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進(jìn)去的時候,沈瑜正盯著一個銀質(zhì)的盒子出神。那盒子很是精致小巧,沈瑜一手托腮,一手拿著那盒子,翻來覆去地看,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小冬走近了。
“殿下,”小冬出聲,沈瑜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盒子“啪”的一聲掉到了桌子上。
沈瑜連忙又將那個盒子抓在手里,這才抬頭看向小冬,發(fā)現(xiàn)她手中還端著一碗粥。
“這是什么?!鄙蜩げ鲁隽诉@大概是秋月讓她帶進(jìn)來的,有些不高興。
小冬坐下,將那碗粥推到他面前,說道:“秋月姑娘讓我?guī)Ыo你的。”
“不喝。”沈瑜將它推到一邊,小冬還想再勸勸,卻見沈瑜將阿德喚進(jìn)來,阿德見了那碗粥,立刻心領(lǐng)神會,仿佛這樣的情景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
隨后端起那碗粥,喝了個一干二凈。
小冬阻止的話還差一步說出口,便看見阿德帶著空碗出去了,她想到柳承安說過那只是“益智”的藥,雖然未讓沈瑜服下,但總歸對阿德無害,因此也沒再說什么。
她再次注意到了沈瑜手中的銀質(zhì)小盒子,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是……”這不是思秋節(jié)那晚,她在攤販那里見過的胭脂盒嗎?
沈瑜面上有些尷尬,又有些可疑的紅暈,胭脂盒被他握在手里,收回來也不是,直接拿出來也不是。
經(jīng)過幾番思想斗爭后,沈瑜閉上眼,狠下心咬咬牙,將那盒子推到了小冬身前。
“送……送你!”
小冬愣住了。
“殿下?”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怎……怎么了?”沈瑜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悄悄看向她,可惜小冬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這東西,卑職大概用不上?!毙《鐚?shí)說道。
沈瑜知道她說的是事實(shí)……他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為何會腦子一熱買下這個東西,難道是因?yàn)樗矚g?不不不,此想法一出,沈瑜立刻否定。她一個男子,怎么可能喜歡這些東西……她只不過多看了這東西幾眼,也許只是出于好奇,自己竟然會想著送給她……
沈瑜此刻腦子有些亂,他索性不再去想,而是直接拿起那胭脂盒,塞到了小冬手里。
“既……既然送你了,就收著。”
盒子很小巧,也很光滑,上面雕刻了一些花紋,看上去栩栩如生。明明沒有打開,小冬卻仿佛聞見了里面的胭脂香。
“是?!?p> 她的心跳,似乎在剛剛,加快了幾下。
“赤哲庫木,參見陛下?!?p> 金鑾殿內(nèi),文武百官站在大殿兩側(cè),為那阿勒鄯的使臣讓出一條道。
赤哲庫木緩緩走進(jìn),他身姿挺拔,步伐穩(wěn)健,身上穿著阿勒鄯特有的服飾,更顯得整個人身材修長。再加上本身就長得高大,走在這滿朝文武間,顯得尤其鶴立雞群。
而他那雙藍(lán)眼,正是阿勒鄯皇室的標(biāo)志。
“赤哲庫木王子?!鄙蜢掀叫Φ?。
赤哲庫木右手搭在左肩,向沈煜平微微鞠了一躬。
“赤哲庫木為阿勒鄯與須黎兩國友誼而來?!闭f著,他拍了拍掌,身后的隨從便抬上來幾大箱阿勒鄯特產(chǎn)的奇珍異寶。
“這箱子里,有我阿勒鄯最珍稀的白鹿角,藍(lán)翡翠等物,特獻(xiàn)給須黎國陛下?!背嗾軒炷竟Ь吹?。
沈煜平微微一笑,心想,原來是示好來了。
“須黎國陛下聲名遠(yuǎn)播,阿勒鄯來朝,以期兩國永結(jié)邦交。”赤哲庫木這次腰彎得低了些,沒人知道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沈煜平龍顏大悅,哈哈大笑幾聲,看向赤哲庫木的眼神中透露著贊賞。
“王子有心了。”他命人將那些奇珍異寶帶下去,隨后對赤哲庫木說道:
“王子不遠(yuǎn)萬里來到須黎國,舟車勞頓,不如這幾日就在朕的宮中休整,也好順便參觀一下皇宮,如何?”
赤哲庫木微微一笑:“多謝陛下?!?p> 今后幾天,小冬每次經(jīng)過偏殿的時候,秋月都會遞給她一碗消暑粥。她每回都會將柳承安給的藥倒入一點(diǎn)兒,但沈瑜一次都沒喝,而是都進(jìn)了阿德的肚子。柳承安交代過此藥不能多放,但這么幾天下來,藥瓶已是空了一半。
同時,這幾天阿德的情況有點(diǎn)不太對勁,原本性情溫和的他,這幾天不知為什么看起來有些煩躁,臉上也沒了平時單純無害的笑容,甚至有幾次小冬見到他,阿德一聲不吭便走過了,雙唇緊抿著,連聲招呼都沒打。
沈煜平要求沈瑜接見阿勒鄯的王子,沈瑜便帶著阿德和小冬去了。聽聞阿勒鄯王子一早便去了御花園觀賞,沈瑜三人也就徑直去了御花園。
一路上,沈瑜偶爾會說幾句話,平時阿德會熱情地接過沈瑜的話頭,但今日,阿德一個字也沒有說。沈瑜覺得奇怪,問他怎么回事,阿德只是搖搖頭,說了聲“沒事”。小冬一如既往地很少說話,三個人走在路上,氣氛有些沉默。
赤哲庫木就坐在御花園中的一個石桌邊,小冬一眼便認(rèn)出了,這是那天晚上見過的那個異國人。
看見沈瑜過來,赤哲庫木起身,微笑著頷首:“太子殿下?!?p> 看清他的面容后,沈瑜有些驚訝道:“原來是你?!?p> 赤哲庫木微微一笑,算是默認(rèn)。
“那天晚上街道上人多眼雜,所以沒有告訴殿下我的身份,希望殿下不要計(jì)較?!闭f著,他向沈瑜伸出手。
見赤哲庫木態(tài)度誠摯,加上沈瑜本就不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便談不上什么計(jì)不計(jì)較。只是……沈瑜看著赤哲庫木伸過來的手,有些遲疑。
“我們須黎國……講究男女授受不親,見面不會握手,男子之間也是。”
“原來如此?!背嗾軒炷据p笑一聲,也不覺得尷尬,大方地將手收回……只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看了沈瑜,以及他身后的小冬一眼。
沈瑜莫名有些心虛。
隨后,兩人圍坐在這石桌邊交談起來。
阿勒鄯是游牧民族,赤哲庫木自小在那邊長大,因此知道許多新奇的見聞,不一會兒便和沈瑜聊得投機(jī)。
此時太陽漸漸升高,夏季還未過去,太陽稍微大了點(diǎn)兒,沈瑜和赤哲庫木聊著,并未發(fā)現(xiàn)身后阿德的異樣。
阿德仿佛是有些重心不穩(wěn),踉蹌了好幾下,小冬扶住他站穩(wěn)了些。赤哲庫木發(fā)現(xiàn)這邊的異常,便停止了講話。
沈瑜這才朝身后望去,小冬剛剛扶阿德站穩(wěn),手也才剛離開,不過幾秒的時間,阿德便徹底失去意識,重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