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懸于虛空的熔巖之心被開山一分為二,令人詫異的是,這次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巨大沖擊。
“小心!”
獵人們只是遠遠地觀望,絲毫不敢放下防備。
直到所有的光熱匯聚于一點,最終化為虛無,熔巖之心的殘體徹底逝去力量,跌落在地,發(fā)出叮當般清脆的聲音。
塵埃落定!
“結束了?!蓖柊验_山鉞別在血紅色的羊裘大衣上,看了看屏息靜氣的四人,道:“走吧。”
“威爾……”索尼停住了挪動的腳步,“你看!”
他發(fā)現(xiàn)了異常,“那上面有字……熔巖之心的內壁上有人類的文字!”
“什么?”
威爾止下腳步,將落在地面形似月牙的殘殼拾起,焦黑的石壁上確實有血色的古文字。說是古文字,其實更趨近于晦澀難懂的古精靈語,只有專業(yè)的魔導士才能夠進行解讀。他把目光放向了隊里唯一的法師,“西蒙,你能否解讀上面的內容?”
西蒙接過殘殼,依照古精靈語對應人類的語言開始解讀:
“鑰匙,禁忌的門,破除,毀滅,生存,命運……”
他神色微變,將雜亂的詞匯再度組合在一起,意思瞬間明朗:“禁忌的門已經(jīng)打開,毀滅還是生存?”
“禁忌的門……什么意思?”眾人忍不住噤聲。提到毀滅亦或是生存,事關整個人類和世界的命運,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鑰匙…門…”西蒙喃喃自語,“或許我們在無意間觸碰了什么不得了的禁忌,未知的恐懼即將降臨?!?p> “鑰匙,是指熔巖之心嗎?亦或者,它就是禁忌的門!”
索尼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把剛才的經(jīng)歷與手中的箴言聯(lián)系到一起,就不難想象到發(fā)生的一切都與破裂的熔巖之心脫不了干系。只是……
威爾輕輕出聲,對隊員的說法表示疑惑:“如果熔巖之心是門的話,那鑰匙又是什么?”
雖然不知道事情真?zhèn)?,但反過頭來想,打開門的鑰匙一定也具有重新關閉門的能力。
找尋鑰匙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西蒙,繼續(xù)解讀下去!”威爾說道。事關整個人類的命運,他決不允許這件事在他的手上出現(xiàn)任何瑕疵。
注意到會長臉上的鄭重之色,西蒙斂了斂神色,繼續(xù)解讀下面的內容。
“超越巔峰的力量將從中迸發(fā),粉碎大地,撕裂天空……”關鍵處,他停下了解讀的動作,抬頭看向威爾,直到威爾投來疑惑的目光,他才道:“沒有內容了?!?p> 法師臉上充滿了無奈,一時間,眾人都沉寂了下來。解讀的內容不論真實與否,對他們來說,都有些過于沉重。
“超越巔峰的力量,這種東西真實存在嗎?”威爾愈發(fā)迷惑。在人類世界里,巔峰就是最為強大的力量,許多人究其一生,也無法觸碰到巔峰的門檻。只有極個別天資卓越的人類,才有機會抵達真正的巔峰之境。
雖然他是久經(jīng)沙場的八階戰(zhàn)士,但距離巔峰的門檻,還有著望不盡的距離。更準確的說,他距離真正的巔峰還差一個契機。這個契機一旦缺失的話,他可能一輩子都會停留在這個階位。
法師忽然想到了什么,“超越巔峰的力量,很有可能是指阿斯貝爾更深處存在的威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威爾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阿斯貝爾背后是連綿的雪山,即使抵達云端,也望不到盡頭。里面到底潛藏著什么威脅和隱患,至今沒有人知曉。
正是源于這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他的心跌落到谷底。
就是此刻,他驟然回想起被開山鉞一分為二的熔巖之心,既然這片殘殼上有箴言的出現(xiàn),那么另一片殘殼必然也會出現(xiàn)一些用得著的東西。
他把落在熔坑另一角的殘殼拾起,果然在內壁上發(fā)現(xiàn)了相似的古精靈語。
法師已迫不及待地跑來,接著解讀起附著在內壁上的箴言:
“夢魘降至,大地被烈火焚盡,天空被霜凍凝結,風暴撕裂一切生機,雷霆肆意咆哮,試圖重塑天地……”
“可惡!”
羅里咬緊了牙關。眾人尋聲望去,他臉色難看:
“這不是末日才該出現(xiàn)的場景嗎?這段描繪到底在試圖傳達什么!”
“冷靜點,羅里?!蓖栞p喝,他安慰隊友的同時像法師投去詢問的目光,“阿斯貝爾真會面臨這樣的命運?”
“其實也不盡然,火焰,冰霜,風暴,雷霆,代表著四元素。天地本就是各種元素構造而成,而能夠毀滅天地的,也恰恰是純粹的元素之力?!蔽髅梢阅Х◣煹慕嵌冉庾x這段箴言,“超越巔峰的力量,說不定就是指這個!”
他有了新的看法:
“人類面對的隱患竟然是創(chuàng)造萬物的元素?亦或者這箴言本就是在勸誡人類不能擅用元素的力量,禁忌魔法的最后,便是無可避免的終結?!?p> “超越巔峰的……四元素……阿斯貝爾深處潛藏的就是這樣的威脅嗎?”威爾喃喃自語。
靜默了片刻,他看向法師,西蒙心領神會,解讀最后的內容:
“竊取超凡,匹敵諸神……”
“圣泉之水枯涸,凄厲的戰(zhàn)士如雷般誕生!”說罷,西蒙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的殘殼。因為激動,他的手指正在微微顫動。
威爾盡力壓下心中的不安,使自己看起來平靜:“西蒙,你能否解讀的再通透一些?”
西蒙目光熾熱,他的臉上已經(jīng)恢復了血色,“第一句話容易理解,意思是截取超凡之力,就能成為足以與諸神匹敵的戰(zhàn)士。后面的‘圣泉之水’我暫時無法理解,但若把前后兩句話聯(lián)系到一起的話,就不難猜出這箴言想要表達什么。通過某種特定的途徑,手握超凡之力,足以匹敵諸神的狂戰(zhàn)士就會誕生?!彼辛诵碌囊娊猓盎蛟S神明沒有完全拋下我們,禁忌的門雖然開啟,但關閉門的鑰匙也被遺存了下來?!?p> “超越巔峰,匹敵諸神……這種超凡的力量真實存在嗎?”威爾無意中攥緊了拳頭,是啊,現(xiàn)在的他實在過于渺小,所以才會期盼更強大的力量降臨。
只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守護身邊人的安全。
“對了,或許力量就是唯一的鑰匙?!蓖柡鋈幌氲?,可是能和禁忌相提并論的超凡之力,該怎么去獲???‘圣泉之水’又是指什么?
滿腔的疑問困惑著他。
就在此刻。
“澎!”
巨石滾落,整個巨坑都顫動起來。
西蒙想到了什么,驚道:“不好,火山的熱能被奪走,這一帶的地勢已經(jīng)遭到了破壞,熔坑馬上就要坍塌了?!?p> “先離開這里!”威爾喝道。
五人迅速逃離了正在發(fā)生塌陷的熔坑,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不止是熔坑附近發(fā)生了劇變,狂暴的颶風在天邊涌起,天空發(fā)出哀鳴,連同著整片大地都在搖晃!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威爾猛然想到了什么,當即令道,“走,回去匯合!”
風暴出現(xiàn)的方向,正是尼爾和公會留守人員所在的山嶺。
這支因為任務而幸免于難的隊伍,正不可思議地再度向災難貼近。
畢竟對于獵人來說,放棄隊友,就等同于放下了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暴風口
威爾一馬當先,他大喝道:“西蒙,給我附加魔法,我突破進去!”
“太冒險了,威爾!”
威爾別過頭來,他的目光堅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多說無益,西蒙迅速結出法印,在威爾身上施加‘風免’魔法。他深知不可能輕易就能改變一個人固執(zhí)的想法。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心中唯一敬佩的后輩。
“豈有其理!”
威爾正在嘗試強行突破罡風,極其劇烈的撕裂感瞬間遍布了全身,他仍不忘吩咐命令:“你們負責接應,里面交給我!”
作為黃昏會長,威爾有絕對的話語權。
盡管留下的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a級獵人兼會部干事,但依舊需要無條件聽從會長的命令。
一路上,無法消止的撕裂感不斷加重,威爾依靠著開山抵擋住凌厲的罡風艱難前行。好在有西蒙加持的‘風免’魔法,才讓他得以堅持下去。即便如此,他依舊需要承受那股肉體被撕裂的極致痛楚。
成功踏入風暴的中央,那股不可名狀的撕裂感反而在減輕。他放眼望去,所有駐守人員正以一種奇異的狀態(tài)昏睡在原地,氣息尚且存留。而風暴的正中心,一名上體赤裸,銀發(fā)飛舞,滿身布滿了符文印記的男子漠然立于虛空之上,宛若一尊神袛。
俯首望下,祂漠然開口:“人類,竟然能夠破除我的‘無塵之地’?!?p> 極為飄渺且空靈的聲音從高空傳來,帶著強力的穿透,直擊人心。威爾卻不為所動,直到巡視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才放下心來,開始正視眼前的未知敵人。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沒猜錯的話,風暴就是祂弄出來的動靜。
“螻蟻擅自闖入了神明的降生之地,這只是施以小懲罷了?!?p> “你在胡說些什么?”威爾自知這個自稱‘神明’的家伙絕非善類,祂身上彌漫著野獸一般的氣息,以及如雷的心跳和驚人的氣血,絕不會是一個人類所能擁有的。
“人類,你在質疑?”
天頂?shù)摹衩鳌逞弁麃?,一股強大的威壓瞬間覆蓋了整片風暴。
威爾心中凜然,這股心悸的感覺久久揮散不去,“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塔洛斯,這是我的真名。當然,上個紀元的人類也稱我為風暴之主,亦或者,風暴龍王?!便y發(fā)男子始終保持著漠然的姿態(tài),聲音不大,卻有如同風中的啟示飄渺傳來。
“風暴…龍王…”威爾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并不是因為敵人的強大,而是一旦把這個真名和那個可怕的預言聯(lián)系到一起,就會讓人不寒而栗。
‘夢魘將至,風暴撕裂一切生機……風暴……風暴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