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醫(yī)開始小心翼翼的為慕琳瑯施針,他的手極穩(wěn),每一針都準確的落在穴位上,慕琳瑯漸漸感到下身不再大量出血,情況穩(wěn)定下來。
張院正輔助高太醫(yī),給慕琳瑯含上一片參片,鼻下也放了薄荷葉,防止她昏過去,要是慕琳瑯沒了意識,很有可能會一尸兩命。
王氏閉著眼嘴里不斷地念阿彌陀佛,璟宸帝額角青筋突起,神色冰寒,就想一座壓抑著沒有爆發(fā)的火山。
這時,德妃率眾妃嬪趕到,一進來就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妃嬪們看著璟宸帝難看至極的臉色,都極有眼色的不敢多言,靜靜候在外殿。德妃坐在位子上垂首不語,此時的她聯(lián)想到了自己當初流產(chǎn)時的場景,手指上的護甲死死掐入掌心。
殿內(nèi),其他太醫(yī)也紛紛到齊,圍在一起商量著辦法。
最后一咬牙,決定用金針續(xù)脈之法,張院正猶豫著上前向璟宸帝道,“皇上,宸貴妃如今這個情況,想要保住孩子只能用金針續(xù)脈了,但就算成功了,胎兒也很有可能拖不到足月生產(chǎn)?!?p> 璟宸帝目光銳利的看著他,“對母體可有害處?”張院正擦了把汗,“多則元氣大傷,少則臥床三月?!?p> 床上傳來慕琳瑯虛弱的聲音,“墨尋,保住孩子,求你了?!杯Z宸帝眉間緊鎖,決定道:“立刻施針,一定要保住宸貴妃?!?p> 高太醫(yī)配合著張院正,兩人面色沉重,如臨大敵,如果此次保不住宸貴妃,那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得腦袋落地,實在是不容有失。
張院正從袖中取出一套特制的金針,比一般的銀針長上些許,泛著寒光。
他手速極快的取出針,一針刺下,隨后動作不停,一針又一針,雙手甚至帶出了殘影,不一會兒,慕琳瑯的穴位上就布滿了金針。
慕琳瑯忍不住悶哼一聲,張院正汗水滴落,連擦拭都來不及,高太醫(yī)迅速將金針遞給他,整個乾清宮都鴉雀無聲。
半晌后,張院正終于停下,長出了一口氣,此時他已是汗透重襟。璟宸帝目光鎖定他,立刻問道,“怎么樣了?”張?zhí)t(yī)飲了一口茶水,喘息著道:“幸不辱命。”
璟宸帝旁邊的王氏瞬間放松下來,踉蹌著跌退了一步,她身邊的宮女急忙扶住她。
璟宸帝還是有些擔心,又問,“宸貴妃身子如何,有沒有問題?”
“宸貴妃出血過多,身子難免有些虧損,好在沒有傷及根本,暫時無事了,只是懷孕期間最好臥床不動,好好養(yǎng)胎,保持心情平和,若是再來一次,微臣也無力乏術(shù)了?!?p> 璟宸帝點了點頭,“你們這幾日就在乾清宮候著,方便傳喚,務(wù)必讓宸貴妃和皇嗣平平安安,缺什么盡管和李福祿說?!薄笆?。”
他又對王氏道,“慕夫人幫朕照顧好琳瑯,朕倒是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謀害琳瑯與皇嗣!”
璟宸帝帶著一身煞氣走出了內(nèi)間,直奔外殿。
這會兒已是深夜,妃嬪們大都昏昏欲睡,強撐著等在那里。一見璟宸帝冷冷的走了進來,就知道事情有結(jié)果了。
德妃緊張的問道,“皇上,宸妹妹的孩子可保住了?”璟宸帝見她不似虛情假意,微微頷首。眾人都渾身一松,有慶幸,有嫉妒,更多的是可惜。
璟宸帝看著她們不同的神色,大概能猜到她們在想什么,冷哼一聲,坐到了主位上,冰寒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妃嬪,帶起一片顫栗之感。
璟宸帝揮手,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一只死去的野貓被丟在了地上。妃嬪們看到那只野貓猙獰的模樣,紛紛低呼一聲,往后靠了靠。
這時,林嬤嬤從內(nèi)殿走了出來,手里拿著琳瑯的斗篷,鄭重向璟宸帝稟告道:“皇上,太醫(yī)診斷,這斗篷上熏得香中加了一位能夠吸引貓狗的藥草,貓狗一聞到就會變得亢奮?!?p> “而且宸貴妃娘娘出血如此之多,太醫(yī)認為應(yīng)該不只是單單受了驚嚇,癥狀倒是有些像中了麝香。”
璟宸帝喚來太醫(yī),一名太醫(yī)小心翼翼的上前撿起地上的野貓,聞了聞,恭敬的對璟宸帝確認道,“這貓身上被抹了大量麝香?!保?p> 璟宸帝眸色陰沉的鎖定著嬪妃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朕早就說過,不管是誰做的,只要敢謀害皇嗣,誅九族!”
璟宸帝看向林嬤嬤,“一共有幾個人接觸過這件斗篷?”
林嬤嬤想了想,回道:“接觸過斗篷的人很多,不過有機會在斗篷上動手腳的卻只有四個人,分別是奴婢,云衣,云想以及調(diào)香宮女秋菊?!?p> 璟宸帝冷聲道,“把秋菊給朕帶過來!”一個暗衛(wèi)閃身而出,不一會兒就快速返回,對璟宸帝搖了搖頭,嘶啞的嗓音遞給李福祿一枚珠釵,“秋菊已死,這是在她身邊不遠處發(fā)現(xiàn)的。”
璟宸帝面上寒意愈盛,“查!”
忽然,孫婕妤身邊的大宮女曉梅驚呼出聲,“這只簪子奴婢曾經(jīng)看到廢后身邊的大宮女南絮戴過!”
一語驚起千層浪,璟宸帝凌厲的看著他,曉梅一陣腿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孫婕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喝斥道:“還不快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曉梅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道:“奴婢不會看錯的,這確實是南絮的簪子,當初奴婢還夸過南絮戴著這支簪子很是好看,她說是吳庶人賞她的?!?p> 璟宸帝聽她說完,冷厲的看向李福祿,“把南絮帶過來。”李福祿應(yīng)下,帶著兩個力氣大的太監(jiān)走了出去。
另一邊冷宮中,吳庶人神情癲狂,將那碗泛黃的米飯摔在地上,“本宮是中宮皇后,還是未來名正言順的太后!你們怎么敢如此對本宮!是不是德妃那個賤人讓你們這么做的,是不是!”
冷宮里空蕩蕩的,只留下她一個人凄厲的聲音在回響。
南絮走進了簡陋的屋子,看到被吳庶人扔在地上的飯菜,默默的收拾起來,又拿起一塊方巾幫吳庶人擦拭著被弄臟的雙手。
她垂著眸呢喃道,“娘娘放心,宸貴妃和她的孩子很快就會沒了的,我們也算大仇得報了,以后娘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