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烏鴉嘴
坐在麻醉師坐的小圓凳上,秦恩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仿佛這樣能帶走身體上的不少疲勞感,就像最開始抽煙的人喜歡抽煙也不過是喜歡那種把煙從肺里面吐出來的感覺而已。
看著眼前的幾人七嘴八舌的交流著,同時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雖然在速度方面和秦恩差了一點,但基本功可以說是很扎實的,加里的速度最快,而安妮則在細(xì)心的方面更勝一籌。在檢查了一便秦恩縫合的地方?jīng)]有崩開、滲血或者漏掉的地方,并用生理鹽水沖洗幾次后,一層層的縫合上肌肉、筋膜以及脂肪。
最后到皮膚縫合的時候,秦恩出聲讓一直管理器械的卡多也上手參與了一下,讓所有人都參與到手術(shù)中,這樣才能增加團隊的凝聚性,不然只有他沒有上手,以后難免會有怨言。
看到?jīng)]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后,秦恩脫掉手術(shù)服丟到框里,臨走之前囑咐了一句“引流管別忘了縫好?!焙蟊阕叱隽耸中g(shù)室的大門,一出門便看到了個高大壯碩的帥哥,被汗水打濕的棕色頭發(fā),略顯疲倦的歐美臉,五官立體,明暗分明,這用慵懶的氣質(zhì)說他是模特都不會有人懷疑。
“哇嗚,你一定是剛來的秦,我聽到他們說今天新來了個年輕的醫(yī)生?!彼@嘆道。
他說的是英語,秦恩聽到后看了看他出來的地方,是1號手術(shù)室,看來是創(chuàng)傷1室的人。
“哦抱歉,我早上睡過了沒來得及去辦公室開會,因為開會也不會說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嘛。”
“我是安德烈,創(chuàng)傷1組,和你一樣都是組長,哈佛附屬急診醫(yī)學(xué)住院醫(yī)師培訓(xùn)(HAEMR)出身,和你們組的安妮是同屆?!卑驳铝疑斐鍪趾颓囟魑樟宋沼押玫恼f道。
兩人并肩走到新手臺開始術(shù)后的刷手,秦恩沒想到安妮竟然是從哈佛畢業(yè)的,但他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自己,我還以為就我學(xué)歷最低呢,搞了半天只有我是個廢物。
秦恩有些失落,不過兩人都在悶頭刷手,因此安德烈并沒有注意到秦恩的表情,而是繼續(xù)說道:
“剛才來了個被IED炸傷的人,你們不在,我們組這才結(jié)束手術(shù),腿沒保住,但命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你們呢?!卑驳铝腋杏X自己一直自言自語,要不是秦恩最開始跟他打招呼的時候說的英語很純正,他甚至懷疑秦恩到底會不會說英語,于是試圖挑起個話題。
“昨天來的路上救了個被IED炸了的患者,今天遲發(fā)性脾破裂引起休克,剛把他的脾給摘掉了?!鼻囟鞯ǖ乃⒅终f道。
“昨天進來的患者?是那個一直抱著皮箱不放的患者吧,他好像叫穆罕穆德什么來著,我記不太清了,你懂的,這里的人有將近一半都叫穆罕穆德?!卑驳铝腋愎值奶Я颂济瑫r聳了一下肩。
“哦?是你們處理的,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的脾出問題?安全帶勒痕那么明顯應(yīng)該是要檢查一下的啊?!鼻囟鲉柕?,這并不是什么指責(zé),畢竟在這種條件落后的地方能做的檢查是在是太少了。
“昨天檢查也沒出什么問題,B超X光都看了,可能是剛?cè)朐旱臅r候還沒有多少出血吧?!卑驳铝矣行擂?,那畢竟是自己的患者,現(xiàn)在卻讓別人救了一命回來。
秦恩擦了擦洗干凈泡沫的手,看到安德烈尷尬的表情,知道這并不能全都怪他,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萬無一失的,為了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他開始吐槽刷子毛太硬,刷的手疼。
剛好兩人都不太想聊那個話題,所以轉(zhuǎn)移的很順利,兩人的交流因此變得輕松很多,比如說早上吃的什么啊,這里有什么娛樂項目啊之類的。
在這里呆了兩個多月的安德烈,現(xiàn)在對醫(yī)院食堂做出來的菜簡直是深惡痛絕,直呼其為魔鬼的料理,那東西吃個一次兩次嘗嘗鮮還行,吃了一個禮拜就受不了了,直呼要空運牛排過來自己做。
說道食堂,秦恩還沒有去過食堂是什么樣子,要不今天中午去試試?看看他說的魔鬼料理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恐怕說的就是秦恩這樣的人了。
回到辦公室,秦恩一邊完善著病歷,一邊跟安德烈交流著,尤其是一些宗教上的禁忌,安德烈多次強調(diào),比如別在穆斯林面前抽煙喝酒,要搞就自己偷摸的,別被人發(fā)現(xiàn),否則激進一點的可能直接把你送去他們的真主那里贖罪。
這些保命的重點,秦恩都拿出個小本本記下來,每天看一眼記清楚了,這是當(dāng)年背書的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這樣能讓秦恩從一臉懵逼的上考場,到滿臉自信的進去,看到所有題都很確定自己看過,但答案不記得了。
“今天看起來沒什么事.”秦恩心里想著,真是幸運啊,第一天上班就這么閑,聽他們說這里每天可是超級忙的。
安妮,加里和卡多將傷口收尾后,便將患者推到了原來的病床旁邊,隨后提著巾單一起用力把他挪到了病床上。整理尿袋,引流袋,血漿繼續(xù)掛著,再打點抗生素防止感染,隨后安妮主動要求留下幫助患者從麻醉中清醒過來,兩人便回到了辦公室,準(zhǔn)備把病歷完善了。
當(dāng)看到了秦恩已經(jīng)寫完的病歷,兩人眉頭直抽搐,因為秦恩習(xí)慣性用漢語寫的,恐怕整個醫(yī)院都沒有第二個人能看懂他寫的是什么,用英語寫也行啊,起碼有人能看得懂。
殊不知秦恩根本不懂怎么用英語寫病歷,因為英語他只會說,各種單詞只能寫出來幾個,達里語也同樣是如此。
看到兩人的表情,秦恩就知道自己的病歷困擾到兩人了,但秦恩也沒打算改,病歷就當(dāng)是給自己看的,達里語的文字太難寫了,跟鬼畫符一樣密密麻麻的,誰知道該怎么讀。
看了眼時間,快11點了,秦恩的肚子已經(jīng)隱隱的發(fā)出了咕嚕咕嚕的叫聲,腦子里想象著中東的菜肴會是什么樣子,想著想著肚子便更餓了。
“要不,趁著沒人我先去吃個飯?”秦恩脫口而出,這句話一說出來,全科室的眼光瞬間聚集在秦恩的身上。
“都看我干嘛?”秦恩被人盯得汗毛的站起來了。
“好啦好啦,不要看啦,我不去吃飯就是了。”秦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剛才那句話只是無意的舉動,大家不要在意。
安德烈看到秦恩完全找錯了重點,無語的拍了下額頭說道:
“秦,不是說你去吃飯不行,而是說你不能在這種特別忙的科室說閑,不然的話......”
“醫(yī)生!有醫(yī)生嗎!我們需要幫助!”
秦恩長大了嘴巴,懊悔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哀嚎道:
“我這張嘴啊!”
辰侯
感謝千里求受的200幣打賞,真是個好名字(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