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m的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她知道點點存了一些逢年過節(jié)長輩給的紅包壓歲錢,可絕不可能有五千多。
這款項鏈張?zhí)m很喜歡,甚至去專柜試戴過,她都嫌太貴沒買。
點點倒是很輕松的樣子:“媽,我知道你喜歡對不對,我?guī)湍魃?。?p> 張?zhí)m還準(zhǔn)備追問,坐在她邊上的高慧輕輕在桌下碰了碰她。
“真漂亮呀,”高慧拿過項鏈,仔細欣賞:“點點的品味還真是不錯。張?zhí)m,我也羨慕你了,真是有女萬事足?!?p> 張桂花也給張?zhí)m使了個顏色:“禮物送過了,咱們切蛋糕吧。好不好?!?p> 趙雷本來還安排大家去KTV唱歌,可金城醫(yī)院的同事一直打電話找他,高慧就和他一起先離開。
張?zhí)m心里有事,就推脫太累不想去。趙雷和麗莎又陪著母親聊了會家常,就開車返回了。
客人都走了,張?zhí)m才輕輕敲響女兒的房門。
“進來吧,媽媽”
張?zhí)m走進來,點點正對著手機自說自話。
“給各位寶寶隆重介紹我的美女媽媽,今天是她生日。寶寶們和我一起祝她生日快樂好不好!”
張?zhí)m看見屏幕上又是花束、又是火箭、還有跑車。
“點點,這是干什么?”
“媽媽,來跟粉絲寶寶們打個招呼,他們都特別nice!”
張?zhí)m機械對著鏡頭揮了揮手。點點結(jié)束直播,躺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媽,累死我了,一個人說了一個小時?!?p> “你這是,開直播嗎?”
“對呀,媽媽,我現(xiàn)在粉絲已經(jīng)破百萬了!”
張?zhí)m對這個粉絲量沒什么概念。她小心翼翼地問:“你今天送我的禮物挺貴的吧?”
“媽,您是不是想問我,哪里來那么多錢?您直接問不就好了?!秉c點撅嘴。青春期的孩子很敏感,她感覺到母親對她的不信任。
“我猜一下,你直播掙得?”張?zhí)m問。
“是呀,我才直播了一個月,就有這么多了。還有廠家聯(lián)系我?guī)退麄兺其N衣服、化妝品什么的。估計掙得更多?!秉c點很興奮,她就像剛剛發(fā)現(xiàn)寶藏的旅人。
“我不同意?!睆?zhí)m淡淡的說。
“為什么呀?媽,這樣每天直播一小時,咱們的什么房租呀都掙回來了。你也不用這么辛苦,這么節(jié)儉了?!?p> “我擔(dān)心影響你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又是學(xué)習(xí)。媽,難得我非得24小時都學(xué)習(xí)才叫用功嗎?”點點不服氣。
“可是,學(xué)生的本分不就是學(xué)習(xí)嗎?這些直播什么的,就是一陣風(fēng)吧?能當(dāng)成正當(dāng)職業(yè)嗎?”
“媽,您這就是偏見。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經(jīng)濟迅猛發(fā)展,您說的那些都過時了,時代已經(jīng)變了!”
張?zhí)m完全詞窮,她意識到自己沒有足夠的理由和把握說服女兒。再爭論下去就只會讓母女之間產(chǎn)生不愉快。
“我保留我的意見。你也好好思考思考,怎么讓你的愛好不擠占學(xué)習(xí)的時間?!?p> 她回到自己房間。又老了一歲,她的時代可能是已經(jīng)過去了。
高慧送的禮物,靜靜的躺在那里。張?zhí)m好奇的拆開包裝。
“太美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精美的睡衣,細致的蕾絲泛著絲綢特有的光澤。
換上睡衣,她被鏡子里的自己迷住了。高雅、精致、神秘還有一絲絲性感。張?zhí)m在心里評價自己。
她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打電話過去,向高慧致謝:“高慧,你送的禮物我真的太喜歡了。太漂亮了!”
“我能想象你穿上一定很美。”
“我今天真的太幸福了?!?p> “蘭蘭,你其實一直都很幸福。我都羨慕你,被那么多濃濃的愛意包裹著?!?p> “你羨慕我?開玩笑呢?!睆?zhí)m不能相信,精英的高慧會羨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自己。
“真話。你的生活,怎么說用四個字形容,我想想應(yīng)該怎么說……活色生香?!?p> “是嗎?我怎么覺得我的生活枯燥無味,沒有什么可圈可點之處?!睆?zhí)m嘆了口氣。
“人在幸福中都不自知。往往會人為放大自己的苦惱,卻對幸福視而不見。我作為一個觀察者,你的親人都很愛你,他們都希望你能感到快樂,他們精挑細選的禮物,都是再向你表達,你值得更好的?!?p> 張?zhí)m認(rèn)可高慧的說法,可她依然為丈夫王鵬的缺席耿耿于懷。
她又撥通王鵬的號碼,這次王鵬終于接了。
“怎么了?”王鵬聲音含糊不清,感覺喝了酒。
“你又去喝酒!怎么一直不接電話?!?p> “喝了一點。你打電話有什么事?”
“什么事?今天我生日你都忘了?”張?zhí)m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八度。
“不是給你轉(zhuǎn)賬了嗎?我喝多了,不說了。”
“你太過分了。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p> “隨便你怎么說。我這會頭疼,我要睡覺了。沒事我掛了啊。”
“你,這樣的日子還有什么意思?不然離婚算了!”
“張?zhí)m,你想好就行。離就離吧!”
電話里一陣嘟嘟音傳來。
王鵬一個人喝著悶酒。他確實忘記了張?zhí)m的生日。
他被停職了。
王鵬的手機扔在一邊,楊嬌嬌的信息發(fā)過來:“王老師,我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p> 王鵬看了一眼,扭過頭繼續(xù)喝酒。
手機又響了,依舊是楊嬌嬌的信息:“王老師,您在家嗎?這件事我必須給您當(dāng)面解釋清楚!”
王鵬直接關(guān)掉了手機。
一切都毀了,他多年的努力,近在咫尺的升遷……。張?zhí)m剛剛說離婚。也好,他以后也為這個家做不了什么貢獻了。離婚也好,不會連累她們。
他萬念俱灰,此刻頭疼的厲害。
門鈴響了,王鵬不理,門鈴還是不停的響。
他掙扎著起來把門打開,楊嬌嬌站在門口,哭的梨花帶雨。
王鵬看到就準(zhǔn)備關(guān)門,楊嬌嬌卻搶先撲了過來,王鵬沒站穩(wěn),倒在地上。
楊嬌嬌進來,關(guān)上門,單膝跪在他身旁:“王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這事會連累您。我………”
她哭的王鵬心里更加煩躁:“你走吧。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說什么都沒用?!?p> “總會有辦法的,王老師,我明天就去說明情況。公司要追究,就追究我的責(zé)任。打官司還是坐牢,都我來承擔(dān)?!?p> “你一個小助理,這事你扛不起?!蓖貔i苦笑一聲,手撐著地,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渾身沒勁,又摔倒在地上。
“王老師,我來扶你?!睏顙蓩衫貔i的胳膊,把他攙扶到沙發(fā)上。
王鵬酒勁上來,睡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