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舊友新朋

　　2006年1月2號周一

　　新年后的第一個工作日，我們收到房東的通知，說是房租要漲價了。我們被要求在一周之內(nèi)通知房東是否要繼續(xù)租住下去。雨晴的父母和妹妹很快就要從臺灣過來了，他們已經(jīng)在蒙特利爾市郊買了一套房子了。從4月份開始，雨晴就要搬去和家人同住了。她走了，我也就不太愿意繼續(xù)住下去了。我決定還在市中心找一個新住處，興許還能找個再便宜點兒的。這個決定一下就意味著我們很快就要和這間公寓告別了?，F(xiàn)在才1月份，距離真正離開這里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是我已經(jīng)開始舍不得了。這間公寓對于我有著特別的意義。在這里我開始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里我順利考上了大學(xué)；在這里我和臺灣姑娘雨晴朝夕相處，成了好朋友。

　　雨晴沒有我這么多愁善感。她正忙著和家人聯(lián)系，計劃著去機場接機的事情呢。她的父母和妹妹來到這里以后會直接住進他們購買的房子里，雨晴隨時都可以跟他們住在一起，說不定等不到4月份她就要先搬家了。真的很羨慕雨晴。她很快就可以和父母團聚了，又可以一家人住在一起了。對于她一家人來說，只是在空間上有了點變化，搬了個家而已。家門外是陌生的法語和英語，進了家門就又是熟悉的一家人，一切都沒變。還可以像在臺灣時一樣吃到媽媽親手做的三杯雞、牛肉面、鹵肉飯，連上網(wǎng)絡(luò)依然可以看到《康熙來了》和一大撥臺灣偶像劇。想過過國外的生活就出門，想家了就回家。多幸福!

　　算起來雨晴也應(yīng)該和Peter一樣是個二代移民，只不過她是在成年以后才移民的，在外表上和我們這些留學(xué)生沒有任何差別。她一方面可以很自然的和廣大的留學(xué)生們打成一片，一方面還可以享受當?shù)鼐用竦母鞣N福利。而且臺灣和大陸不同，可以擁有雙重國籍，可以同時拿著加拿大和臺灣的護照。幾年以后申請一個加拿大公民，到時候可以免簽證去很多國家玩了。

　　唉，光羨慕別人有什么用呢。我還是別想了，過好眼前的日子吧。我準備在蒙城華人網(wǎng)上尋找下一個住處。

　　2006年1月3號周二

　　中級宏觀經(jīng)濟學(xué)的老師是個香港人。這門課總結(jié)起來就是三個字：抄筆記。這位有些胖的35歲左右的女人站在教室前的一臺投影儀前，用一只深藍色的水筆在膠片上一行一行地寫下板書，完整又詳盡的板書實時地投影在了白色的幕布上。她在臺上寫，學(xué)生在臺下寫。她的字跡十分清晰，沒有外國人那種連寫，字體和她本人一樣圓潤，看著很舒服，是中國留學(xué)生最期望看到的英文字體。她就這樣一絲不茍地寫著，一堂課下來能寫上6、7張膠片，密密麻麻的排滿深藍色的字體。香港女老師同時帶兩個班級，周二、四是我們班，周一、三是另一個班。她本可以把周一和周三寫的板書直接給留下來，周二、四的課上就不用重寫一遍了。不過如果她真的直接把寫好的膠片放出來，簡單地讀一遍了事的話我們根本就來不及記下來了。

　　2006年1月4號周三

　　經(jīng)濟數(shù)學(xué)1（ECON205）是必修課之一，所有經(jīng)濟學(xué)專業(yè)的學(xué)生都要上這門課。于是在這門課上碰到不少中國人。老師叫辛普森，是一個身材瘦高，一頭白發(fā)卻精神矍鑠的男人，全身上下散發(fā)著濃濃的學(xué)者氣質(zhì)。

　　這門課說白了就是把數(shù)學(xué)的運算套在經(jīng)濟學(xué)概念上而已，其實就是數(shù)學(xué)課。上這門課幾乎不需要懂英文。這門課的教科書是辛普森教授自己編寫的，書本的裝幀很簡樸，書頁簡單的用裝書環(huán)固定著。不過他自己設(shè)計的封面倒是很有意思，是一張非?？蓯鄣目ㄍㄣU筆畫：一個扎著馬尾辮、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手手里拿著一個教具三角尺，她面前做著一只穿著背心的松鼠，背景是寫滿數(shù)學(xué)演算過程的黑板。真是一個超可愛的創(chuàng)意的。這門課的教學(xué)用書是一本教科書外加一本附帶解題過程的練習冊。其實教科書里的內(nèi)容和練習冊差不多，就是一道題接著一道題，演算過程寫著很清楚。說白了這就是中國學(xué)生再熟悉不過的題海戰(zhàn)術(shù)！要想順利通過這門課，就必須搞懂每一道題目，并且能做到舉一反三。如果用國內(nèi)中學(xué)老師的話說就是：“范圍都給你們劃好了，只要把范圍內(nèi)的題目搞懂就可以了！”

　　2006年1月5號周四

　　今天是第二次上臺灣女老師的課。下課的時候老師宣布從下一節(jié)課開始教室地點改為CR Building的405室。香港女老師的課是在每周二、四下午2:45開始，而臺灣男老師的微觀經(jīng)濟學(xué)中（下）的課恰巧是每周二、四下午2:30結(jié)束。原本兩堂課的上課地點都是在主教學(xué)樓，上課地點改動后兩間教室相距好幾個街區(qū)！如果把市中心比喻成一個圓圈，主教學(xué)樓在圓圈中央，CR Building則在圓圈邊上。為了追隨這兩個華裔老師，我愿意在一刻鐘內(nèi)走上一個半徑。

　　2006年1月11號周三

　　上午上ECON325時我認識了新朋友林瓊。她正好坐我后面。她想借我的作業(yè)看看，于是我倆就聊起來了。我們挺投緣的，從課前聊到課后，她就住在市中心，距離我家很近。她還邀我以后去玩。

　　林瓊是上海人，比我大兩歲，臉圓圓的，個子挺高。她和我的第一任室友莉莉同齡，卻和莉莉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怎么說呢，莉莉像個打扮成熟的“俏女郎”，林瓊讓我感覺她是個歷經(jīng)世事的“女人”。和莉莉在一起我像個“小屁孩”，和林瓊在一起我像個“小妹妹”。

　　2006年1月14號周六

　　這個禮拜才認識的林瓊邀請我去唱卡拉OK。除了我，林瓊還帶上了她的另一個朋友劉蕓。劉蕓和林瓊是上海老鄉(xiāng)，兩人認識很久了。劉蕓和我同齡，是九月份生的，生日距離我最好的朋友心妍就幾天。

　　蒙特利爾的市中心有一些卡拉OK店，多半是香港人或是臺灣人開的。我們唱的是下午場的卡拉OK，可以從下午三點唱到晚上八點，每個人需要花11元加幣。我在國內(nèi)的時候從來沒有唱過卡拉OK，對這個價位沒有概念，但是林瓊和劉蕓說比起在國內(nèi)，在這里唱歌要劃算的多。走進位于地下室的歌廳時我感覺像回到了國內(nèi)。在這里工作的，娛樂的全都是中國人面孔。林瓊很老練地教我怎樣點歌，怎樣放出原唱等等。林瓊唱歌唱得很好，國語歌粵語歌她都能唱，是個麥霸。在她的帶動下我和劉蕓也唱了起來。不知道問什么，在這兩個剛剛認識的朋友面前，我這個唱歌像念歌詞的人居然也大方地唱了幾首歌。劉蕓和我一樣，有點五音不全。從歌廳里出來我們?nèi)齻€又一起去了一家中餐館AA制吃了一頓飯，邊吃邊聊，回家的時候都10點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奢侈”。

　　林瓊和劉蕓在一起的時候會很自然地用上海話交流，讓我這個聽不懂上海話的人有些不爽。這讓我想到以前在語言學(xué)校的時候老師防止中國學(xué)生在一起說中文的事情。也難怪大家都說上海人排外什么的。不過我并不是很介意林瓊和劉蕓在我面前說“外國話”，因為我能夠感覺到她們倆還是很把我當朋友的。她們在一起說方言只是習慣而已，并不是故意的。傳到這里

　　2006年1月15號周日

　　今天雨晴“逮到”我在寫東西。我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在創(chuàng)作文學(xué)作品。結(jié)果一聊才發(fā)現(xiàn)其實雨晴也愛好文學(xué)。我告訴雨晴我是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也愛寫點東西，于是就把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寫成故事，再添加一些想象中的人物，就成了小說了。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qū)憱|西總要顧慮很多東西，要考慮到能不能得好的分數(shù)，寫得束手束腳的，還動不動就要被說成“中心不明確”啦，“立意不夠深刻”啦?，F(xiàn)在寫東西天馬行空想寫什么就寫什么，完全是出于興趣，有趣很多。雨晴說這個愛好很好，還鼓勵我堅持下去。

　　雨晴說她從小就學(xué)習中國傳統(tǒng)文化，練習書法。小時候爸爸會讓她和妹妹在宣紙上抄寫全本的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和唐詩宋詞什么的。她還說臺灣的國文課的課本都是用的繁體字，蒙特利爾這邊的華文報紙都是簡體中文她都看不太習慣。我對臺灣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說話帶著典型的臺灣腔，拍了一大堆的沒什么深度的偶像劇，沒想到現(xiàn)實中的臺灣孩子也許有著我們想象不到的文化素養(yǎng)。

　　2006年1月26號周四

　　今天我倒霉極了，在中級宏觀經(jīng)濟學(xué)的課堂上鬧笑話了。今天是大姨媽的第二天，從早上就開始疼了。其實就算不去上課也沒有關(guān)系，國外得課堂又不需要點名。但是這兩門又現(xiàn)成課堂筆記得課我不舍得錯過，所以還是堅持出門了。臺灣老師的課結(jié)束以后我已經(jīng)疼到出汗了，下課后我?guī)缀跏前霃澲叩较乱婚g教室的。結(jié)果香港老師得課上到一半得時候我就感到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我的冷汗已經(jīng)直接順著頭發(fā)往下滴了，后背也濕透了。更糟糕的是我居然開始想吐了！為了不在大庭廣眾下出洋相我只好主動離開教室。教室里的座位是連體的，同一排的所有帶著小桌板的椅子都是連成一體的。我慌不擇路，拎著書包的手不慎把其他同學(xué)小桌板上的東西一個接一個地碰倒在地，嘩啦啦響成一片。我已經(jīng)顧不上臉紅了，只想著盡快離開教室。教室在8樓，我只好等電梯?？墒请娞葸€沒到惡心的感覺就愈發(fā)強烈了。我沒能在這層樓找到衛(wèi)生間，只得吐在了走廊里。做了壞事的我趕緊躲進了消防通道，跌跌撞撞地下了樓。下樓后我又吐了一攤才感覺好些。簡單地處理完眼淚鼻涕一大把的臉后，我像個過街老鼠般溜回了家。一回家就看到雨晴留了張字條在飯桌上，說她今晚在“那邊”不回來了。我全身癱軟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睡醒以后感覺到肚子不疼了也不惡心了。胃里吐空了，餓得兩腿發(fā)軟。我從櫥柜里翻出一包泡面吃。泡面這東西挺好的，雖然沒營養(yǎng)但是有滋味，至少能讓我恢復(fù)體力。

　　2006年1月28 周六

　　今天是周末，雨晴帶著我去了她在市郊的新家玩。雨晴的父母已經(jīng)從臺灣過來了。盡管現(xiàn)在是加拿大最冷的季節(jié)，但是迫不及待要和大女兒團聚的一家人還是冒著寒冷過來了。雨晴現(xiàn)在時不時會去父母那里看看，但是基本上還是會回來住的。她會用“那邊”，“這邊”來區(qū)分她現(xiàn)在的兩個家。

　　新家距離地鐵站不遠，步行一刻鐘就到了。雖說遠離市中心，但也算是市區(qū)內(nèi)，商場超市這樣的配套設(shè)施還是挺齊全的，生活還算方便。雨晴的新家也是一套公寓房，是上下兩層樓的，很像莉莉之前的那種復(fù)式公寓。不過這套公寓的面積更大，房間更多，有種別墅的感覺。我見到了雨晴的家人。她的富豪爸爸有點中年人的啤酒肚，媽媽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笑容可掬，妹妹剛剛初中畢業(yè)，看上去挺靦腆的。雨晴媽媽給我們做了小火鍋，她端上來一大鍋的清湯煮的各種肉類、海鮮，和蔬菜。我們蘸上各種醬汁吃的很暖和。吃完飯妹妹說要看電影，看的是《納尼亞傳奇》。播放電影的是客廳里一臺大液晶屏的彩電。電影中的幾個小朋友在這臺新買的大電視的寬大屏幕里顯得非常鮮活可愛。

　　雨晴和我離開“那邊”時已經(jīng)很晚了。在路燈的映照下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街景和市中心還是很不一樣的。街道的路是彎彎曲曲的，也并不寬大，街道兩邊都是低矮的建筑，反倒是雨晴家住的那棟公寓樓成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家高樓之一了。比起市中心，這里的生活氣息更濃一些。因為雨晴的緣故我有幸接觸到了蒙特利爾市區(qū)的其他地方。

　　2006年2月22號周三

　　上午上ECON325下課后林瓊叫我一起去綠房子吃飯。在綠房子一頓飯也就5、6塊的樣子，比起自己做飯花的原料錢也貴不了多少。今天我們是在一家臺灣人開的快餐店吃的。劉蕓在這家“寶島快餐店”打工。吃完飯林瓊請我去她家里繼續(xù)聊天。

　　林瓊住的公寓大概是市中心的公寓樓里最高的了，她家住在25層。林瓊一個人住一套，用本地的說法是“兩個半”的房子，沒有單獨的房間，但比“一個半”多了一塊兒專門放床的位置。在窗口能夠體會到住高層的好處，從落地大窗戶往外望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因為是一個人住，所以房間的空間顯得很大，從落地窗到大寫字臺還留有一段距離。她用的是白色臺式液晶屏的電腦，一看就是在當?shù)刭I的。電腦桌和寫字臺是一體的，臺面上放了電腦屏和鍵盤以外還有不少空間放其他的物件。椅子是個可以轉(zhuǎn)動的老板椅。林瓊跟我聊天的時候坐在上面，很自然地把腿翹在桌子上，很愜意的樣子?？繅Φ奈恢梅帕艘徽鎵Υ蟮暮喖s風格的書架，書倒是沒幾本，上面堆放了不少雜物。書架的對面是一張沙發(fā)床，軟軟的很舒服，我坐在上面聊著天都快要睡著了。小小的廚房間外放了一張小巧的白色餐桌，讓我吃驚的是她的餐桌上居然放著一瓶注射液，干嘛用的??？難道她有什么毛??？我想問但是覺得這種事情也許人家不想讓人知道就沒問。

　　從我進屋到離開林瓊的電腦一直開著，電腦里播放著影視劇。林瓊說她辦的網(wǎng)絡(luò)是無限量下載德，她下載了很多影視劇，國內(nèi)外的都有。林瓊說她一般不關(guān)電腦，因為下片子需要時間。離開林瓊家前，我已經(jīng)預(yù)定好要拿硬盤來拷片子了。臨走的時候我用了一下她的洗手間，又驚著了：這一個人用的洗手間里擺滿了各種洗浴用品和化妝品。林瓊的小日子過得可真夠滋潤的呀！

　　2006年3月4號周六

　　今天是我們住在這個公寓里的最后一個月的第一個周末，我已經(jīng)快速鎖定了下一個住處。這次找房子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很明確：第一，我不會找一個人住的房子，一來房租貴，二來我害怕一個人住；第二，我還想住在市中心，生活方便、離學(xué)校近；第三，這次一定要住一個單間，住在大廳里實在是諸多不便；第四，找個女性二房東，不用再簽合同，將來再搬家也方便。我看到了一則署名為麗貝卡（Rebeca）的帖子，正好符合了我這四個條件。我隨即撥通了電話，相約明天去見一面。

　　2006年3月5號周日

　　上午我如約來到了這所距離我現(xiàn)在的公寓只有幾步路之遙的公寓。公寓很小，洗衣房里只有5臺洗衣機、5臺烘干機，沒有游泳池。房間在二樓。

　　房主麗貝卡很熱情也很善于交談。麗貝卡是個30歲左右的移民，單身。目前她的室友是一個伊朗人，但這個伊朗女孩的生活習慣讓她很受不了，有些行為也很夸張。所以，她還是決定找個中國女孩做室友。麗貝卡爽朗的性格讓我覺得很舒服，所以我表示我愿意住到這里來。麗貝卡說她一看我就知道我是個乖巧的女孩子，很適合和她做室友。麗貝卡答應(yīng)讓出單間給我住她住在客廳，并且同意提前給我鑰匙，好讓我提前搬一些細軟進去。

　　2006年3月19號周日

　　今天林瓊又邀請我去唱歌，我叫上了雨晴和她妹妹。市中心收費合理的卡拉ＯＫ廳成了留學(xué)生們平常娛樂休閑的最佳去處。雨晴姐妹倆都很愛唱歌，不過聽上去不像林瓊那樣有專業(yè)的感覺。兩個姑娘是臺灣人，點歌的時候自然一直在點臺灣女歌手的歌。這家歌廳本就是臺灣人開的，很多歌的歌詞都是繁體字。我不認識繁體字，經(jīng)常唱到一半的時候因為不認識字就卡在哪里，等著雨晴提醒我，林瓊因為對歌詞很熟了就沒有這個尷尬了。雨晴的聲音本來就是嗲嗲的，一唱歌就更凸顯了她可愛的娃娃音，再配上電視屏幕上臺灣明星出演的ＭＴＶ圖像，讓人感覺置身臺灣偶像劇一般。

　　2006年3月24號周一

　　今天辛普森突然對一直悶頭抄筆記的中國學(xué)生感興趣了。ECON325 班上有幾個中東國家的學(xué)生，看著很靈光的樣子。辛普森在黑板上寫下演算的第一步他們就能立刻反應(yīng)出下一步該寫什么。教室里只有二三十個人，也就只有那么幾個中東人能和老師互動，其他人尤其是中國學(xué)生只是被動地抄板書。這個對比足夠明顯了，辛普森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了吧。他要求中國學(xué)生在課堂上與他進行互動?！皠e再只低頭抄筆記了！”這句話讓課堂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我這人特別老實，辛普森的一句話激的我立刻抬起了頭和他“眼神交流”，其他的中國學(xué)生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仍然都是低著頭，卻把我“暴露”了。辛普森立刻叫我回答問題。我只能囧成一張大紅臉了。我是真的不會?。∥抑榔鋵嵈蟛糠种袊鴮W(xué)生的情況和我不一樣，他們其實是擅長這類課程的。比如說林瓊吧，她現(xiàn)在正在輔修數(shù)學(xué)專業(yè)。不知道這間教室里的其他中國學(xué)生不回答問題是真的不知道答案還是只是不愿意用英文回答問題。

　　2006年3月26號周日

　　今天是我和雨晴搬家前的最后一個周日了，胡銘決定我們“兩家”在一起吃一頓飯。我們一起做飯，一起收拾碗筷。言談中我得知胡銘他們也打算在租房合到期后搬家了。胡銘會住在房租相對比較便宜的市郊，張海洋會搬到離他現(xiàn)在打工的地方更近的地方。吃過飯，胡銘提議大家一起去學(xué)校主教學(xué)樓旁邊的那家Tim Hotton聊天。我們聊了很多接下來的打算。胡銘準備本科畢業(yè)以后爭取能考取美國的學(xué)校讀研，張海洋說為了更深入全面的體驗西方文化，他準備學(xué)法語了。

　　回想起來，我們圣馬克街2000號這棟公寓里幾個朋友的相遇是偶然的。如果當初我選擇和寄宿家庭的室友莉莉一起租房住的話就不會認識這些人了。緣分讓我們在這兩年里同住一棟公寓。我們即將分別，不再是鄰居了。

　　2006年3月28號周二

　　今天雨晴正式搬去她的新家了。雨晴爸爸租了一輛車子專程來幫女兒搬家。看著一件一件當初我們倆一起去宜家和沃爾瑪買的家具和家電被帶出這間公寓，我回憶起當初它們進來時我們兩個女孩的興奮勁兒。時間一晃而過！我?guī)椭褨|西送到樓下的汽車上。最后一樣“東西”是雨晴的寶貝寵物貓崽崽，由她親自抱在懷里。崽崽隨我們一起下了電梯，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坐電梯出門！就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卻發(fā)生了小意外，崽崽嗖的一下沖出雨晴的懷抱跑走了。我看見崽崽往消防通道方向去了，就丟下一句“我去找他！”上樓去了。

　　果然，崽崽正如我猜想的那樣跑回了我們公寓樓的門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呢?？吹竭@一幕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趕緊掏出鑰匙開門放他進去，他熟門熟路地進了雨晴的房間。我也進了雨晴的房間抱起崽崽哭了半天。等我好不容易平復(fù)好心情準備重新帶崽崽下樓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雨晴正站在公寓門口。我尷尬極了，不知道該說什么，雨晴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走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2006年3月30號周四

　　今天我正式離開圣馬克大街2000號的這棟公寓，搬進新家。因為。新家就在街對面，東西也不算太多就沒有專門叫個車。Peter主動提出要和蓓蓓一塊兒幫我搬家，我欣然接受了。搬家這種事情沒有男生肯定是不行的。我還叫上了雨晴，雨晴還帶上了她妹妹來幫忙。人多力量大，我們只在新家和老家之間往返了兩趟就把我所有的“家當”搬到了新的住處。

　　新室友麗貝卡說她很高興找到我做室友，她之前那個室友是個伊朗女孩，生活上有很多不便。麗貝卡比我們年長不少，人很開朗熱情。她說她自己是個XJ長大的漢族人，在BJ讀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外企工作了很長時間，后來因為工作關(guān)系去了美國，再后來她感覺自己很適合待在國外就干脆申請了加拿大移民。我向麗貝卡介紹到我和Peter在很久以前做過鄰居，而他現(xiàn)在的女朋友恰巧是和我同一架飛機飛來蒙特利爾留學(xué)的南京老鄉(xiāng)蓓蓓；來幫助我搬家的臺灣姐妹里的姐姐雨晴是我的前任室友，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大姐姐麗貝卡感嘆到蒙特利爾是個神奇的地方，將海峽兩岸的我們聯(lián)系在了一起。

　　臨走的時候我們幾個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第一天在新家我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在前一個公寓里已經(jīng)生活了那么久了！麗貝卡看出了我對相處已久的前室友的不舍。她開導(dǎo)我說她比我多活十年，這種相聚又分離的事情經(jīng)歷過很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朋友也會越處越多。只要珍惜眼前的緣分，無論大家以后身在何處友誼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