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宮很安靜,趙桓身坐龍椅,著龍袍,單手握拳托腮,眼神戲謔的看著趙構(gòu)。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疑惑?”
當宋徽宗趙佶離開汴京的時候,趙桓整個人就變了,他不知自己為何會變,只是知曉這個位置給了他無窮無盡的權(quán)利,今日的趙桓不是往日里的書生太子。
人要學會去成長,去分辨對錯,況且趙桓本就是不一個懦弱的人。
趙構(gòu)端坐于殿中,眼神渙散,面色迷茫,他低頭呢喃。
“為何?事情為何會這番突然,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p> 呢喃至此,趙構(gòu)突然抬起頭看向已經(jīng)成為皇帝的趙桓,他心里在懷疑一件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當看到趙構(gòu)的眼神時,趙桓已經(jīng)猜出了他心中的念頭,沒有去怪罪,而是淡淡笑了笑。
“突然?事情一點都不突然,九弟若是想知道,皇兄不介意告知你,早在半年前為兄已經(jīng)開始計劃如何在今年登上皇位了,知曉金國為何會南下么?為何會突然毀約?是我趙桓的一封書信將完顏宗弼罵的狗血淋頭,為兄感覺一個完顏宗弼還不夠,又偷偷送出一封書信給了完顏宗望,讓其給完顏宗弼施加壓力,為兄在孤注一擲的,你好像還在計劃如何去壯大蔡京,如何去彰顯自己得到父親的注意?!?p> 趙構(gòu)眼神漸漸凝聚,他的心中有不甘,皺眉沉聲問道。
“父親將茂德送去了金國,但茂德的死于你脫離不了任何關(guān)系,可對?那喬仁就是金國完顏宗弼點名索要的‘喬姑娘’,其婢女矜芙便是完顏宗弼想要的那個矜芙?!?p> “不愧是威武雙全的康王殿下啊,剛回長安便是知曉了這件事情,厲害的!厲害的!但你知道又能如何?以為我會將喬仁和矜芙交給金國?”
“不然你要如何去預防金國南下?父親會好心的將皇位傳給你?如果汴京能受得住,他會離開汴京去南方逃難,大哥!難道說父親無法解決的事情你能解決?”
趙構(gòu)當仁不讓的去逼問,他還沒有甘心,他想擊碎趙桓內(nèi)心的自信,他的話成功了,趙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隨即而來的是緊皺眉頭,思索了許久之后輕聲他嘆了口氣。
“哎,為兄的確沒有辦法,但眼下要做的主要事情并不是喬仁,我如何對他是我的事情,我的九弟弟啊,你對為兄的威脅很大很大啊,是送你去江南配父親,還是說...”
“喬仁要我做武王!”
不等趙桓的話說完,趙構(gòu)搶先開口,他在往日性子溫良的大哥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殺機和危險,趙構(gòu)做了一個賭注,去賭這個喬仁在大哥心中地位。
趙桓微微一愣,眉頭在皺,疑惑道。
“他要你這個嘴比千軍,膽比鼠小的康王做武王?跳舞的舞?”
譏諷!
趙構(gòu)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低頭怒道。
“他說武夫掌國,文帝治國?!?p> 趙桓點了點頭,輕聲道。
“滾吧,既然喬仁開口了,為兄自然不會在今日稱帝,今日殺你,通知下去,明日天亮之前為兄要看到文武百官出現(xiàn)在紫宸殿。”
趙構(gòu)屈辱離開。
在他離開大殿的那一瞬間,趙桓的后背滿是汗水,大口喘息,調(diào)整呼吸,換來徐秉承筆墨伺候,一連數(shù)到圣旨傳出皇宮,其中兩封落在了國子監(jiān)不遠處的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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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聲雞鳴,外面的天兒還黑著呢,房門便是被推開,三五日不曾露臉的矜芙?jīng)_進了房間,身后跟著崔念奴和李翠云兩個女人,在喬仁迷茫的眼神中,矜芙把圣旨丟在臨床上,隨后開始準備衣衫,碎碎嘮叨。
“趙桓已經(jīng)登基稱帝了,昨日你睡的早,也沒人來打擾你,現(xiàn)在圣旨已經(jīng)送過來了,要你今早去上朝,這是他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被給她抓到機會食言,你倒是起來呀?!?p> 最后一句話帶著濤濤怒火,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帝姬殿下怎懂得伺候人更人,若是內(nèi)心對喬仁有些愧疚,她才不會眼巴巴的一夜不睡等雞叫。
喬仁望著窗外的月亮,估摸這也就兩點左右吧?上朝不是早上午么?隨后喬仁猛然做起身子,大聲質(zhì)問。
“趙桓登基了?矜芙你別他娘的......唔....唔.......我...唔?!?p> 不等話說完,沾水的抹布已經(jīng)開始擦他的臉了,李翠云和崔念奴對視了一眼悄然退出了房間,片刻后房間中傳出了少爺和婢女的爭吵,崔念奴滿臉不解,主子喬仁的脾氣和秉性她在青樓就見過了,來府中這幾日也知道了這個名為矜芙俊俏姑娘是喬仁的婢女,可此時怎么看都不像???
一口一個趙桓,動作十分粗魯。
房間中,喬仁被套上了一件嶄新的儒生衣衫,一身純白,胸口刺繡這一條張開血盆大口蟒蛇,青藍蟒蛇在胸口栩栩如生,喬仁看到第一眼的時候被嚇的后退了一步,結(jié)果被矜芙抓住頭發(fā)給拖了回來。
“姑娘們你給老子撒手!疼疼疼!”
“知道疼就過來?!?p> “我不是有一套高俅送的衣服么?這蛇也太嚇人了,再說趙桓著龍袍,我身著蟒衫,這合適么?”
喬仁掙脫了矜芙的手,看著其手中的頭發(fā),眼睛都紅了,這娘們下手怎沒個輕重?
揉著腦袋怒視矜芙,后者上前將衣衫套在喬仁的頭上,咬牙道。
“想丟人丟到宮中去?高俅送的衣衫咱們在家里穿還行,那樣的衣衫怎能穿入宮中?就因為趙桓是龍袍,你必須身著蟒衫,趙家的脾氣秉性我比你要了解,你越強勢他們越是對尊敬你,受欺不受敬的草包,這也是在告訴他別忘了你的國師身份?!?p> 喬仁成為了木偶,任由矜芙璀璨,在對趙家人的了解上,他還真不如矜芙,聽著矜芙在耳邊嘮嘮叨叨,喬仁不由嘆了口氣,遇上這么一個爹不知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坑完閨女坑兒子,就好像他的子女都像是他的擋箭牌一樣,是用來給他背鍋的。
虎毒不食子。
趙佶是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人,他所做的一切說的富麗堂皇是為了百姓,為了國家,可實際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已。
看著認真系扣子的女人,喬仁第一次柔聲開口。
“矜芙,挺難受的吧?!?p> 婢女抬起頭,身材高挑的矜芙那一雙明眸與喬仁對視,這一瞬間喬仁心動了,他以為電視劇中的一幕要出現(xiàn)了,可矜芙隨后的話差點讓喬仁自殺。
“難受!的確難受,后悔那一天差了一寸沒閹了你,不然此時也不會來伺候你,喬仁!你為何一點腱子肉都沒有?叫你貂寺不是白叫的?!?p> “趙福金你有病吧?”
“對!我有病,然后你更有病,你竟然想親我這個瘋女人?!?p> “我沒有!”
“你有!好惡心?!?p> “我他媽的,你找打?”
“哎喲,嚇死小女子了,要不要給你親一下,滿足你的欲望?喬貂寺,親親!”
“臥槽,你有病吧?”
“喬仁,你問幾次了?”
兩人在房間中爆發(fā)爭吵,蹲在屋頂?shù)难嗲嘈】谛】诿蛑疲椭@特殊的‘下酒菜’別有一番風味,坐在房外臺階上的崔念奴和李翠云已經(jīng)捂住了耳朵,這兩個不知害臊的人兒都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呀?
等喬仁離開和燕青離開府邸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微亮了,另一道圣旨在燕青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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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天門。
北宋正南宮門,是文武百官上朝等待大開宮門的聚集地,文官武將左右分開,所處兩個陣營,士大夫集團已經(jīng)開始準備去罵這位新皇帝了,竟然連朝,不給他們休沐的日子。
文官中,以蔡京為首的蔡京集團臉色均十分陰沉,當蔡京得到趙桓登基的消息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去找趙佶的時候發(fā)現(xiàn)趙佶已經(jīng)和童貫離開了汴京,他的計劃被全盤打亂了,最不希望成為皇帝的人成為了皇帝。
想著往日里趙桓和喬仁之間的關(guān)系,蔡京的臉色更陰沉了,今日上朝要做的就是利用士大夫集團逼迫趙桓殺了喬仁。
說曹操,曹操到。
一身純白長衫,胸口紋繡血口蟒蛇的喬仁。
湛藍錦衣,腰間佩刀,長發(fā)高高挽起垂在身后的燕青。
兩人不緩不慢的向崇天門走來,說說笑笑,兩人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個同樣一身白袍的少年,寬肥的大袖子揮舞猶如一只大白鵝,各自不高,繞著這兩人似乎在詢問著什么。
儒生和刀客,紈绔。
奇怪的組合出現(xiàn)在官員的眼前。
高俅瞇著眼看著走來的三人,輕聲低語。
“以前還是懷疑,沒想到這個燕青竟然真的在喬府,看來太上皇的后院要失火嘍?!?p> 年近四十的韓世忠望著那一身儒衫的年輕人,在聽高俅的言語,皺眉低聲問道。
“這便是那個太子....官家口中時常提起的喬仁?有流傳風聲,官家登基和這個喬仁脫不開關(guān)系?!?p> 高俅呵呵笑道。
“呵呵,傻子都能看出來,他那一身衣衫可有點意思了?!?p> 韓世忠扯了扯嘴角,輕聲道。
“看樣子官家對這個喬仁期望很高,不妨你我賭一場,我若是贏了,你手中十萬禁軍借我三萬?!?p> 高俅挑了挑眉頭,轉(zhuǎn)過頭看向這個圓滑的武將,冷笑道。
“怎么?真以為新官家見了你們兩次就以為能掌握大權(quán)了?開始算計我了?說說,如何賭?”
“這個喬仁今日上朝,封官已經(jīng)是必然之事,猜官爵,我猜物品上,二品下?!?p> “哦!我猜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你我之上,你贏了我給你五萬,你輸了,以后所有軍功給我高家一半,掀起三年,如何?”
高俅的聲音不小,韓世忠陷入了沉默,這是一場如何看都是他會勝利的賭局,這個年輕人也就二十歲,他能做到一品官員?韓世忠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點了點頭,高俅見此笑了,隨后對著李綱吹了一聲口哨。
“茅坑里的李綱,你賭不賭?我高俅就是想把禁軍給你們二人分了。”
李綱面色淡漠。
“不賭!”
武將開始對這個喬仁紛紛議論,李綱對這個喬仁的了解不多,這些日子一直被那個童翔纏著,翻得的要死,不然也不會送上那一封奏折,武將的談話聲音不小,文官一方也聽得清楚。
汪伯彥,黃潛善等人也在對這個喬仁紛紛議論,蔡京眼神冰冷的盯著喬仁,昔日里城外的一個小雜種,今日卻是能和他站在同一塊土地上,這個喬仁是蔡京必殺名單之一的一個人。
喬仁掃過眼前的官員,他認識的不多。
高俅,蔡京!
喬仁抬起手對著高俅揮了揮,開口笑道。
“好巧好巧,太尉您也在啊?!?p> 高俅指著喬仁笑罵道。
“你不是廢話?早朝老夫怎能不在?府中可缺少物件?”
喬仁小跑上前,湊近高俅躬身施禮,嘿嘿笑道。
“缺錢,好幾天沒吃肉了?!?p> 高俅聽后哈哈大笑,拍著喬仁的肩膀笑道。
“下了朝讓人給你送去,你府中人少,缺何物便是讓人老夫府中拿就是了,都是一家人?!?p> 要說北宋六賊里面沒有高俅呢,這老爺子要比那六個家伙會做人,當然趙佶不舍得坑高俅這一點也很重要,喬仁沒有理會任何人,裝作熱情的和高俅擁抱,輕聲在其耳邊問趙桓這個皇位是真的做穩(wěn)了,還是說只是趙佶的一個緩兵之計。
高俅皺眉小聲道。
“暫時無法確定,但童貫跟去了江南,分離只是老夫和那老太監(jiān)交了底,官家若是想要在奪回皇位,需要先鏟除一些該除掉的人,先說好!你不能設計殺官家?!?p> 喬仁的臉色有些為難,高俅見此急切問道。
“怎?出事兒了?”
喬仁認真點頭。
“茂德帝姬臨死之前告訴我要把趙佶送到金國去,我很為難。”
這句話是矜芙在喬仁出門的時候拜托的,喬仁是否去做要看他個人的看法,高俅聽了此話之后,一把抓住喬仁的衣領(lǐng),咬牙道。
“你不能對趙佶下殺手!”
“好好好,你我之間交好,我定不會哄騙你,我也不會去讓趙桓對付趙佶,但是!別人要是想做,我不會去阻攔,我也不會提醒你。”
“殺了蔡京再說?!?p> 兩人交談到此為止,宮門也在這個時候大開,徐秉承站在宮門前面色怪異對著喬仁道。
“官家要喬仁先入宮,一炷香后,爾等入紫宸殿上朝?!?p> 這一句話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喬仁對著高俅點了點頭,后者淡淡笑道。
“一炷香,老夫這便是讓人去你府中送錢?!?p> 喬仁大怒。
“你兒子不能去,我府中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p> 高俅大怒。
“小兔崽子,吃獨食!”
“樂意!”
血口蟒衫少年信步漫游而行。
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