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吧,他說,“我不會跟你走的?!?p> 許遠禾撐著沙發(fā)站起來,他頭還有些暈,“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在做什么嗎?陳秋曼,我從來不知道,嘴上說著喜歡我的人,背地里從幾年前就開始背叛我?!?p> “你害死皖皖,就算拼上這條命,我也要拉著你給她陪葬?!?p> 他鳳眸里染著寒意,冷聲說著,“陳家也別想保你。”
“你還好嗎?”
是朋友的聲音,許遠禾拉回神緒,淡淡的嗯了聲。
他還好,真的。
那天陳秋曼回去之后,許遠禾就找人把那段時間里查到的所有事情統(tǒng)統(tǒng)給了報社,陳家大小姐私生活不檢點,陳家為了利益做出來的腌臜事,不管大小,只要累積起來,都能給陳家當頭一棒。
陳家一邊處理公司的事,一邊監(jiān)管著陳秋曼,卻發(fā)現(xiàn)她一天天的變得原來越瘋。
她就像所有偏執(zhí)病人一樣,心里眼里只有一個許遠禾。
最后陳家實在分不出心思來管她,許遠禾就趁此機會直接把陳秋曼告了。
陳家沒有阻攔,又或者根本沒辦法阻攔。
許遠禾對這個結果說不上滿意還是不滿意,或許陳父最后還是不忍心看自己女兒去死,為她求了情。
他看著蘇皖那張黑白照片,輕聲說道,“怎么就不是死刑?!?p> 朋友沒有接話,這時門口傳來騷動聲,他跟許遠禾一起看過去,就看著何明帶著兩個看起來像是上流人士的中年夫婦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跟蘇皖差不多年紀的女生。
那對中年夫婦都穿著黑色西裝跟長裙,他們看見許遠禾,就帶著女生往這邊走。
路過蘇皖的靈堂,婦人就對那個女生說,“去跪,好好認錯?!?p> “媽。”女生抬頭,眉眼間有兩分像蘇皖。
婦人就走遠她幾步,冷聲,“跪?!?p> 女生就不情愿的走過去跪下,婦人又接著開口,“我已經(jīng)讓管家收拾好你的行李,從今往后,我們柳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女生頓時驚訝的想站起來,旁邊的大叔就出聲打斷,“好好跪著,我們還留你一份體面?!?p> 那女生脖子一僵,緩慢的轉過頭,看見蘇皖那張照片,恨不得沖進去撕開她的臉。
中年夫婦見她安分之后,就到許遠禾身邊,輕聲問他,“你就是許遠禾?”
許遠禾不知道他們鬧的哪一出,只能點頭應道:“我是?!?p> “我們是皖皖的親生父母?!?p> 許遠禾眸子一瞇細細打量著兩人,確實能在他們的臉上看到與蘇皖相似的地方。
何明這時候又帶著另外兩個人進來,是唐曉曉跟柳月依。
早上的時候唐曉曉想起今天是蘇皖的葬禮就整個人吐的昏天地暗的,何明就建議她休息下再來,不然一會在葬禮上暈過去更不好,就讓柳月依看著她,唐曉曉在家里躺了一小時就忍不住跑過來。
正好撞見這一幕,柳月依咦了一聲看向那對中年夫婦,“大伯,大伯母?”
兩人回頭應聲,“月依?!?p> 許遠禾并不想看他們幾個人在蘇皖的葬禮上認親,他目光平靜的看向柳家夫婦,淡聲道:“兩位先生太太,你們?nèi)绻娴氖峭钔畹母改?,是來吊唁她的,我沒意見,可是你們讓那個女生跪在那里是想做什么?!?p> 他曾經(jīng)問過蘇皖想不想念自己的親生父母,蘇皖的回答是不想。
既然他們曾經(jīng)能舍棄她,反過來蘇皖也能舍棄他們。
柳太太聽見這句就忍不住哭起來,“我們當年也是迫不得已...”
當年他們一家飯都要吃不起,哪里養(yǎng)得起孩子,生下蘇皖之后養(yǎng)了幾年,家里實在負擔不起了丈夫開始就提議將蘇皖走,柳太太哭著求著幾天之后見丈夫沒有回心轉意的跡象也就不再堅持,蘇皖被送走,她還為此傷心了許久。
后來他們發(fā)家了,卻被告知再也無法生育。柳太太就想起當初那個被舍棄的孩子,他們找到當初那個孤兒院的時候,孤兒院已經(jīng)搬走,而蘇皖也不知去向。他們心灰意冷之下,又想著有人養(yǎng)老,就去收養(yǎng)了一兒一女。
那個女童就是柳月溪。
直到有一天柳月依突然拿著照片來問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女生,柳太太看著那張照片,當場就確定,蘇皖就是他們當年那個孩子。
誰知沒等他們把蘇皖認回來,這件事就不知怎么傳到了他們收養(yǎng)的那個女兒耳中,她看著柳家夫婦對蘇皖上心的樣子,擔心蘇皖回來之后會跟她搶柳家的財產(chǎn),就開始計劃怎么把蘇皖鏟除掉,她的原計劃里,是想將蘇皖綁起來,威脅她一輩子別出現(xiàn)。
可是蘇皖一整天就在花店里,巷子里熟悉她的人很多,她突然不見肯定要鬧開,而蘇皖不在花店就是跟許遠禾黏在一起,一點都不好下手,她就想到了唐曉曉,唐曉曉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綁她用來脅迫蘇皖,蘇皖更容易答應。
她計劃的很好,唯獨沒想到還有個陳秋曼。
蘇皖一死,她做的事情就被曝光出來,柳家夫婦恨她恨的牙癢癢,可是到底養(yǎng)育多年,狠不下心來送她去認罪。
送她走,摘掉她引以為傲的柳家小姐的名頭,已經(jīng)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唐曉曉在一旁聽完全部過程,她攥緊了手,恨不得當場去揍那個跪在那里的人。
什么狗屁親情,什么狗屁財產(chǎn),蘇皖什么時候貪心過這些?!
許遠禾眼神完全冷了下來,他看著柳家夫婦,沉聲道:“皖皖已經(jīng)不在,她做錯的事情值不值得原諒,那都是皖皖的事,而她不在,我不會替她回答。”
“因為在我眼里,她在皖皖面前贖罪,我都覺得臟?!?p> 就算她沒有過想殺害蘇皖的念頭,許遠禾依舊覺得不可原諒。
“何明,送人?!碧茣詴岳渎曢_口,何明就過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先生太太,我?guī)銈兂鋈ァ!?p> 許遠禾加了一句,“把那個女人一起帶走?!?p> 他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柳家夫婦還想說什么,被他冷冷的一睹驚的頭皮發(fā)麻,只能迫不得已的帶著那女生離開靈堂。
葬禮結束,何明送唐曉曉跟柳月依回去,許遠禾一個人跪在首位。
靈堂里開著燈,他卻覺得黑極了。
迷茫寂靜。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只能一遍遍的叫著蘇皖的名字。
“皖皖?!?p> 門口有風灌進來,他的黑色襯衣被吹起,貼在他身上,十分單薄。
短短時間里,他竟然比之前還要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