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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譚容易

  由于昨天睡得晚,阿渚醒得也晚,直到福寶開始撓門了她才起來。

  先跟福寶玩了會(huì)耍,抬頭看到平平穩(wěn)穩(wěn)放在院子里的貨架,不由有些驚訝,跑到正屋一看,果然譚貴和譚九桐都還在。

  “爹爹,你們?cè)趺礇]去趕貨?”

  譚九桐搶著道,“外面有人守著,出不去?!?p>  “?。俊卑菊0土艘幌卵劬?,“有人守著?誰?”

  她心里不由緊張起來,能守在別人門外不讓出去的,通常是官府或者要賬的。家里的賬都是新借的,應(yīng)該不會(huì)是后者。

  難道,是官府的?

  譚九桐細(xì)道,“今一早我和爹出了門,就見那人在門口站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凍得直打哆嗦。嘴巴一張,聽不到音只有牙打磕巴的聲?!?p>  他說著還學(xué)了一番,接著道,“我們想繞過他走,他就跟著我們繞。好不容易能說出話了,卻道讓爹在家等著,說是今天會(huì)有事?!?p>  “有事?”

  譚九桐無奈,“問他是啥事,他卻不肯說。我們非要走,他直接跪下去了……那能怎么辦,不怕狠的,就怕楞的?!?p>  阿渚大為好奇,不由跑到門口去看。

  透過大門縫,的確看到一人站在那里,穿著褐色的棉袍子,較好的棉布料子,針腳很細(xì),幾乎看不見一個(gè)褶。

  他看著年紀(jì)也不大,雖然凍得鼻子通紅,站的還算筆直。

  看著不像他們這些鄉(xiāng)下人。

  “這人是真倔,讓他進(jìn)來烤火也不來,非要凍著?!?p>  譚九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阿渚抬頭問他,“他沒說哪來的嗎?”

  “沒有?!弊T九桐無語的很,“我是沒見過這樣的。”

  “你們兩個(gè),快去吃飯!”趙二娘子端著兩個(gè)新攤的餅子和一杯熱茶出來,蔥油香味撲面而來。

  譚九桐剛想去拿,就被趙二娘子打了一下手,她下巴往外指了指,“去,給他送去。”

  誰知譚九桐跑得比兔子還快,“我不去,木頭疙瘩我可應(yīng)付不來。”

  趙二娘子只得自己去送,剛開門,就見那人警惕的望過來,以為他們要出去。見是端了餅子,通紅的臉霎時(shí)更紅了,只推著不要。

  阿渚接過熱茶,歪著頭看那人,“讓你烤火你不烤,讓你吃飯你不吃,讓你喝茶你不喝。這么冷的天,你不會(huì)想凍壞在我家門口,訛我們的吧?”

  那人一愣,忙擺起手來,“不、不是……”

  阿渚不信,“那你就把餅吃了,把茶喝了。”

  那人終是紅著臉把東西接了過去。

  阿渚跟著趙二娘子回了院子,笑著看她,“娘不夸我嗎?”

  趙二娘子真是哭笑不得。

  雖然有莫名其妙的人堵在門口,但一家人的心情都還算不錯(cuò),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什么。

  果然等太陽掛在枝頭了,外面小巷里就傳來了人聲。

  不多會(huì),門就被敲響了。

  趙二娘子把門打開,看到譚鳳蓮時(shí),臉色便是一沉。

  譚鳳蓮卻笑著往前湊,“三嫂……”

  才說了這兩字,她面前的那扇門就被關(guān)上了,速度快的差點(diǎn)撞上她的鼻尖。

  趙二娘子只看向另一個(gè)婦人。

  阿渚不由微微詫異,“賀夫人?”

  跟譚鳳蓮一起來的正是賀夫人。

  她今天穿著頗為隆重,立領(lǐng)棗紅緞面褙子,下配米黃色百褶裙。耳上戴了一對(duì)珍珠,將她本有些嚴(yán)肅的臉趁得柔和了許多。

  她對(duì)上趙二娘子的目光,便露出笑來,“你便是譚三夫人吧?”

  趙二娘子笑道,“喚我二娘子就行了?!?p>  說著將她往里請(qǐng)。

  賀夫人從善如流的跟著進(jìn)來,倒也沒因譚鳳蓮被攔的事多問什么。

  她拉住趙二娘子的手,“我昨天見了阿渚,便想著能把她教養(yǎng)的這樣好的,想必也不是俗人,今天一看果然是這樣?!?p>  趙二娘子微微一笑,“賀夫人謬贊了?!?p>  她們這邊寒暄著進(jìn)了堂屋,譚貴早已經(jīng)避進(jìn)了內(nèi)室,阿池正將熱茶奉上來。

  賀夫人看見阿池,眼里不由流露出欣賞,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會(huì)的話。

  趙二娘子見著了空,便對(duì)阿池道,“你弟弟剛才不小心磕了腿,你帶他進(jìn)屋看看?!?p>  阿池知道這是要她回避,便不由紅了臉,拉著一頭霧水的虎頭出門進(jìn)了西屋。

  賀夫人雖是客氣,到底不是能言善辯的人,很快就說起來意來。

  “說來也巧,昨天我家老爺去了趟福登樓,正碰著一位故人之子。那公子名叫陳喚,家是越州府臨風(fēng)縣的,人長得高高大大,當(dāng)真是一表人才。”

  她說著掩唇笑起來,“我家老爺見陳公子給他見禮,直接愣住了,硬是沒認(rèn)出來。直到陳公子說了身世來歷,他才轟然大悟。人都說女大十八變,這男子的變化也大呢。”

  趙二娘子并沒作評(píng)價(jià),只陪著笑。

  聽賀夫人又道,“他見過我家老爺,便央求我家老爺給他做主。當(dāng)真是個(gè)明理的,生怕突然登門太過唐突?!?p>  話就停在這里。

  趙二娘子面色仍沒什么波動(dòng),仍只淡笑著,一副傾聽模樣。

  賀夫人心里不由贊了一聲,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玉佩來。

  那玉佩色澤圓潤,沒有過多的雕飾,大方質(zhì)樸。

  阿渚偷著瞧了一眼,卻是跟陳喚留給阿池的那塊一模一樣。

  就聽賀夫人道,“陳公子說這玉佩是他祖母留給他的,原是一對(duì)。他現(xiàn)想托我問一句,能否讓這玉佩合作一處?!?p>  說著,便將玉佩小心放在桌上,慢慢向趙二娘子這邊推來。

  趙二娘子并沒去接,而是請(qǐng)賀夫人喝茶,“這是我家自留的展羅茶,賀夫人嘗嘗,可還能入口?!?p>  阿渚聽到這里便跑去西屋,將見到的聽到的學(xué)給了阿池。

  她激動(dòng)紅了一張臉,“姐姐,我沒猜錯(cuò)吧!”

  阿池臉羞得通紅,背過身不去瞧她,隔著袖子摸著那塊玉,嘴角止不住上揚(yáng)起來。

  虎頭還是懵懵懂懂的,夠著頭去瞧阿池的臉。看了會(huì),不由扯阿渚的袖子,“姐姐,那個(gè)夫人來我家做什么?你們?yōu)槭裁炊歼@么高興???”

  阿渚“噗嗤”一聲笑出來。

  阿池大窘。

  看著虎頭一副天真樣子,卻是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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