然而柳易青自己卻很清楚,他回來時,這副身體已經(jīng)處在了瀕死的邊緣,要不是他的神魂之中殘存法力及時發(fā)揮了作用,這幅身體也承載不了他那樣強(qiáng)大的神魂。
本來柳易青檢查完身體后,也打算早點出院,可老媽擔(dān)心他的身體情況出現(xiàn)反復(fù),堅決不同意,醫(yī)院也想留著他繼續(xù)觀察,免除了所有費用,柳易青想著家里也沒地方住,索性就在醫(yī)院住下了,這一住就住了一個月多月。
兩人邊走邊聊,沒幾步就到了病房門口,剛要推門,就見電梯中碰到的那三人從房里出來。
“我說剛剛看這小子怎么感覺眼熟?!被ㄒr衫拿出手機(jī)給紋身男看了眼,不客氣地對柳易青挑眉道:“你就是柳易青?”
“是我?!绷浊嘧遭飧@些人沒有交集,對方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多半是為了去年那件事了。
果然,柳易青話音剛落,就聽那領(lǐng)頭的紋身男說道:“楚江那邊讓我給你們家?guī)Ь湓?,老老實實呆在茲河,不要想著出去搞事。?p> “然后呢?”
“怎么,你還想勒索點好處?”紋身男面帶不屑,“別忘了你老子還在監(jiān)察衙門里吃牢飯?!?p> “這是那位威少的意思?”柳易青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誰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的話,”紋身男劃開手機(jī)屏幕,調(diào)出幾張照片在柳易青眼前晃了晃,“你們一家人,恐怕就只有你老子的下場最好了?!?p> 那些照片是姐姐柳藝星從學(xué)校離開,一直到兼職小店的跟拍,還有母親在講臺上講課的畫面,看得柳易青原本毫無波瀾的心緒瞬間躁動了起來,一股怒火直沖腦門,但他臉上卻依舊平靜。
而柳易青這副表情看在三個混混眼中,就是一副聳頭聳腦的模樣,尤其是那花襯衫,得意的都快飄了。
“記住一句話,別作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