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關(guān)于他說——汪海
有那么一瞬間,我又嗅到了那種熟悉的死亡味道,腐爛的,苦澀的,難言的……那些味道從我的鼻腔一股腦的鉆進身體里,直接塞掖進喉嚨和整個腹腔之中,停滯在那里,吞不下又吐不出,如鯁在喉。
這是尸體的腐臭味道嗎?難道是我身體的味道嗎?身體已經(jīng)爛掉了嗎?不不,這又是幻覺,因為肉體早已不在,何來爛掉一說。想到這里,一陣悲酸之感涌現(xiàn)上來……呵呵,沒有了身體,居然還存在著想法?說到底只有感受這個東西才是最后留存的啊。
我想流淚,想哭!卻哭不出來。
并不會有誰了解和在乎你的感受。
我死死的閉上眼睛,拼命的抓住那個人,確切的是,此刻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是趴伏在那個長著翅膀且并不寬厚的背上。
我不知道他會帶我去哪里,但是我知道,去哪里都比在這個鬼地方要好。
“全部的‘命’都托付給你了……”我心中默念著祈禱。
突然感覺到一陣微顫,我微微睜開眼睛,瞇成一條小細縫,朝下面窺看了一眼,那雙碩大的黑色翅膀正在紅色的天空中來回煽動,飛速的滑翔著……每當(dāng)那雙翅膀向上的時候,翅翼旁的羽毛就會蹭著我的臉,溫暖又瘙癢的感覺,讓我不自覺伸出手去撫那羽毛,一個冷冷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傳過來,“別動它!”
我們以類似滑翔機的速度飛翔著,一路躲避著突如其來的風(fēng)沙和沒有預(yù)兆就轟然倒塌的山體,除了沒有上下翻滾、伏著他在半空轉(zhuǎn)圈圈的動作之外,能做的動作他都做了……
一路顛簸,意識的緊張讓腹內(nèi)產(chǎn)生了強烈翻騰的不適,為了緩和緊張,別讓自己吐出來,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朝他喊著,“您……您真厲害……,但是,可不可以再慢一點……”,沒等我的話音落下,適才飛翔路過的一座小土山頭,突然像火山爆發(fā)一樣,朝著空中噴射出紅色的巖漿,滋水槍似的直沖我們而來!
“啊……”我緊緊抓著那翅膀上的毛,忍不住的吼叫出來,“巖漿,巖漿,快,快躲開!”
身下那個男人,揮動著那雙翅膀,來回盤旋卻并不回避,忽然徑直俯沖著迎面而上……
“不是吧,大佬……”我的嘴巴驚訝的合不上了,要,要,撞上了?。?p> “啊……老天啊……要死了!”我閉上眼睛驚恐的大叫起來,那一瞬間,感覺身體像被放在烤架上,任憑火焰炙烤,完了,快熟了……
咦?可沒過多久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清涼,是沖過那座火山了嗎?
我睜開眼睛,準(zhǔn)備探出頭看一看,頭伸了不及一半,未知全貌,一個180度猛烈的大幅度回轉(zhuǎn),讓我整個身體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救……”,還沒喊完,那回旋的飛影又旋了回來,‘啪’一下,我又跌落回到那個布滿羽毛的翅膀上,我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蠕動著朝那后背爬過去,一邊狠狠的罵到:“真,他媽的鳥人……”
如此縱橫起落,我可憐的五臟六腑一會兒上會兒下,好似過山車……
耳邊聽到了類似風(fēng)的、又像是火苗的聲音,不緩不急的充盈在耳邊,經(jīng)過了剛才那一系列的變故,我不敢睜開眼睛也不敢動,只能不停祈禱,趕緊離開這一片荒漠。
死就死了,為什么還要偏偏選擇來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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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翅膀煽動的頻率慢慢減緩,終于停了下來,感覺我的雙腳已經(jīng)踩到了地面之上……
“好了,睜開眼睛吧?!蹦莻€冷酷的聲音再一次傳進我的耳朵。
心中一陣狂喜:“出來了嗎?”
我睜開眼睛,看到這個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世界,一時又五味雜陳涌上心頭。
這個美麗奇妙的花花世界,生我育我的地方,同樣也是我的命喪之所……
這種悲喜交加……真是太要命的感受!我吸了一下鼻子,看向旁邊。
那個長著一對翅膀的黑衣男人,還是和在荒漠中一樣冷漠的站在那里。那張臉無法用英俊或是神武來形容,因為他根本就不像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物,這種人只能活在畫中或是傳說中。
所以,他是神嗎?他……是神嗎?……鳥神??
就在我盲目的臆想之中,他背上的那對翅膀猛的橫空一震,發(fā)出了震耳的聲音,而后隨即慢慢向著他后背的位置攏去,在并攏的同時也逐漸消失,就像在他的身體上從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留在原處只是那一襲黑衣的挺拔身姿。
他橫過一道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別想一些有的沒的……很吵!”
“嗯,您,您是說……鳥神……我剛才說的?”我手忙腳亂的比劃著。
“天哪,您會讀心術(shù)……嗎?!”反應(yīng)過來的同時,我瞬間閉上了嘴巴。
我拍著腦袋,讓里面涌現(xiàn)出的各種想法馬上停下。
他轉(zhuǎn)回頭,并不打算理睬我。
“大……人,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毫不遲疑的獻上黃金膝蓋,我汪海這一生,跪爹跪娘跪神明,不用說,他就是我的神啊。
“不用謝,救你純屬一個意外?!彼h(huán)顧了一下周圍,看樣子實在懶得搭理我。
但是無論如何,我一個鬼……是‘鬼’還算是‘魂’?反正不管是什么,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絕不要一個人游蕩,做一只孤魂野鬼,“我,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不是我們,是我?!笨磥硭娌淮蛩銕易?。
雖然我死了,但是智商還是在線的,眼前這個人如此強大,無論如何能和他在一起便是我最好的選擇。
“你救了我,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跟著你!”我向前一步緊緊跟著他。
很害怕他一振翅膀飛走,最后徒留我一人。
“你是一個逃出來的意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等待下一站是去往天路或是地路的車?!彼麄?cè)過臉,逆天的長睫毛在臉上留下一圈陰影,“跟著我做什么?”
去天路或是地路,是去天堂或是地獄嗎?我猛的打了一個激靈,比要了我的命還害怕,拼了命的大喊:“我不去那些地方,我就要跟著你!”
“要跟著我?”
“哪都不去,跟著你?!?p> 黑衣人聽了,終于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的臉:“你死了,卻不準(zhǔn)備輪回重生?”
“我此時與重生又有何種區(qū)別?再投生,有什么好?還不是再去經(jīng)歷一番棄我性命的世道嗎?我不去?!?p> “若你放棄重生機會,將來就沒有機會再做人了?!彼o靜地問,“也不怕么?”
我搖搖頭,居然在這種選擇的時候不猶豫一下?我是瘋了嗎……何時如此堅定過?
“若是錯過了,最后的下場,可能連個魂魄的影子也不剩?”
“你說的可是魂飛魄散?不……不是還有你嗎?”
“呵呵?!彼_始冷笑。
“難道大人一個人不覺得寂寞嗎?”天哪,我說的這都是些什么話呀。
但,不曾想,這句話剛說完,貌似管用了。那張剛剛還冷如冰霜的臉上,眉目間竟然有了些恍然。
我連忙緊接著說:“我可以跟著您,一路上哪怕有個說話的人也好啊?!?p> 他不再說話,直接向前走,末了,拋下一句,“你若執(zhí)意,便跟來吧,此一去,可無回頭路。”
瞬間,我欣喜若狂。人生在世漂泊苦,荒漠煉獄莫回頭,過得一日算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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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天起,我們便朝著北方不停行進,我不知道他要去向何處,然而不管去到什么地方,對于我們來說又有什么不同?
越朝向北行越空曠,蒼茫之間,天和地匯在一起,加入了更多的寒冷和荒涼。
在那死荒漠之中,便知道他在找著什么人,那種急迫的尋找,說明那個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他找那個人有多久了?在過去的時光里,他都如此這般不停歇的跋涉嗎?
可是,一個神仙一樣的人物,要尋一個人還需如此困頓嗎?為什么看上去更像是在折磨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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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路過一個鎮(zhèn)子,看著前面漸漸熱鬧的人群,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那個樣子,并不想和我說話,但又感覺應(yīng)該要提醒些什么,半響,“你既然要隨我在這人世間行走,那至少要有個人的樣子吧。”
我低頭看看自己,猛然覺醒,身上的這身衣服還是死之前的那一套,早已臟破不堪,上衣和褲子布滿了血跡和灰塵,身體上左胸口還有一個被利器捅過的血窟窿……
他伸出手掌,上面出現(xiàn)了一條銀色的項環(huán),他握了一下,遠遠丟給我,“戴上它,隱藏起這種樣子,去換一身你自己喜歡的衣服。”
他指了指一個櫥窗里陳列的衣服,挑挑眉,“那些是當(dāng)下時興的衣服,去選幾件吧?!?p> 我將銀色項環(huán)系在脖子上,看了看遠處的櫥窗:“可以嗎?”
“有何不可?”他不屑一笑,“要知道,活的久,最大的好處就是會積下很多錢,只要你不是很笨。”說完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錢,遞給我。
“……”
“拿著吧?!彼难劬聪蛞慌?,“放心,你現(xiàn)在從我這里拿走的錢,在將來無限的時間里,都會成倍的給我賺回來?!?p> 有那么幾個晃神,我總會將他和那些冷酷無情的奸商扯上一些關(guān)聯(lián)。好在我及時扼制住了這些快要形成的想法,倘若冷不丁再被人讀了心可如何是好。
換上干凈衣服的自己終于感覺像個人樣了,我看看自己,抬起頭透過窗戶玻璃的反射,猛然在玻璃中看到了自己。
“我,我有影子!”像見了鬼一般,我差點蹦了起來,“我,我能看見,在那兒有我的影子?!蔽抑钢Aе凶约旱挠白?,震驚不已。
“不止你在鏡子里會看見自己,別人也會看見你,從現(xiàn)在起。”
“為,為什么?”我不是死了嗎?能看見我,不就是活見鬼了嗎?我突然想起來,摸著脖子上的銀色項環(huán),激動道,“是它嗎,是因為它吧!”
“從死荒漠里出來的人一段時間是可以顯現(xiàn)本體的,我只是將這段時間的長度控制了一下而已?!彼坏目戳宋也弊由系捻棴h(huán),表情毫無波瀾。
“所以,我,我可以像一個人一樣在這個世上生活嗎?”
“像一個人一樣?說這句話可能有點勉強,你的一切僅僅局限于看起來像而已,但畢竟不是,這點你要時刻記得?!?p> 我明白他的話,這一切對于不是人的我來說,都是暫時的幻像,不能沉溺,只能茍活。
時刻擁有自知之明,這句話不只是對人類說的。
他看看我,似乎又是讀了心吧,慢慢點點頭,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前行,他的背影看上去,不知疲倦,沒有厭煩。
我慌忙跟在他的身后??粗懊孢@個連名字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神,我不知他因何而來,又將去向何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卻并不彷徨,甚至開始有些樂不思蜀。
迷茫前路,亦如人生,這天地七界之間,何處不是修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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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里雨里,不止向前跋涉了多久,我覺得自己可能說了大話,之前說什么路上可以有個伴兒,可以一起說話解悶之類的……看來,他壓根不需要,因為他基本上不說話。
這一路上,我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不停向前行走的背影、偶爾停下看向夜空的背影……
就以為要看著這背影直到天荒地老之時,生活居然賞給了我一絲光亮,破天荒的我們進了一家飯館,居然可以有飯?!
“我們也需要吃飯嗎?”望著久違的飯菜,我一時不知從何下口。明明不應(yīng)該有饑餓的感覺,但是看到吃的,仍然有想要去吃的感覺。就像明明不應(yīng)該有疲憊的,卻在不停行走之中仍有想要停下來歇一歇的感受一個樣。我想,這便是某種期許和欲望吧,即使本體肉體并不需要,因為有了這些期許,才感受到了那些得到的欣喜和得不到的痛苦。
“想起來的時候,可以吃一吃?!彼粗媲暗娘埐?,面無表情的說道。
“啊……以后我會幫您多記起來的!”
他拿起旁邊的酒瓶倒上一杯酒,慢慢飲起來。我才得以在光亮之處好好看清楚他,那張極好看的臉上,簡直就是盛世美顏……嗯?他的眼睛……眼睛為何看上去如此朦朧,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
突然,他抬起頭,挑了一下眉看向了我,我的心嚇得咯噔一下,不對,我是不會被嚇到的,可是……
“不想吃嗎?”
“想吃……可是,大人,原來你喜歡吃淮南菜啊?!蔽铱纯醋郎系牟似?,禁不住拿起筷子來,居然真的吃了起來。
他沒有言語,又飲了一杯酒,眼睛上的霧氣越發(fā)濃了起來。
“那個,大人,我們吃完要繼續(xù)趕路嗎?我們要去哪里?”
“不知道?!?p> “……”
“去所有沒有去過的地方?!?p> “大人,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是旁人常說的環(huán)游世界嗎?”我天真的仰臉問道。生前無法達成的愿景,難道死后這么實現(xiàn)了?
果然,換來的又是一記冰冷的眼神。
說實話,對于這次毫無說明,說走就走的千里涉足,我存有太多疑問,同時非常不甘心,下了狠心決定問個明白,“可是大人,咱們就這么往前走,總要有個目的地吧?”
“沒有?!?p> “我的鞋子已經(jīng)磨破三雙了,雖說身體是不覺得累,但是單單消耗這些身外之物也是蠻讓人心疼的……主要是浪費?!?p> 他像沒聽見一樣,仰起頭喝下一杯酒。
“……那,您可是在尋什么人嗎……”
“你如何知道?”終于,他停下了飲酒的手。
猜中心思,我不免得意起來:“雖然你沒有親口說起,但這已經(jīng)很明顯了啊。連荒漠那種地方你都去尋過,又在這世上不停行走,這不是找尋,還能算什么?您確實在找一個人,對嗎?”
他不言語,又仰頭喝了一杯酒。
“一個很重要的人?”我懷著極大的勇氣又問了一句。
“故人?!?p> “那這位很重要的故人是您的……”
“你,死之前,話也這么多嗎?”他斂起眼神,懶得看我。
差點噎死,害!我把這些日子積攢的滿肚子問話又重新塞了回去。
唉,真是一個難以溝通的人啊,不就是問問嗎,問也不能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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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那一餐之后,我們繼續(xù)一路向北前行。
直到我身上的衣服累計裹到第五層的時候,終于停下了腳步。
那日,在一片冰雪之間,他站在那里,出神凝望著空中懸掛的圓月。
一個充滿神秘感的黑衣男人就那樣看著夜空……浩瀚的夜空之下,一個孤獨的身影……這種情節(jié)像極在某本書中看到的片段,卻又一時想不起是哪一本書。
這時,他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同我說:“我們在這里住下怎么樣?”
“住下?”
“開一家店,你當(dāng)我的伙計?!?p> “開,開店嗎?”我一時間驚呆。
死了的人還有機會開上店鋪嗎?這真是做夢也難以想象的事情。
他回過頭繼續(xù)看向那月亮:“以前一個人的時候,輾轉(zhuǎn)各地,找尋了所有可能、不可能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p> 不經(jīng)意間的一絲悲涼突然讓我感受到了,“大人……”
“或許開一家店,等在這里,過幾年、幾十年……也許能碰上嗎?”
“大人,我們是要留在這里等待嗎?”我看向他。
“等等看吧。”他的目光竟然柔和了許多。
“等待……”
他如釋重負般的做了決定:“對?!?p> 接著他做了一個讓我畢生都難忘的事情,那一天的驚嚇,讓我的下巴著實疼了很久。一個鬼魂怎么可能會有痛的感覺,這不是夸張,在以后日子里,每當(dāng)想到這一幕,我的下巴總會疼痛。
只見他抬起手,在半空中隨意圈了一個位置,還左右看了看,確定了一下位置。緊接著周圍各種各樣的木頭磚瓦,只要是蓋房子需要的東西,轉(zhuǎn)瞬間都出現(xiàn)在四周,那些東西就這樣漂浮在我的眼前,像被控制了一般,在停滯了一小段時間之后,便以極快的速度,紛紛升起、移動、落下,又重組,不消半個時辰,一間不大不小的店鋪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突然憑空出現(xiàn)的房屋?!
我扶住下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心道:為什么同樣是鬼,差別有這么大?!
他心情不錯的欣賞著新建成的店鋪,淡淡回應(yīng):“誰告訴你我是鬼?”
難道是我在心里說的聲音太大了嗎,那位大人居然又聽到了……
“這么說你確實是神……仙了?”
“你又是哪只眼睛看我像神仙呢?”
“不是鬼,不是神仙,那大人,你是……”
“如果我知道我是什么,或許就可以解釋,我為什么會有法力和翅膀了!“
他老人家是在開玩笑嗎?
他隨手拾起一塊木板,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塵,想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們的店鋪要有名字,不是嗎?”
“大人,您的名號呢?”
“我叫安之沉。”
“暗之塵?”我在心里想,真是好奇怪的名字,它屬于暗黑系的嗎?
“那它呢?”他的目光盯著這家鋪子。
我也愣住了神,那個在月空下孤零零的房子,它的上方正好掛著一輪明月,我情不自禁的暗暗感嘆:“好清冷的月色啊……”
他抬頭看了看那月亮,淡淡一笑:“如此,便叫‘月’吧?!?p> 說話的同時,他手中的木板上神奇的刻出了兩個字:‘明月’。
適才已經(jīng)見識過憑空建房子那一幕的我,已然身錘百煉,不為所撼了。
從此,這里便多了一家名叫‘明月茶館’的鋪子,我也終于在一個地方停留了下來,也如愿做了這家店的伙計。
如老板所說,不枉費偷活的每一天。
我卻獨自暗暗下定決心,要跟緊這個男人,才能繼續(xù)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