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野餐
一隊(duì)人馬出了京城,一路西行,中午時分,馬隊(duì)到達(dá)白云山腳下,選了山腳一條小河旁停下來。
清風(fēng)明月先下馬車,找了個地勢平坦的沙灘,沖著王仲景的兩個藥童揮了揮手,藥童報著四頂賬棚跑了過來,陳云啟也帶著小廝過來幫忙,帳棚很快支好。
杜清酌叉腰站在帳棚旁邊,吩咐陳云啟和小廝去拾干柴,清風(fēng)明月去河里打水,小五負(fù)責(zé)支起一口大鍋,最后一指龍云軒:“你,不是要打獵嗎?現(xiàn)在不去更待何時?”
龍云軒頭一回被人指東指西安排做事,還有點(diǎn)兒不習(xí)慣,正想說道兩句,人家杜清酌根本就不理他,轉(zhuǎn)身去幫著小五支大鍋去了。
龍云軒弄了個自討沒趣,幸好洪先生及時拿了弓箭趕過來,“山腳下那片林子里不少野雞和野兔,咱倆今天給大家弄點(diǎn)野味?!?p> 龍云軒只好悻悻地跟著洪先生走了,其實(shí)……他想讓小五去打獵,他留在河邊和杜清酌一起支那口大鍋。
過了沒多久,龍云軒和洪先生就從林子里回來了,洪先生腰上多了兩只野雞和兩只野兔。
到了營地,就見河邊已經(jīng)升起兩個火堆,一堆火上支了木架子,把杜清酌煨好料的羊架了上去,清風(fēng)明月負(fù)責(zé)烤羊。
另一個火堆用石頭壘了個簡易的灶,鐵鍋里燒著開水,看上去熱氣蒸騰的樣子,見了洪先生腰上的野味,杜清酌堆起滿臉的笑,把雞和兔接過來,遞給小藥童去拔毛放血,沒多會兒,鍋里雞肉混著兔肉燉了一大鍋。
趁著羊沒烤好,雞兔肉也沒熟,杜清酌回馬車拿了幾支魚桿,看著陳云啟:“陳胖子,比賽釣魚怎么樣?”
陳云啟哼了一聲:“比就比,怕你不成?!?p> 魚桿有四支,陳云啟馬上沖龍云軒招了招手,龍云軒也不客氣,走過來拿了一支,再加上王老神醫(yī),四個人在河邊坐好,各自下了釣餌,這釣魚比賽就算是開始了。
兩個藥童很自覺地又從車上搬下了烤箱,把釣上來的魚打理干凈,串上竹簽?zāi)俗袅?,點(diǎn)了碳火在烤箱上烤起來,動作特別嫻熟,看來平日里沒少跟著杜清酌吃吃喝喝。
洪夫人也沒閑著,帶個丫環(huán)扯了些野菜,親自動手熬了個野菜鯽魚湯。
小河清可見底,這地段又很少來人,魚也沒有警惕性,沒多會兒,龍云軒身邊的小木桶就有了半桶魚,陳云啟也釣了不少,老神醫(yī)更是心如止水,桶都快滿了。
杜清酌這邊倒好,一會兒看到只羽翼漂亮的鳥,扎扎乎乎追鳥去了,一會兒摸到一只透明的蝦,嘚嘚瑟瑟摸蝦去了,到了最后,竟然半條魚也沒釣上來。
沒釣到魚也就罷了,蹦跶得太激動,腳底下一滑,還一個跟斗摔進(jìn)了河里。
這一跤可是把陳云啟笑痛了肚子:“我說清酌,你是釣魚啊,還是魚釣?zāi)悖俊?p> 杜清酌把桿一扔,抖了抖身上的水:“不釣了,我去喝洪夫人的鯽魚湯。”
河邊又是烤肉又是烤魚,還有鮮香的鯽魚湯,熱鬧得很,杜月升卻全程沒下馬車。
荒山野嶺的,她是大家閨秀,怎么可能主動下車?怎么可能跟杜清酌那野丫頭一樣,東跑西顛跟著下人一起瘋?
杜月升雖然端著架子,坐在馬車?yán)镆彩侨缱槡?,她多希望龍云軒能過來一趟,要是他肯請她下車一起去河邊逛逛,她也不是不能放下大家閨秀的面子……
可是龍云軒似乎連看都沒往這邊看上一眼有,這讓杜月升很是失望。
馬車?yán)镉譄嵊謵?,順著車簾縫隙還鉆進(jìn)來不少蟲蟻,杜月升憋了一身的臭汗,身上還被咬了好幾個紅腫的大包。
黃昏,落日余輝灑在河面上,泛起金黃的鱗波。
小藥童從馬車上搬了幾張小桌拼在一起,河邊的男男女女圍坐在火堆旁,吃著烤羊肉、烤魚串,男人飲著烈酒,女人喝著鯽魚湯。
杜月升畢竟是龍云軒的未婚妻,就算是龍云軒一時玩得興起,顧不上她,小五也不能冷落了未來的將軍夫人,割了羊肉,拿了烤魚送到車上去。
杜月升在車?yán)锏攘艘幌挛?,就盼著龍將軍過來請她下車,可是到了最后,竟然是小五給他們送吃食,她賭著氣不想吃,肚子又餓得受不了,最終還是放下大小姐的架子,把魚和肉都吃了個干干凈凈。
小河邊,晚風(fēng)帶著河水的清涼,吹去了人們一身的燥熱。
龍云軒和陳云啟各自倒了一杯酒,對撞一下,一口干掉半杯,龍云軒臉上涌起一層紅暈,眼角瞟向一旁的杜清酌……
小丫頭捧著個小碗兒,白嫩的小臉蛋上粘了一點(diǎn)兒黑灰,正和洪夫人取經(jīng),怎么把這魚湯熬得如此鮮香入味,野菜也沒有什么土腥的味道。
陳云啟此時也看向杜清酌,眼睛立刻瞪得溜圓:“杜清酌,放下你的湯,到這邊來坐。”
杜清酌唇上掛著半截青菜葉,用力吸溜著,含糊不清道:“干嘛?人家喝湯呢,這湯可真鮮?!?p> 陳云啟拿了個空杯,倒上一杯白酒:“喝什么湯,喝酒,趕緊過來喝酒?!?p> 杜清酌故意扭了扭腰,捏著嗓子道:“不嘛,人家是女孩子,你看哪個女孩子喝酒了?!?p> 清風(fēng)明月一看她那假得不能再假的樣子,忍不住掩嘴笑起來。
陳云啟更是咧著大嘴,一邊笑一邊拍著一旁小五的后背,小五剛吃進(jìn)去的一口羊肉差一點(diǎn)兒被拍出來。
一旁的老神醫(yī)也繃不住臉,笑出了一臉的核桃紋,洪先生更是把嘴里的酒都噴了出來,害得洪夫人站起來不停地給他順著后背。
龍云軒開始還想裝酷,在一片笑聲中,還是側(cè)過了臉,輕輕勾起了唇角。
陳云啟笑了一會兒,板起臉:“你少來,認(rèn)識你那天起就沒當(dāng)你是什么女孩子,別整事,過來喝酒?!?p> 杜清酌也不裝腔作勢,兩步走到陳云啟身旁坐下,接過酒杯:“陳胖子,這么干喝沒意思,咱們玩蘿卜蹲吧,蹲錯了就喝酒。”
陳云啟沒聽明白:“什么蹲?”
杜清酌解釋了一下蘿卜蹲的玩法,沒多會兒,河邊傳來各種嗓音的叫聲,蘿卜、白菜、黃瓜、土豆,就連龍云軒,都化身為茄子,這也是他這輩子唯一被起了外號,而且是這輩子唯一一次被個女人給喝多了。