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尋人啟事
孫海川的廣告語，暗示了自己的密碼，因為這套密碼的保密性，沒人可以明白，加上報出了自己的代號，想必只要老酒缸見到這條廣告就一定會想法子聯(lián)系自己的。
他清晰的記得，老酒缸跟自己說過，只認煙袋不認人，哪怕是有一天老酒缸來找他，如果手里沒有煙袋，那他也一樣不可以相認。
坐在診室里，孫海川漸漸的陷入了昏沉的瞌睡中。
不知道什么時候，徐來從外邊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手里拎著兩個空藥壺。
“師傅，出事兒了。”
孫海川立刻張開眼睛：“發(fā)生了什么？”
“聽說南街那邊學生又開始游行了，很多學生都被打成了重傷，估計咱們要接受傷員了?！?p> “閉館！”
“啥？”
“我說閉館，從今天起不開館，等過了這陣風之后再說。”
徐來對孫海川的說法感到十分的意外，這確實一點都不像自己師傅的作風。
他又跟著問了句：“前些天我還答應東口車行的張麻子找你看病來著，這可好，剛收了人家的二斤豬肉，事兒卻辦不成了?！?p> 孫海川撇了眼徐來：“誰讓你答應人家的，還收了人家的好處?！?p> “那怎么辦，肉都讓老梁做上了?！?p> 孫海川搖頭道：“晚上讓他來吧?！?p> “好！”
徐來嘟著嘴離開了，不一會，孫海川主動將閉關的牌子掛在門前，自己卻站在門口看著光景。
賣報童也不喊了，他也知道南街那邊出事兒了。
“小孩你過來?！?p> 報童仰頭看了眼孫海川：“孫大夫要買報紙？”
“我要明天的，或者是后天的，總之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給我送一份?！?p> “好嘞！”
接下來的三天里，孫海川一直在看報紙，徐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自從給張麻子看完病之后，就再也沒有接過患者，徐來甚至都擔心醫(yī)館再過一陣子就吃不上飯了。
可徐來見到了孫海川臉上的模樣，看上去好像是沒事兒人似的。
他哪里知道，孫海川一直在等報紙上的消息，也一直在關注濟南城內的大事小情。
直到第五天，孫海川終于從報紙上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尋人啟事。
“男，小名子乙，漁船上打過魚，如果見到這條消息，請速速到南街三十號，家父病危?！?p> 孫海川心理無比激動，自己的字號就是子乙，漁船是自己的代號，南街三十號，是不是就是見面的地點。
他忽然間萌生出一個想法，這條消息是家里人發(fā)出來的不假，可是那個地方去不得，那可是已經被炸掉的照相館。
最主要的是，他沒有見到過老酒缸的煙袋。
孫海川緊了緊眉頭，長出了一口氣。
不管這條消息是不是老酒缸發(fā)的，起碼現(xiàn)在可以證實一點，這條消息明顯是發(fā)給自己的。
但是這電偵車整晚都在瞎轉，如果電臺無法啟用，那地下工作就會陷入癱瘓。
孫海川在思考著，下一步要不要設法干掉電偵隊的人，可是單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
要是能再有個幫手，或許會有辦法，可是電偵車的存在，幾乎是個人都可以操縱，都可以找到電臺的存在。
孫海川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要去一趟南街三十號冒冒險。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能觸犯紀律的，他決定換身衣服，把自己拾掇一番。
孫海川穿了一身黑色長袍，臉上沾了幾條豬毛，帶上了一副沒度數(shù)的眼鏡。
趁著夜色，他從醫(yī)館里走了出來。
大路上，還是有人在巡邏，似乎要比之前還要多。
孫海川徑直往南街三十號方向走去，等到距那里只有一條街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躲在陰影里向照相館廢墟觀望著。
孫海川等待了一會，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只得按照原路返回。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照相館附近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看去，借著路邊微弱的燈光，發(fā)現(xiàn)地面上似乎扔下了一個什么東西。
孫海川之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扔在地上，可這東西？
他想著，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街口，隔著一條馬路，向那個東西望去。
這東西似乎很熟悉——煙袋。
他左右看了眼沒有人，立刻若無其事的從照相館附近經過，順手拾起了煙袋看了眼，是老酒缸的。
但是在那旁邊沒有任何人，也沒有聲音。
孫海川再次躲進了黑影里，他將煙袋反復的看了遍，發(fā)現(xiàn)煙袋鍋子的地方是可以打開的。
擰了幾下，里邊抽出一張小字條。
“收到，迅速清除?！?p> 孫海川心中驚喜萬分，他將煙袋又扔回了原處，轉身離開了，而那張字條被他撕的粉碎，扔到了臭水溝里，自己趕回了海川堂中。
而照相館附近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人影經過之后，煙袋消失不見了。
孫海川剛剛回到醫(yī)館就發(fā)現(xiàn)王首發(fā)坐在正堂等著他。
“王大夫這是？”
“嗨，別提了，本來咱們宣傳的好好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我都想著今后開藥廠了，誰曾想那些學生居然鬧事兒，這下可好，憲兵隊天天給我們家站崗?！?p> “啥？他們站崗都站到你們家了？”
“可不是怎么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憲兵隊的人特地在我們醫(yī)館門口蹲著，一蹲就是一天，咱們這生意都沒法做了?！?p> 孫海川也是無語了，但是這樣的事兒他也沒法子，而他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要想想如何清除電偵隊的事兒了。
“王大夫，你先回去該賣藥賣藥，等我明天去船越夫人那里之后，把這事兒跟她提提。”
“求鬼子？”
“對呀，要不咱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藥丸賣不出去么？”
王首發(fā)唉聲嘆氣：“這幫混小子，啥都不懂上街鬧什么事兒，這下可好，行動隊的非要讓我接收幾個打傷的學生，還不給錢，你說我怎么辦？”
“那還不好辦，不管就是了?！?p> “不管能行么，那郭大彪子不得整天找我麻煩？”
“說的也是，好吧，還是我來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