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如此不客氣,小和尚也不氣惱,依舊客客氣氣地說:“聽二位施主的口音是是外地人吧,也難怪會不了解,皇后娘娘每日清晨都會來這里參佛,一求國泰民安,二求身體康健,一年四季從未中斷過,所以這段時間里,寺廟是不允許進(jìn)出的?!?p> 夏小正一時愣神兒,才想起之前的事來:“哦,這樣啊,那娘娘什么時候會出來啊?”
“還有半柱香就結(jié)束了?!毙『蜕袊@了口氣,有些惋惜地說,“娘娘的身體越發(fā)不好了,參禪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娘娘如此誠心,佛祖怎么不能善待她呢?”
穆遠(yuǎn)和夏小正相視一眼,都忍不住想起背后的真相。
穆遠(yuǎn)安慰沮喪的小和尚道:“緣起緣滅,皆是定數(shù),這也許是她此生的債,只要心誠,定能感動佛祖的?!?p> “嗯?!毙『蜕兄刂攸c(diǎn)頭。
正說著,廟里有了動靜,三個人連忙避讓,目送了皇后娘娘,夏小正看見她的氣色更差,周遭的怨氣更深,黑飄飄一團(tuán),幾乎將她淹沒,怕是要油盡燈枯了。
等她走遠(yuǎn)后,小和尚帶著他們進(jìn)了大殿,大殿中供奉是位女菩薩,那神像是一塊極高大的玉雕刻而成,雕得極好,栩栩如生,夏小正定睛細(xì)看,越看越覺得眼熟,這、這、這不是天羽嗎?
怪不得皇后會來這里拜佛,想必是皇上的意思吧。
“怎么了?”穆遠(yuǎn)偷偷問道。
“這神像雕的是天羽。”夏小正偷偷回答。
穆遠(yuǎn)心中也是無比震驚,皇后如此虔誠的日日朝拜,拜的確是自己最痛恨的人,怪不得她怨念纏身,想來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
“菩薩?!毙『蜕幸槐菊?jīng)地跪下來,雙手合十,“弟子日日念經(jīng)為娘娘祈福,愿菩薩能保佑娘娘早日康復(fù)。”
夏小正有些驚訝,這小和尚和皇后應(yīng)該沒什么聯(lián)系,怎會這么誠心?
“小和尚,你與皇后娘娘是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關(guān)系。”
夏小正更加好奇:“沒什么關(guān)系,你那么為她著想?”
小和尚想了想說:“這個寺廟是十年前皇上為皇后娘娘建的,特地請了我?guī)煾高@樣的高僧前來坐鎮(zhèn),我原來是個棄兒,是師父在來京的途中撿到我的,不然我就可能死在荒郊野嶺了,后來,娘娘日日來朝拜,雖不曾說過話,可天天能見到她,總覺得是我親近的人了,娘娘如此心誠,不該短命的。”
夏小正和穆遠(yuǎn)對這個小和尚的善心說不出話來:“也許佛祖會看在你的份上善待她的?!?p> “怎么了?不開心?!毕男≌茨逻h(yuǎn)從寺廟出來后就心事重重,問道。
穆遠(yuǎn)抬頭看了看樹葉之間透出的天空,忍不住嘆了口氣:“我有點(diǎn)兒心疼那個小和尚,皇后現(xiàn)在這樣多少是她咎由自取,可不知怎么就因為小和尚的幾句話,我心里突然同情她了?!?p> 日頭高懸,上山拜佛的人越來越多,石板橋上顯得越來越擁擠,夏小正指著這些人說:“穆遠(yuǎn),這世上本來就沒有覺得的壞人,有沒有什么絕對的好人,你看著蕓蕓眾生,他們即是罪孽深重又天真無辜,能真正決定他們底色的是三生石上的功過,能懲罰他們的是因果循環(huán),沒什么值得同情的,生而為人,總要為自己負(fù)責(zé)。”
穆遠(yuǎn)有些發(fā)愣,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猶如先圣附體的人是自己不靠譜的老板。
“嘿嘿……”夏小正突然回頭呲牙一笑,“嚇到了?畢竟虛長你些年歲,大哥的話該聽還是要聽……我這次賺了那么多錢,就把那什么零花錢取消了?!?p> 就知道……
“唉,走那么快干什么,在商量商量……”
兩個人鬧著鬧著,一段路沒覺得多長時間就走完了,剛想拉著穆遠(yuǎn)去吃飯,就聽見旁邊人的閑談。
“大姐,這會準(zhǔn)備那么多香錢,是有什么大事要求吧?!?p> “唉,前幾個月我兒子還捎信兒回來,說前線正在備戰(zhàn),我擔(dān)心……”
“剛太平?jīng)]幾年就又要打仗了,唉……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p> “聽說宋將軍馬上要去前線了,這仗是非打不可?!?p> “怎么又要打仗了?”穆遠(yuǎn)皺眉。
夏小正聽完猛然一僵,腦海中思緒暗涌,慢慢拼湊出事情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