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或許是，正好是心頭的人。
校慶前一天，何佳佳將表演服分發(fā)到四人手中，再三叮囑：“這是我從我小姨那里借來的演出服?！焙渭鸭炎吆螅篮婉樇西氤弥粤?xí)課，拿著衣服去衛(wèi)生間觀摩。
這大開叉的露背，這低胸的齊腿蓬蓬裙，姜欣瞬間把衣服塞了回去，她不露聲色走到何佳佳面前：“我們就穿校服?！?p> 校服可是藍白運動服，和校慶上的精心打扮一點都不搭。何佳佳也知道小姨給的衣服可能不符合她們的年齡，還是委婉的表示“要不，換其他衣服？我跟小姨打個電話?！?p> 姜欣和駱嘉麟也不說話，氣氛凝固，何佳佳也會察言觀色，思考一陣：“這樣吧，你們自己準備衣服，但是一定要搭配著呀?！闭f完，她催促著兩人會座位上去，還在上自習(xí)課呢。
回到座位上，駱嘉麟倚在她耳邊輕聲說：“男生白襯衫黑西褲，你待會去說說?！苯烂靼姿袜嵓西柽€在絕交。
姜欣轉(zhuǎn)過身，鄭嘉麒在做數(shù)學(xué)試卷，面色微沉，這題她也沒有解出來。鄭嘉麒抬眼，筆下一直在草稿本上換算“有事？”
“何佳佳準備的衣服不合適，男生統(tǒng)一白襯衫和黑西褲。沒問題吧？”姜欣避開鄭嘉麒的眼睛，眼睛落在草稿本上，那里寫滿了各種公式，就是解不出那道題，她覺得鄭嘉麒的字寫得正好看，拿筆的手停頓了一下，鄭嘉麒微微賭氣的聲音：“我只有校服?！苯缹χ嵓西鑼懽值氖殖錾?，想也沒想就笑著說：“那我陪你穿校服?！?p> 鄭嘉麒手中的筆突然放下來，姜欣有些可惜，不解的看了一眼鄭嘉麒，他神色慌張，手揉著眉頭，不自然的干咳著。姜欣從桌肚里掏出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喝點水?！?p> “白襯衫和西褲我知道了?！编嵓西璎F(xiàn)在很不自主，姜欣這個人怎么這么不安常理出牌呢？上晚自習(xí)之前的休息時間，何佳佳再一次跑到他們座位上確認：“你們確定不去彩排？而且，我發(fā)現(xiàn)你們四個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練習(xí)過?！?p> “你們四個都不把這個當回事。”何佳佳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們班這次月考全年級第一，怎么也要在校慶上拿名次的！偏偏四個人都不在意，一點都沒有班級榮譽感，“你們先給我唱一下?！?p> 四個人里面，何佳佳能說一會話的就只有姜欣了，她指著姜欣先開頭。姜欣瞅了瞅另外三個，一個比一個拒人千里。
“開頭是男生的。”她淡淡扔下這句話，如釋重負。
“姐姐們，哥哥們，你們是打算站木樁一樣唱嗎？”何佳佳快哭了，為色所迷?。≡趺淳捅贿@幾個人皮囊給欺騙了，頭腦發(fā)昏選他們。這不是給自己找祖宗嗎？
何佳佳找到鄭麒麟，說需要用舞蹈室排練，鄭麒麟當下就去申請了舞蹈室，順便還囑咐五人明天不要緊張，好好表現(xiàn)，拿出四大美人的氣勢。顯然這句話在一群拒人千里的表情中沒有落到任何回應(yīng)，倒是何佳佳特別興奮。
“你們可是我們班的牌面呀！”
姜欣百般無聊的坐在舞蹈室地板上，看著何佳佳指導(dǎo)駱嘉麟出場，說什么，要林森唱完之后，駱嘉麟才能出場，然后林森主動上前去牽手。兩人合唱部分，面對面，掌心對掌心。姜欣看著何佳佳忙碌的身影，想起一個詞“拉皮條。”
“地上不涼嗎？”同樣無聊的鄭嘉麒面無表情的拿著兩根凳子進來，放在姜欣身邊，“別受涼了。”姜欣心口狂跳，她耳邊一直縈繞著小酒窩旋律，舞蹈室燈光通明，鄭嘉麒一身藍白色校服，筆直的站在她身邊。她偏頭仰視，零零散散的燈光凝聚在鄭嘉麒淺笑的臉龐上，他臉頰上有笑渦，濃密纖長的睫毛。
小酒窩，長睫毛，你迷人的不可救藥。
“姜欣，鄭嘉麒臉上是有花嗎？”何佳佳忙里抽閑瞪了姜欣一眼，“仔細看著駱嘉麟他們，待會你們和他們流程差不多。一個個的都不省心，悔不該啊~被色所迷?！焙渭鸭巡蝗讨币暷莿幼鹘┯驳牧稚龑嵲谌滩蛔×恕傲稚?，你怎么跟個處男一樣！沒摸過女生嗎？”
此話一出，四周冰冷，姜欣也沒有剛剛的尷尬，連忙捂臉，甕聲提醒何佳佳：“何佳佳你是個妹子?！?p> 何佳佳尷尬的不行，她一向都怕林森，林森這個人跟名字一樣，陰森森的森林，她連忙遮住自己嘴道歉“對不起，我說話沒過腦子。”誰知道，林森突然抓起還在震驚中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駱嘉麟，緊緊握住她的手：“還真是處男，沒摸過女孩子。”
排練下來，何佳佳安靜了不少，姜欣看著依舊動作僵硬的林森，何佳佳憋得通紅的臉，嘴唇死死咬著，這是憋得有多可怕啊。何佳佳逐漸放棄了駱嘉麟和林森這一組，兩個人都不敢招惹，剛剛那一句說了之后，她更不能火上澆油，趕緊讓兩人休息，開始給鄭嘉麒姜欣講動作。
動作差不多，就是姜欣經(jīng)常走神，每次鄭嘉麒向她伸手走來，她都不自覺的后退。何佳佳不像剛剛那么顧慮，姜欣連犯幾次錯后，她又開始吐槽了，“鄭嘉麒是要吃了你嗎？你那么害怕。”
姜欣輕輕把手放在鄭嘉麒手心，同手同腳?！敖?，有點志氣行不行!三條腿的男生到處都是！”這次何佳佳氣的走到姜欣面前，鄭嘉麒側(cè)身擋在姜欣面前，這副情況她也不好怎么樣，但是需要撒氣啊，她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使勁戳“姜欣，你給我有點志氣?！?p> 志氣？姜欣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鄭嘉麒，是自己敏感了，還好他沒有察覺什么。
兩人掌心貼掌心面對面，對唱時，鄭嘉麒意外的卡詞了，他能預(yù)料到何佳佳待會會冒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連忙誠懇的對何佳佳說：“休息一會吧，太累了?！焙渭鸭岩还蓺饩瓦@么被滅了，她關(guān)掉音樂，一個人呆在角落里面生悶氣。
身邊沒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姜欣和駱嘉麟只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望著。良久，何佳佳消氣了，又活潑的招呼著大家繼續(xù)。
姜欣知道何佳佳這個人沒什么壞心眼，就是神經(jīng)大條，說話有時候不經(jīng)腦子。
氣來的快，也去的快。這一次開頭，她還很自然，后面合唱部分，兩人兩眼對視時，姜欣又出錯了。本該對視，她卻伸出手，放在鄭嘉麒胸膛上，手心跟著兩層布料，依舊能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緩慢，有力。
“姜欣，你也太饑渴了。”何佳佳狗嘴里還是吐不出象牙，姜欣不悅的瞪了一眼何佳佳，鄭嘉麒整理了一下衣服，低沉的聲音說著：“別緊張呀，我都緊張了?！彼麑⑺诺浇朗稚?，“唱了半天了，潤潤嗓子。喝點水就不緊張了。”
姜欣低頭抿著礦泉水，明明是白水，她卻嘗出蜂蜜味。
第二次排練時，姜欣有驚無險的獲得了何佳佳認可。四人又同時走了一遍流程，動作雖然還是有些僵硬，至少沒有出現(xiàn)忘詞。何佳佳很滿意，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文娛委員。
五人離開舞蹈室時，何佳佳姜欣駱嘉麟三人走在前頭，林森和鄭嘉麒慢步跟著。何佳佳一直想著事情，沒怎么說話，姜欣和駱嘉麟偶爾說說數(shù)學(xué)題。
走到教學(xué)樓下，昏昏暗暗的路燈下，何佳佳突然停住腳，一臉八卦的眼神在姜欣身上打轉(zhuǎn)：“不就牽個手，你們都那么局促干嘛？”
“或許是，正好是心頭的人?！瘪樇西胩ь^看到教室外，鄭麒麟正在打電話，他發(fā)現(xiàn)了駱嘉麟他們，對著駱嘉麟招手。
“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佳佳一臉緊張，“你們不會對我殺人滅口吧?！苯肋€在想駱嘉麟剛剛那句話，她說的很對啊，正因為是自己心頭上的人，所以才會緊張。那么，自己是不是喜歡鄭嘉麒了？她眼神飄到鄭嘉麒身上，他又在喝水，今天晚上他喝了三瓶水了。
回到教室后，何佳佳連忙跟自己的同桌詢問上次的賭約有沒有人寫，鄭嘉麒和姜欣。同桌翻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各位同學(xué)的賭資。姜欣和鄭嘉麒那一項，還沒有人下注。
何佳佳豪邁的掏出100塊放到同桌手上，“我下50，姜欣和鄭嘉麒，50駱嘉麟和林森。”
同桌嗅到了一絲內(nèi)部消息，她也跟著在筆記本上記著“我跟你投。”
高一那年，何佳佳看著班級里的四大美人開了一個賭局，誰能成事。眾人紛紛投了鄭嘉麒駱嘉麟，而她何佳佳經(jīng)過排練的事情，投了兩個冷門。她那時候笑得滿滿得意，還開了一個十二年的賭約，他們還在一起，每個人給她100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