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殺父之仇
在高杰余部之中李本深資格最老實力最強,所以多鐸并不想縱虎歸山,如果不是博洛在杭州敗得太慘,他是真不想把李本深這只真老虎放出來。
而現(xiàn)在李本深也是猛虎歸山,他毫無顧忌地說道:“那豫親王讓咱們吃屎,咱們也照他的意思來辦?我們真要攻城,到時候劉永錫與邢勝平從背后奔襲而來,咱們怎么辦?連博洛貝勒的八旗勁旅都敗在劉永錫與邢勝平手下!”
此前李本深、郭虎、楊承祖這些悍將把劉永錫與邢夫人看得很輕。
但是錢江之役博洛大敗而歸只能退守杭城,輸?shù)竭@種程度肯定是八旗軍、外藩蒙古兵都壓上去鎮(zhèn)不住場面,據(jù)說博洛麾下的滿蒙八旗幾乎死傷殆盡,現(xiàn)在只能依靠祖大弼這些降將來撐場面。
雖然這些傳言未必可信,但是既然八旗勁旅都敗下陣來,他們這些投降大清才幾個月的新附軍能頂個屁用,最好的局面也就是拼個兩敗俱傷,但是對他們這些軍閥來看,兩敗俱傷的局面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所以他們對于劉永錫、邢夫人與邢勝平有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評價,甚至有一種畏戰(zhàn)畏難情緒,總覺得劉永錫隨時可能會從背后殺出來。
畢竟這一年時間來劉永錫已經(jīng)建立起戰(zhàn)無不勝的英名,現(xiàn)在連博洛貝勒的四萬大軍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李本深、郭虎、楊承祖這些人自然要小心再小心:“這一次越國公與邢勝平所率的大軍號稱有五萬之眾,即使沒有五萬,三萬總是有的吧?咱們誰能擋得住越國公全力一擊?”
高杰所部全盛時也不過是三萬大軍九千騾馬而已,一想到高杰大軍全力發(fā)動的局面,郭虎已經(jīng)臉色發(fā)青:“還是本深老哥考慮得周全,凡事未慮敗先慮勝,花馬劉之流都是一群廢物完全不頂用,咱們還是得先把營扎好!”
雖然劉永錫還遠在百里之外,但是大家都懷疑一眨眼他就突然殺到自己背后,當(dāng)初劉良佐在臨淮鎮(zhèn)大敗而歸就是沒想到劉永錫水陸并進突然殺到,現(xiàn)在這些清軍將領(lǐng)都覺得劉永錫就埋伏在自己背后隨時來個背刺,對于攻城毫無興趣。
只是這樣一來豫親王的攻城命令肯定沒人執(zhí)行下去,郭虎小聲議論道:“那由誰來攻城?”
李本深早就想好了怎么應(yīng)付多鐸與這些滿洲勁旅:“八旗勁旅天下無敵,湖州這種堅城自然是他們來解決!”
郭虎知道多鐸知道這種情況肯定會吐血,畢竟按照慣例八旗勁旅只用在最關(guān)鍵的場合,這種場合本來應(yīng)當(dāng)由新附軍填上去,但是現(xiàn)在連李本深、楊承祖、郭虎這等“虎將”都是畏敵如虎,攻城之事自然只能托付給多鐸的八旗勁旅。
雖然這種章法不符合慣例,但是郭虎知道現(xiàn)在多鐸急需他們來對付劉永錫自然可以有恃無恐:“實際不需要這么麻煩,只要紅衣大炮拉上來,隨便轟上幾炮就能解決問題,這普天之下就沒有紅衣大炮轟不破的堅城!”
但對于多鐸與諸位清軍統(tǒng)帥來說,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結(jié)局。
他們原本以為到了湖州城下就能憑借兵力優(yōu)勢攻破湖州城,但是誰也沒想到新附軍將領(lǐng)們一個個都是畏敵如虎,一心忙著安營扎寨守好自己的營壘,對于攻城之事沒有任何積極性,即使受到了巨大壓力也是派百八十人試攻,稍作挫折就縮回去了。
而且這些將領(lǐng)還振振有詞地說道:“等紅衣大炮上來轟上幾炮,別說是一個張博易,就是十個張博易都能輕松解決!”
這可不是多鐸想要出現(xiàn)的局面,雖然多鐸也知道只要紅衣大炮拉上來,別說是湖州這個級別的城池,就是再堅固的城池也照樣能轟開,但是紅衣大炮的行動一向緩慢,至少還要等上三五天甚至更多時間才能抵達,架設(shè)炮兵陣地又需要一兩天時間。
可是越國公劉永錫的兵馬卻是越來越近了,已經(jīng)進至五六十里地之外,搞不好紅衣大炮還沒架好,劉永錫親領(lǐng)的馬隊已經(jīng)殺到腳下,所以這些漢人將領(lǐng)的顧慮多多少少有些道理。
但問題在于不攻破湖州城,多鐸統(tǒng)領(lǐng)的清軍主力就有腹背受敵被前后夾擊的危險,一想到這一點多鐸越發(fā)警覺起來,他朝著一旁的李率泰問道:“看來對付金華賊得我們八旗出馬才行!”
李率泰是撫順駙馬李永芳的兒子,雖然也有著漢人血脈,但他實際已經(jīng)是一個滿洲人了,一心為大清國考慮:“親王,這次南征總共就這么多八旗將士與外藩蒙古,這些漢人都靠不住,如果八旗將士損耗太多,恐怕會有變故?。 ?p> 多鐸也有同樣的擔(dān)心,但是他作為全軍統(tǒng)帥不能動搖軍心:“現(xiàn)在去阻擊金華賊的是許爾安兄弟與劉良佐,別人頂不住,他們與劉永錫有不共戴天之仇,總能頂?shù)米“桑 ?p> 許爾安、許爾吉兄弟是許定國之子,與劉永錫有著殺父之仇,正是有著這么一段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多鐸這段時間特意栽培兩兄弟,不但允許他們招降納叛而且還把許多流兵散勇交給他們收編,所以他們的實力突然膨脹起來。
但是多鐸覺得光是許爾安、許爾吉兄弟還不足以對付越國公劉永錫統(tǒng)率的數(shù)萬金華賊,因此特意又派了同樣跟劉永錫與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劉良佐一起出動。
劉良佐再怎么不濟,至少也是江北四鎮(zhèn)之一,他與許爾安、許爾吉兄弟聯(lián)手,哪怕不能與金華賊斗得平分秋色,但至少也能擋住金華賊前進的道路,正可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到時候就是八旗勁旅出手的絕佳戰(zhàn)機。
李率泰也覺得許氏兄弟加上劉良佐的組合足夠了,但是他想了想還是說道:“最好是從耿仲明、孔有德這兩路漢軍再抽出一路給許氏兄弟與劉良佐壓陣!”
多鐸一下子就變得信心十足:“那還用你說,我已經(jīng)派了八旗將士五百人,外藩蒙古兵三百人給許氏兄弟與劉良佐壓陣,有這支奇兵在,許氏兄弟總能鎮(zhèn)得住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