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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時代

第二百二十章 降臨

全知時代 三只貓三個爹 2195 2021-03-02 23:52:34

  自從和江厭相戀,秋夢涼就走出了自己的那逼仄的小世界,漸漸成為了總是最光彩奪目的那一個。她的出色并不僅限于優(yōu)異的五官,當然還有極具修養(yǎng)的氣質(zhì)和無論何時都掛在嘴邊的一抹恰到好處的親和的微笑。修養(yǎng)是為數(shù)不多與大書庫無關(guān)的資質(zhì),一個人是否具有修養(yǎng),以及具有怎樣的修養(yǎng),完全出自于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和性格。

  和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一樣,秋夢涼的出生平平無奇。但她清楚,想要在這仿佛一切都被鋼釘訂死,缺乏變通與流動的堅硬的世界上行走,活得比任何人出色,她就必須要抓住那些尚未被固定的東西,如同在無限的奴役中尋找有限的自由。

  舉止言行便是其中之一。秋夢涼年少時就深刻的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區(qū)別已經(jīng)消失,大家都一副模樣,相似到像是從一塊兒塊兒翻來覆去的用了無數(shù)次的模具中塑造出來的一樣。人們從同一個地方得到知識,一個天階B級的細胞生物學的人與另一個天階B的細胞生物的人所得到的知識根本毫無二致,他們誕生自同一塊兒模具。人類不再是知識的載體,而是被知識所奴役的囚犯,人類不再擁有知識,而是知識擁有人類。

  同樣的知識,唯一能區(qū)分你我之差的就只剩下學科的迥異和天階的高低。然而,在同樣數(shù)量知識的熏陶下,兩個人的性格也會變得如出一轍。當所有人都帶上面具,將不會再剩下你和他,而是變成一群人與另一群人。每一群人中的個體都已經(jīng)過分相似,相似到難以獨立出來。

  要想和別人不同,與和她一樣同樣身為天階B+的人體生物學人不同,她就必須從大書庫所無法掌控的地方下手,竭盡全力將自己‘裝扮’得獨一無二。同時心里也時刻認定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才行,自身即是一個人,也是一群人。并警惕一切朝自己伸來的同化的爪牙。

  這就是秋夢涼在江厭的記憶中總是最光彩奪目的理由。

  而這份鶴立雞群的資質(zhì)同樣也被她帶到了二號次行星。明明她不具有有關(guān)形體的舞蹈知識,可她從分開朝兩邊的人群通道深處朝高塔平臺迎面走來時,姿態(tài)和步伐卻讓人感覺到莫可言狀的優(yōu)美靈動。線條浮凸有致的雙腿踩著一雙及小腿的矮根靴,鞋子本身的白繩裝飾般在腿腕交叉纏繞,走起路來如同一只貓般輕飄飄得不發(fā)出半點聲響。

  似乎是為了體面考慮,在峰會上穿的百褶裙換成一條淡紫色的長禮服。禮服下端效仿旗袍剪裁,從大腿中部開始分岔。一只手背負在身后,一只手輕巧地懸垂在半空,一雙同為暗紫色的蕾絲手套將她的手指襯托得分外纖長。

  白生生的頸部圍著項鏈,臉頰釋有精美的妝容。原本特意染成的粉色長發(fā)因為無暇保養(yǎng)而開始暗沉褪色,卻恰好褪成與她身上的旗袍禮服頗有異曲同工的暗紫色。頭上戴著一枚用銀絲和無數(shù)白鉆勾勒出的頭冠,簡潔清爽卻又不失高貴,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她好像走錯了地方,仿佛風塵仆仆的中央大部落并不是她的目的,而是要動身前往某座富麗堂皇的城堡參加宴會。就算是在眾星璀璨的宴會中,她也只會是那明亮耀眼的那一顆。

  但沒有人因此覺得詭異或格格不入,江厭也好,魚啄靜也罷。他們誰都不覺得突兀,好像秋夢涼本該如此,畫著華麗的妝,穿著同樣華麗的禮服,連步伐和姿態(tài)都那么高貴。她在發(fā)光,也好像她本來就應該發(fā)光,連日月星城都為之黯然失色。

  饒是同為女性的魚啄靜也不住為之失神,今天的秋夢涼和她之前所見的截然不同,盡管她嘴角仍然含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可這抹微笑卻好像夾帶起幾分叫人自慚形穢的神圣,卻又因為神圣而讓人主觀地感覺到一股高不可攀的冷漠。

  秋夢涼身上有什么東西和之前不一樣了,魚啄靜能肯定,但她又說不上來。

  烏莫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從人群中出現(xiàn)的秋夢涼,下意識地拽了拽江厭的衣角,低聲問道,“那是天使嗎?原來天使是這樣的?!苯瓍捒嘈Φ膿u搖頭,沒有回答,他心里分外煩悶,最令他痛苦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他將和秋夢涼為敵,成為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對手。

  秋夢涼的出現(xiàn)也讓二號次行星的原住民們目瞪口呆。她的穿著打扮,她的形體姿態(tài),她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每看一眼,都會讓原住民們遭受到新一輪的沖擊。

  盡管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們有著和江厭跟魚啄靜截然不同的審美,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這般震撼。令他們沉默,叫他們驚訝的不是美,而是一種對前所未有的體驗。就像在江厭看到被保存在峽谷部落的那塊神之殘殼時,他的內(nèi)心也曾受到震動一樣。只不過,原住民們此刻在秋夢涼身上所體驗到的震動,更傾向于某種憧憬,某種神往。

  峽谷和大部落那劍拔弩張的局勢因秋夢涼這個不速之客停息下來。

  上萬的目光凝聚在同一處,整個事件突然變得簡單起來。沒有多方對峙,沒有先知,更沒有神,整個空地只剩下秋夢涼,好像萬物驀地停頓了下來,就等著她一聲令下。她的一舉一動都將牽動著事件的走向,她手中掌握著絕對的主權(quán)。

  走出人群讓開的通道,越過峽谷和大部落之間對峙的空白地區(qū)。

  秋夢涼一步也不曾停頓,目標清晰地朝高塔平臺踱步而來。在接近峽谷聚落的隊伍時,位于隊伍最外側(cè)的劍齒虎向秋夢涼發(fā)出警告的低吠,但秋夢涼面不改色,只把劍齒虎們當做幾只人畜無害的貓咪,繼續(xù)前行。

  劍齒虎生為頂尖捕食者,它們可以本能地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危機。譬如剛才的烏莫,她沖入峽谷聚落的隊伍時,劍齒虎根本視而不見,因為它們沒有從烏莫身上嗅出惡意。但卻在秋夢涼那,排山倒海般無比澎湃的惡意卻令劍齒虎們都繃緊了身軀。

  然而秋夢涼仍在靠近,她每走一步,劍齒虎們的低吼就會越發(fā)尖銳。

  直到秋夢涼距離最近的一頭劍齒虎還剩五步之距,后者終于耐不住憤怒,伸出利爪,嘶吼著朝秋夢涼撲了上去。江厭的腳也跟著劍齒虎一起下意識地動了起來,并高喊著提醒道:“快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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